洛曦痴痴望着长皇子朱常洛,一眨不眨,仿佛这个就是瑞德,眉毛眼睛神情,还有脸上明亮温和的笑容,都有那么一层似曾相似的味道。痴痴的想着,就连歌声已经停住了也不曾觉得,只好又悠悠的再唱一遍。
“好大胆的奴才,活的不耐烦了,今儿是二皇子大婚之日,竟然在这儿私自寻欢作乐?你有几个脑袋。”黑暗将郑贵妃的飞扬跋扈的神情淹没,却无法掩饰她野蛮的性格。
“娘娘,今儿是二弟大婚之日,儿臣高兴的紧,就让洛曦姑娘唱首歌助兴。”长皇子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朝着郑贵妃行了礼,开口说道。
郑贵妃心里这个烦啊,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今儿即是二皇子大婚又是长皇子生辰,这个日子还是她亲自帮万历选的呢,明摆着就是为了冷落长皇子。对面这两个人,一个深情款款的祝寿,一个明目张胆的掩护,真真把她这个皇贵妃不放在眼里了。
这时,蓝玉偷偷跟郑贵妃咬了一下耳朵,郑贵妃马上明白。指着洛曦说道:“你不是郭公公的本家亲戚洛曦嘛,大半夜的跑来这儿逍遥,怎么长春宫里的活都干完了?”
洛曦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刚要开口,却听长皇子答道:“儿臣路过长春宫,看洛曦姑娘做活辛苦,心想今儿是二弟的好日子,大伙应该高兴才对,也让他们跟着热闹热闹。”嘴里的‘他们’明显是说这些‘下人’或者是‘宫女’,长皇子不愿意这样讲,因为在他心中,洛曦和那些公主、贵人除了身份以外,其他并无区别。更不愿意用‘下人’这个词,伤了洛曦的心。
郑贵妃心里这个恨啊,明明是洛曦的错,惩罚她也不为过,可长皇子话说的漂亮,又是二皇子又是喜庆,要是自己再因为这事儿,处罚一个宫女,显得自己不仅太不仁厚还有背皇家声誉。只好指着站在小船上的洛曦,凶神恶煞的说道:“你还不下来吗?见到本宫也不知道行礼。”
长皇子刚想说,洛曦刚才已经在船上朝您行过礼了,转念一想,此时郑贵妃正在气头,苦于找不到由头说落洛曦,倘若自己再袒护于洛曦,只会让她气上加气。于是,朝着洛曦点点头,示意她下来。
洛曦从船上下来,走到长皇子旁边便停了下来,缓缓的给郑贵妃行了礼。其实,在她心里这个郁闷啊,本来平日里就看不上郑贵妃飞扬跋扈的样儿,虽然在长春宫当差,但奈何只是个庭外侍女,与她见面更是少的可怜。就算见了面,大伙都在也就那么一回儿事。这下倒好,独独落到她手里,旁边还有个蓝玉参呼着,能放过自己才怪呢!
没想到还没等郑贵妃开口训斥,三皇子朱常洵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草草的行礼道:“儿臣见过母妃,母妃吉祥!”
朱常洵可是郑贵妃的独子,在**生存都是母凭子贵,再加上万历宠爱自己,事事都想着这母子俩,所以这个三皇子朱常洵可是,真真的被宠坏了。平日里就算见到自己的母亲也是很少行礼的,今个这么乖,虽然只是草草行了礼,但这种待遇也是郑贵妃好久都没享受到的。不禁眉开眼笑,打从心底里乐开了花。可转念一想,这个儿子对自己这般恭敬,恐怕也是为了这个小宫女而来。细细打量一下洛曦,除了长的还算清秀外,其他的可真就没有让她觉得满意的。再想起,平日里蓝玉对自己说的那些传言,莫非自己这个儿子真就对这个宫女很是娇惯,宠爱有加。一时间不禁怒火烧心,把头往外一撇,只看自己儿子,面带微笑的说:“起来吧!”对还在地上跪着的洛曦,就如空气一般看都懒得看。
三皇子才不理那些,平日在母亲面前的一惯了真的有些恃宠而骄,只见刚刚起身的他,对着洛曦一脸得意的反问道:“娘娘让你起来,你还想跪多久!”
洛曦抬了抬了头,看着一脸黑线的郑贵妃,倒不是自己真就怕她,只是不想因她一人而坏了规矩。只好,乖乖的继续跪在哪里。
长皇子心里也是昏闷啊,自己这个弟弟是真的动了心,还是在自己母亲面前不屑一顾,平常他在父皇面前可是稳重的很,经他这么一闹郑贵妃恐怕只会更生气,这不是把洛曦往火坑里推吗?无奈只好自己出来解围,先做坏人吧,憋了憋嘴道:“刚才洛曦没给娘娘行礼,对娘娘不恭。”
郑贵妃微微张嘴,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可是有史以来,长皇子第一次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虽然,‘敌人’是自己娇惯的儿子,可心底里还是开心,以为长皇子对自己臣服了。也不想把事情农大,再说多大点儿的事,不就是和一个宫女在湖边玩嘛,其他皇子也不是没有过,也不是没少干。虽然,这个宫女看上去实在是不顺眼的很,不过看在长皇子和自己儿子的面子上,先让她起来吧!
岂料,洛曦这时却不合时宜的说了句:“我刚才行礼了,只是娘娘没看到。”语气还是强硬的很。
“是啊,娘娘,才刚洛曦姑娘真的是行礼了,只怕是这夜色太黑,档了您的视线,没看到罢了。”蓝玉这次可真是诚心‘帮’忙的。
三皇子一听,神情微怔,就连平时总给洛曦作对的宫女,都这么说了,可见洛曦确实是受了冤了。不过,也可能是蓝玉摸准了自己的心思,故意说给我听的,这个宫女可当真坏的很,平时在母亲面前搬弄是非也就算了,还处处为难洛曦,要不是李玉福说,自己恐怕都蒙在鼓里呢。给洛曦茶里放针,鼓弄琢玉撒谎骗洛曦,害的她傻傻的在慈宁宫待了一晚上。那件事,跟她脱得了干系,若不是看母亲身边离不开她,恐怕她也早和自己的本家妹妹琢玉一样,被送到辛者库跪在地上洗衣服了吧。
这下郑贵妃心里的火一下子就冒了出来,看着老老实实的人,暗地里心眼多的很,原本把自己儿子拉到身边,勾引长皇子也就算了,这下就连自己的贴身是女都在为她求情,看来这个洛曦不责罚一下,恐怕以后都不会把自己这个娘娘放在眼里了,便狠狠的说道:“宫女洛曦,对本宫不尊,赏板子五十个,拉回长春宫受罚吧!”说罢,摆摆手,示意身边太监赶紧执行。又是假笑着装作一脸喜庆的给二皇子成婚,又是遇到这等把自己儿子贴身侍女都牵扯进去的,恼人的事,自己也觉得累了,转身往长春宫走去,身后跟着一帮子人,当然最前面的还是蓝玉。
长皇子和三皇子相互交换了个眼神,随即长皇子留在最后陪洛曦,三皇子快几步赶上郑贵妃。见人大都走完,长皇子一把把洛曦拉往无人处,小声的斥责道:“是不是,不想活了,今儿你哪来的脾气,敢跟郑贵妃对着干。她可是父皇的宠妃,若不是三皇子在,恐怕赐死的可能都有。”
洛曦狠狠的白了一脸焦急的长皇子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怨怨的想到:‘要不是你不肯承认我已经行过了礼,我怎么可能跟郑贵妃顶嘴?’想想就来气,瞪了长皇子一眼,朝他的脚面狠狠的又是一脚。长皇子吃痛,想喊却又不敢喊,捂着嘴巴哼唧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洛曦又偷偷反问自己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长皇子也是为我好呀?不管了,反正谁冤枉我都行,就他不可以。’
到长春宫的时候,郑贵妃的态度又来了一个180度大转弯,指着洛曦说道:“五十个板子就不用了,不过你也不能太嚣张了,你就把院子里水缸里的水都换了去,时间长了都有味儿了。”
看着三皇子恭敬的站在郑贵妃身边,逗趣的说着什么。洛曦明白了,这下只怕是三皇子给自己求情了,又想办法讨着郑贵妃开心才使得自己免了一顿板子。可,院子那些水缸本来是怕宫里走水,而特设的,都大的很,换水想必也是一个艰难的工程。想毕,洛曦就乖乖的拿起水桶,准备去湖边打水。
不料却被三皇子拦下了,歪着头笑嘻嘻的看着洛曦,还不待洛曦开口,便急急的说道:“不要谢我,我也是有目的地。”说完,大摇大摆的走到洛曦面前,定定的看着她,心里觉得这个女人,真是神奇,不管什么时候看着都是那么美,那么顺眼。随即,便欲在她的额头一吻,但想到自己正在长春宫,又不舍得给她添麻烦,于是只好抚摸了洛曦柔柔的头发,嬉笑的说道:“难道真要去打水?”
洛曦一怔,还来不及反应,只见有几个小太监正朝自己走来,领头的不是三皇子的贴身太监李玉福是谁?
三皇子望着洛曦柔柔的说道:“你回去吧,这些活让他们做就是了。”复又走到洛曦面前,一脸坏笑的说道:“不过可是有条件的幺!明儿再陪我玩五子棋如何!”
洛曦捂着嘴笑道:“就这点要求也太没出息了。”说完,绕过三皇子飞跑而去。待离的远了,才停下来偷偷的喘了一口气,嘴上却忍不住的又笑了起来。
“还笑!要不是今天你冲动,哪能受到责罚。在宫里生存就要守宫里的规矩,若不是你顶嘴,郑贵妃怎么可能抓住你小辫子。”长皇子一脸严肃,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架势:“宫里定下的规矩虽然是约束人的,有时候也会变成保护人的工具。这点你可懂?”
洛曦原本心情一大好,没料到,半路跑出来个长皇子,刚才明明记得,他吃了自己一脚,已经回乾西四所了,怎么又回来了,还说这些恼人的话。心里烦的要死,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朝着自己屋跑去了。长皇子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这保命之法还是尽快教得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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