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只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妖界宝器裂天神剪夹杂着鬼哭狼嚎一般的巨大声响迎面而来,那股撕扯身体的气流直冲得云初无法睁眼。玄璃在一旁用法术强制停住神剪,竟未成功!他眼看神剪已到云初脖颈,心神俱颤,情急之下,伸手上前一把抓住了剪刀口!云初失声尖叫道:“玄璃!”幻叶亦是一惊!裂天神剪所剪之处必会裂开一切阻挡之物绝无幸免,而此时玄璃的手却稳稳地握在刀锋之上!虽然玄璃的手掌手臂多出渗出血来,却丝毫未见他有费力之像!幻叶心中大骇,没想到玄璃的功力竟如此深不可测!她收了神剪,转身急急向冥思神殿冲去。
云初扑上前去抱住玄璃手臂,急道:“快给我看看!要不要紧?!”
玄璃手掌手臂血红一片,见云初急切心疼的模样,反而笑道:“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理我了。”
云初嗔道:“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我给你疗伤!”
玄璃轻笑道:“无妨,这点小伤,一会便自愈了。”他转头看向冥思神殿,道:“这会,大概莫青已被幻叶救走了罢。”
云初恍然大悟,道:“你是……故意放她走的?”
玄璃道:“不然,等着祭司来定罪?”
云初心中感激,却又责怪道:“那你也不该让自己受伤啊!我是觉得,以你之力,怎会伤在幻叶刀下?”
玄璃心中微微叹息,道:“这——可不是装的。裂天神剪乃是宝物,即便是我,若没有法术支撑,也不能幸免。还好只是小伤。”
云初道:“那你干嘛不用法术?”
玄璃想着方才用了法术竟没有效用,心里一紧,不想让云初担忧,便道:“情急之下,忘了。”
云初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内疚,催动法术助玄璃疗伤。伏潮赶了过来,道:“幻叶率部众已离开十方了。莫青……被带走了。”
玄璃点头:“无需追赶,加紧戒备。”
伏潮应声,却见玄璃手掌手臂均有血迹,心中大惊,脱口而出道:“神君怎会流血?!”
玄璃淡淡笑了笑,云初道:“受伤了自然会流血,你这问的是什么啊?”
伏潮觉察到自己的失态,收敛了神色,道:“是。属下是觉得以神君之法力,天下间断没有人是他对手,所以才有此一问。”
云初内疚道:“都是因为我……”
玄璃道:“不碍事,小伤而已。”他手臂伤痕愈合极慢,已不似以前那般恢复迅速。玄璃看着自己的伤口,略略怔愣。云初见着他这伤口一时半会难以愈合,心疼难忍,看着看着,眼泪便滴落下来。
玄璃眼见她落泪,一阵神思恍惚,那泪水一滴一滴像是打在他心上,让他心口一阵一阵抽搐。他刚想安慰几句,忽觉心口那股熟悉的疼痛感又再次袭来,这次比之前都来得更为猛烈,让他疼得眼中泛泪脸色发白!他抚着胸口强忍痛楚不想让云初和伏潮担心,却终于支撑不住无力倒地。疼痛晕眩之际,看到的仍然是云初那焦急关切温柔缠绵的双眸,却不料心口又是一阵抽搐般的疼痛,便昏了过去。
重夜湖。
莫青呆坐在湖边,一言不发。幻叶静静站在他身后,默默望着他。湖边微风徐徐,幻叶的声音徐徐而来:“你还在怪我?”
莫青道:“你相救于我,怎敢言怪。”
幻叶道:“十方之众,我未杀一人。已给够你情面。你还要怎样?”
莫青缓缓摇头,道:“不怎样。神器没有盗成,听凭你发落。”
幻叶眉心舒展,道:“你肯听我话去盗取神器,我已很高兴了。没有成功,亦无关紧要。”
莫青道:“你要那神器,做什么?”
幻叶道:“也不怕你知道,六界之中,只能有一个主宰。我祖师辛修为达目的不惜牺牲自己,我又怎能不去完成他留下的大业?”
莫青面上波澜不惊,道:“之后呢?”
幻叶微愣:“什么之后?”
莫青道:“你当上六界之主之后呢?”
幻叶想了想,答道:“与你一起,自在逍遥。”
莫青心中一震,回头看她,幻叶妖娆妩媚面上竟有一丝羞怯。莫青叹道:“可惜,你早已知道,我想一同自在逍遥之人,并不是你。”
幻叶心中大怒,却强忍住,生硬道:“她想要一同逍遥自在之人,只怕,也不是你罢。”
莫青苦笑,颓然地点头,道:“不错。既如此,又何必勉强呢?”
幻叶伸手给他一掌,道:“我便是要勉强,你又如何!”
莫青漠然地摇摇头,什么也不再说,看着湖面跳跃的鱼儿。
十方水域。
钟庭闻讯赶来,看到云初守在玄璃的床畔,紧紧握着他的手。钟庭心中不快,皱眉道:“神君怎样了?”
云初回头,道:“不碍事。只是有些累,多睡一会罢了。”
钟庭心道,莫非真是受了什么伤?可以玄璃之力,世间能伤他之人几乎没有,怎会……钟庭见玄璃手臂上有包扎,道:“裂天神剪真的这般厉害?”
云初没有答话,只静静望着玄璃。玄璃昏倒之后一直未醒,伤口慢慢愈合,也没有受内伤,为何一直昏睡?伏潮似乎知晓答案,却只字不提。云初心中担忧疑惑,只好静静守在床畔,寸步不移。对钟庭的问话,她压根就没有听见。
钟庭心中气恼,却又不便发作。伏潮走进来,见他在此,行了个礼,道:“未知二皇子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钟庭道:“听闻十方遭妖界袭击,本座来看看龙尊和神君。神君为何昏睡不醒?”
伏潮道:“神君疲累,只是贪睡罢了。烦劳二皇子费心了。”
钟庭明白是问不出所以然了,便道:“既如此,本座也放心了。神器可安好?”
伏潮道:“一切安好。有祭司镇守,断然不会出现纰漏。”
钟庭点头,看了云初一眼,转身离去。
钟庭行至黑色水禁附近,凝望着黑色水禁那黝黑深邃的洞口,微微一叹。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光看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