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远远地望着携手而行的玄璃与云初,想着以前自己也曾与云初手拉手在这街道上大笑着奔跑而过,但他知道,云初牵着他的手,像是牵着自己的哥哥,她的眼里从不曾像此刻看着玄璃这般柔情似水却又含羞带怯。他二人的背影渐行渐远,莫青心中那一直在燃烧的希望火焰也渐渐熄灭了。莫青心中一阵酸楚,转身消失不见。
幽闭死牢。
幽暗的牢房内,法术禁锢着一人,正是在黑色水禁与泽苍相见的那黑袍人。他眉目紧锁,苦痛之色笼罩面部。牢房之中一光影忽现,钟庭出现在他面前。
钟庭一脸凝重,望着他道:“可知错了么?”
那人抬头,惨然一笑:“何错之有?”
钟庭脸色一黯,道:“忆灵之事,我不想再追究。只要以后你不再擅自行事……”
那人冷笑一声,道:“只怕皇子你,已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吧。出澜山上那两人修炼多时了,回来若真是让云初顺利当上龙尊,你的计划还能实现?”
钟庭道:“我早已告诉过你,她当上龙尊,对我只有好处。”
那人又是一声冷笑:“云初这个丫头是凡间来的,你觉得她会听从帝君的一道旨意就与你完婚?她亲爹擎涛和母亲素芊正是为这一道旨意而千年不得相见,你觉得她会遵从帝君旨意嫁给你?忆灵败露,眼下她越来越信任神君,她已知道我便是杀她母亲凶手,她还会与你这杀母仇人之主完婚?”
钟庭脸色泛青,道:“这些你不必多管。你只需答应我,日后没我之令,不再妄为,我立即放你出去。”
那人嘲弄地一笑,道:“我对你还有用处?待我怎么这样好?往日里不听你言者,我不记得还有活命的。”
钟庭咬牙道:“你乃是神禽所化,所向往的,不过是血肉真身,神器到手之后,我自会为你办妥。在这之前,只要你一切听从于我,我便不再计较你之前所为。”
那人稍稍一愣,突然仰天长笑,忽然间化作巨大的凤鸟,振翅哀鸣。鸣叫之声惨烈而疼痛。钟庭皱眉侧身,似是不忍看他。灵凤哀鸣数刻,重又化作人形,低声道:“一切随你吩咐。”
十方水域。
泽苍凝视着龙尊宝座,默然不语。凌海龙王走进殿来,道:“不必担忧,就让他们在凡间折腾罢,到了明天化身成了半人半龙的怪物,看玄璃神君要如何收场。”
泽苍道:“何以见得她就不会真的化身为龙?”
凌海龙王笑道:“我的孙儿,你还太年轻,知道的事情太少。我们龙族,天生便能幻化万物,丝毫不费力气。她若真能化身为龙,玄璃神君何必带她远走凡间争取时间?她身上毕竟还有凡人痕迹,想要化身为龙绝无可能,除非……”
泽苍心中一紧,道:“除非什么?”
凌海龙王笑笑,道:“我的孙儿,别这么紧张,除非她受到什么外力影响激发自身真龙气泽,倒也有几分可能。”
泽苍神色一黯:“这么说,还是有可能的。”
凌海龙王道:“即便如此,是否真那么好运能化身为完整龙身,也未可知。泽苍,我们静观其变便是,这龙尊之位,定然非你莫属。”
出澜山。
是夜月朗星稀,云初坐在秋千上,玄璃轻轻推着她。玄璃感到身后有人走来,轻轻停下,回头。
正是莫青。
云初喜道:“莫青!你回来了!事情都办完了?”
莫青略略诧异,看了看玄璃,玄璃含笑向他点了点头,莫青了然,想必是玄璃编了个理由,没有说出自己拜入幻叶门下之事。莫青心下感激,道:“都办妥了。回来与你们一同回十方去。”
云初一脸苦相:“可是我还是不会腾龙之术……”
莫青惊讶地看向玄璃:“神君法力高强,竟……教不会吗?”
玄璃道:“惭愧,这非我能力所及。时日无多,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先返回十方再做打算,迟则生变。”
莫青点头,三人各自回屋准备一番,返回十方。
腾云驾雾之间,云初悄声向玄璃道:“等会要给你丢脸了……”
玄璃爱怜地抚了抚她的头,道:“没事。别怕。”
莫青腾云在他们之前,听到他二人对话,心中又是黯然一片。
不多时三人已到了十方,清波门大开,以凌海龙王和泽苍为首的一群人立于清波门下,仰头看着他三人降下云头。伏潮站在一群人的最末,焦急地看着玄璃。玄璃心中明白去凡间之事无论再怎么严密还是会走漏风声,当下眼神安慰了伏潮。伏潮见他神色坦然似是胸有成竹,便安下心来。
众人对玄璃行了参拜大礼,玄璃迟迟未开口叫众人起身。凌海龙王抬头道:“神君,再过半个时辰便是吉时,可否现在便让云初仙君腾云化龙施云布雨,也好让十方之众臣服,尊位既定,四海归心。”
玄璃嗤笑道:“你就如此急不可耐么?你们便在这里跪着,等新龙尊参拜帝君施云布雨之后,你们该怎么做,心里有数罢?”
凌海龙王心里一紧,兀自强硬道:“臣等心里有数。若是新龙尊不能施云布雨,神君又当如何自圆其说?”
玄璃轻蔑一笑,道:“未必,你想让本君也对你行三拜九扣之礼?”
凌海龙王感受到面前那股巨大的压迫力,心中一抖,匍匐下拜道:“臣不敢!”
玄璃冷哼了一声,转头向云初道:“我陪你去参见帝君。”
云初本来对化龙这事忐忑不已,此时眼见玄璃眼中坚定的温柔感染了她,她微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