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检索课历来被大家称之为“睡觉课”,该课的女老师以“素质高,心态好,提问少”的特点被学生广为称道,并获得了一个老绵羊的绰号。素质高是指你不管问她什么不着调的事,她都会笑模笑样的回应你。最经典的一次是一个大三信息管理的学生问她:老师,你和你老公的夫妻生活和谐吗?老绵羊笑眯眯的道:我们俩都是党员,响应党的号召,一切以和谐为基调,和谐着呢。
这个段子被广泛传播于学生中间,她们班的刘长胜当时就问一个学长:这老师不是个笑面虎吧,敢问问这话的壮士期末挂没挂?学长睨着他说:你猜猜?告诉你,93,全系第三。绝不打击报复,要不说绵羊姐靠谱呢。心态好是指你在她的课上不管是说话,玩牌,还是睡觉,只要不掀天花版,她都会像没看到似的继续讲课。提问少,这就更不用说了,每次教师评估,为啥大家都给她最高分,显而易见。
下午,三点,正是犯困的时候,老绵羊在讲台上滔滔不绝,潘炎在课桌上打着瞌睡。猛的,手机震动起来,把她吓了一跳。大大的信封闪现在手机屏幕上,虽然知道没必要,她还是下意识的把手机拿到桌下去看。
盛夏
潘金莲,下来看我比赛
她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手指头狠狠戳着键盘,回:不去,我上课呢,没那闲功夫。很快的,信息回了过来:快下来,我知道你上的是老绵羊的课。她愣了愣,这小子还擅长情报工作。
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不理会他。手指划过关机键,却不知怎的没按下。她把手机放到桌角,抱着胳膊架在桌子上准备继续和周公约会,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嗡的响了,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什么,她总觉得这次的响声异常大,带着些许最后通牒的味道,打开一看,果然,上面只写着三个字:刘长胜。
她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真应了那句话,他是刀俎,我是鱼肉。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有只手拽了拽她的袖子,她顺着手往旁边看,南征睡眼惺忪的看着她,想是刚才的手机声吵醒了她,潘炎顺带着把手机地给她,她揉了揉眼睛,看着短信,脸上的笑涡越来越大,偷偷的凑到我耳边,“这小子有点意思,去吗”。
当潘炎站在楼下的时候,突感有点冷,后悔没把外衣传下来。她紧了紧领口,往操场的方向走,脑子里回荡起南征的话:别装矜持了,其实你特想去对吧,你就是特想去。。
篮球比赛在哪呢?往人最多的地方找准没错,很快就锁定了目标,她小跑着过去,果然没错。此时,比赛场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潘炎特意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站着。旁边只有一块大牌子,计算机系:化学系。下面是00:00.
她搓了搓手,往场中看,盛夏他们计算机系的穿的是橘黄色的队服,而盛夏尤为扎眼,上窜下跳的做着准备活动,活像只营养过盛的火猴子。而另一队穿蓝队服的就应该是化学系的,猛的,竟然发现队里有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她伸手抓住旁边一个经过的人问:“怎么会有苏湛呢,我记得他不是篮球队的啊”。
那人先是一愣,之后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说:“化学系的主力胃炎犯了,现在还躺在宿舍嗑药呢,化学系的人本来实力就不济,让他们拿拿试管还行,拿篮球,啧啧,要是再没个稍强的人补上,那可真就??”
他说到这儿就不说了,可潘炎听着这话怎么就那么不乐意,虽然她不是化学系的,可就凭着她对苏湛那点子心思,还就得较这个真:“那这位仁兄,你还挺看不上人家学化学的,那你是哪个系的,你有没有为你们系披甲上阵啊?”那位大哥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彻底没了脾气,他嘿嘿笑着说:“我就是化学系的。”
真是晕死,既然人家自爆其短,潘炎还能说什么呢。场上的比赛应该是快要开始了,队员由休息区走到了场上,盛夏看到了她,就像是火猴子屁股上爆开了个二踢脚,一个劲儿的朝她蹦着招手,人群里很多不明所以的人也跟着往潘炎这个方位看,本来潘炎是不屑于和他做什么互动的,可是他的胳膊里好像装了两节南孚似的,也实在是怕他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也对他挥了两下手。
“站在记分牌边上的女同学听着,站在记分牌边上的女同学听着,站好自己的位置,比赛要开始了。”对面穿着黑色赛服的裁判拿着喇叭朝着我这边喊。潘炎脑袋顿时有些发胀,一下子让她想起警匪片里一句出场率极高的台词:上面的人听着,上面的人听着,释放人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什么意思啊,我也没站到赛场里啊?”她问旁边的化学系仁兄。此兄笑咪咪的对她说:“你支持哪个队,你没看到观赛的都是分边站的吗,你脚下这条中场线就是分界线,左边是计算机系,右边是化学系。”靠,要不怎么她这块地方怎么没啥人呢,原来是中间地带。
按道理说她是被盛夏拉来的,理应站在他那边,可是潘炎的眼神老是不受控制的飘向苏湛,正对上那双澄清的眸子,他就是那样似笑非笑的站在那,离她不远不近,一下一下的拍着球,就像打着的鼓点。她一下子有些迷糊,脚不知不觉的往右边迈了一小步。“潘金莲,你干嘛呢,站错地儿了吧,左边是我们系。”盛夏不知道什么时候蹿过来,拽着潘炎向左,她下意识的挣了一下,:“你干嘛啊?”
正在这个时候,裁判的大嗓门又迎面扑来:“那位女同学,你到底支持哪个队?”
“我,我,我是中文系的,我支持中文系!”此话一出,场上立马笑倒了一大片。裁判可能是看到场面已经有点失去控制,一脸无奈地小跑着过来,压低了嗓子对她说:“姑娘,你搞笑呢吧,中文系的比赛在下礼拜呢,你这支持赶早了吧。”潘炎眼瞅着周围围的人一点点增多,心里有点抓狂,真的是想低调的看完比赛就走,现在这是神马情况??
“这,这是什么味道?血,是血的味道,什么血,是小孩子的血,好甜啊,好香啊!啊哈哈哈~~”阴测测的声音凭空响起,打破了僵局,看着周围一圈人风中凌乱僵硬的脸,潘炎当时就想,她宁愿用一年的寿命换一个时空倒流的机会,然后,换一个正常的手机铃声,比如: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喂”
“潘小妞,快回来,老绵羊不知道抽什么疯,要随堂测验。”听到这个消息,潘炎真是心花怒放,南征简直就是再世宋江,她带来的消息简直就是及时雨。挂了电话,她一脸遗憾的对盛夏说:“对不起,我们有随堂测验,我得回去了。”盛夏一把抓住她:“不许走,你能找个再蹩脚的借口吗?”
她看着盛夏的脸,她从没见过他真的生气,可这次,他真的生气了,一张帅哥脸像泡了84的抹布一样,苍白又有点变型。“我说的是真的,真有测验,我没理由骗你啊!”潘炎的声音也明显激亢起来,她现在只想速战速决,一是为了马上进行或者是正在进行的随堂测验,再是为了不用再在这种让人如座针毡的环境中呆下去。
“那可不一定,这位女同学可能是为了我们班苏湛。”旁边有人插话。她闻言迅速像发声源转头看去,竟然是刚才一直在她旁边为她答疑解惑的化学君。化学君似乎没有意识到她,盛夏,裁判,以及周围一圈的路人甲乙丙丁们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刚才这位同学一直在问苏湛。”周围人不同程度上露出了原来是这样的了然笑意,潘炎觉得她的脸已经开始像一个晒爆了的西红柿的方向发展,她趁着大家陷入一场校园经典式三角恋遐想的时候果断的选择了遁走,盛夏没有再拦着她,她也不敢看他的脸,她虽然经常假装自己是个二人,但是不代表她真的二,有些事她虽然没有挑明,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她知道盛夏对她不太一样,可是他没说出口。亦如她对苏湛的那点意思,她也说不出口。潘炎在跑过赛场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瞥了一眼苏湛,他正在和队里的人说话,丝毫没有掺和到刚才的事儿中去,真是冰火两重天,她那天雷滚滚,他这风和日丽。
偷偷潜入到教室里,屁股还没挨到凳子上,结果,“刚才进教室的同学,起立。”她傻了,旁边赵南征对着她摇了摇头,扯着个苦瓜脸。老绵羊走下讲台,到她跟前不远的位置,一脸严肃道:“去哪儿了?”她腿有些软,下意识的去看赵南征。
“我问你,你看她干嘛?”她一下打了个激灵,心里一片茫然,这是怎么回事啊,好好老师被恶毒皇后俯身了?
“我,我去厕所了”“去厕所去那么长时间,跟你旁边的这位同学说的不太一样啊。”老绵羊没有任何表情的盯着她。她强迫自己迅速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老绵羊这是早有准备啊,可谁知道南征说的是什么啊,现在又没法串供。她眼睛向周围扫了扫,其他同学大都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只有一个例外,只见第二排欧阳大年同学举着一本书,对着她瞎晃悠,满脸焦急,见她看向他,明显一喜,拿起笔就在书页上写了几个大字,举得老高,让她看,她脖子向前探了探,写的是:病了,去医务室。
她真佩服自己在危机时候的反应能力,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她迅速领悟了他的用途。“老师,我今天肚子疼,去完厕所就去医务室了。”老绵羊脸色略微好看了些,危机解除了,她长舒了一口气。“先答题吧,题目在黑板上。”她如获大赦般坐下。老绵羊看她们都老老实实的答题,拿着水杯出去了。“今天她这是怎么了,谁惹着她了?”她问南征。
“不清楚,你溜出去不久,她接了个电话,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说要测试,还问你去哪了。行了,你也别打听了,反正今天你运气好,逃过一劫。”她嘴里一苦,她这叫运气好吗,万年沉默的死火山竟然在她面前爆发了,再联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今天真是衰神附体。
笔下沙沙沙的声音不断,下课前5分钟,大家基本上答完了题,陆陆续续的交了卷子,等着响铃。
“我跟你说,我得罪了盛夏,这回是真惹到他了,刘长胜的事他不会找后账吧。”潘炎压低了嗓门跟南征说。
“你别告诉我你就不管了?”南征一脸严肃,潘炎悻悻的回道,“我可没说哈,再想想办法吧。”
南征这才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这就对了,自己拉的屎,跪着也要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