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的食物切成小方块,这就是乐雅的工作。
乐雅拿起一根条薯,放在桌子上,一菜刀下去,两半,再一刀,再一刀。上次拿菜刀是什么时候,她早已不记得了,当她切完一小桶条薯,已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
这什么条薯啊,这么难切。乐雅把刀甩在一旁,自己干嘛要这么听话,他们把自己调查得那么清楚,明显是有企图的,他们绝不会让自己饿死的。有了这些想法,乐雅理所当然地选择了睡觉,这是她的习惯,饿了就找东西吃,没吃的就睡觉。睡着了,就不会有那种饥饿的感觉了。
没有床,地上又堆满了货物,乐雅又腾出了一点空间,勉强够她躺下。这一觉睡得很不舒服,地板太硬了,又没有铺盖,房间里还充斥着一股霉味。她是被外面的开门声给吵醒的,看着那些人吃饱喝足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觉得更饿了,她想到了火鸡、想到了烤乳猪、想到了米婶拿手的料理,于是她更饿了,不停地咽着口水。
第二天,那个老头打开322的房门,进来把乐雅昨天唯一切完的一桶条薯装车,条薯被切得大一块小一块的,老头直接在房门的白纸上画上X。
乐雅看着老头关上房门离开,她没有轻举妄动,这个老头给她的感觉不一般,你想啊,一个老头在没有任何护卫的情况下,敢单身进房间来收货物,他就不怕关在房间里的人挟持他么,没两下子才怪。
第三天,她开始对那些条薯产生了食欲,可是这东西生吃下去,肚子立刻就闹抗议,吃的还没拉的多。生存的本能让乐雅在这场忍饥挨饿的无形对抗中毫无悬念地败下阵来,每天用餐时间开门的声音更是对她的一种折磨。
管他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姑奶奶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乐雅拿起菜刀,我剁,我剁,我剁剁剁。
第四天的中午,乐雅终于被带到了食堂。这里不得不感谢那运送货物兼打分工作的老头手下留情。
食堂就在这层的楼梯旁,大概有400平方,和乐雅一同来到的还有50多人,却没见到莉莉丝。看守的人员却只有两人,这么单薄的看守能力万一被关在这的人集体暴动了怎么办,一年多以后当乐雅亲眼看见几人在作出暴动举动后被其中一名看守轻而易举地撕成几块后,她就不再对暴动抱有幻想了。
一个人被活生生地撕成几块,那是多么血腥的一幕,可乐雅居然没有太大的感觉,她只是在庆幸自己不是那其中的一员,自己还活着,还没有饿死。当她因为累计七个X而获得一顿又一顿的皮鞭时,谁又对她怜悯过。她没那个闲心去关心别人,她的手因每天高负荷的工作量而疼痛难忍,她的身上几乎没一处不痛的,可她还是必须坚持着工作,没有完成工作,就没有食物,那么她就会饿死。
她最初的高傲,是因为她坚信自己是对他们有用的,他们不会放任她饿死,她也曾迷茫过,装病过,甚至开始向她从不相信的神祈祷,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最后残酷的现实让她放弃了吃白食的幻想,这里的食物必须靠她的劳动来获得。
在这之前,乐雅从来就没想过自己会有成为阶下囚的一天,这里有很多的牢房,他们中或许有贼,或许有杀人犯,或许有像她这样某方面有特长的人。这里,每天都有人死亡,她虽没有看见,但作为黑暗魔法师那么多年,即使她是个不入流的黑暗魔法师,她也知道空气里漂浮着的是腐尸和血的气味,那种气味从她第一天来到这里便存在,所不同的只是浓淡而已。
每隔几天,这里就会出现些新面孔,起初她看到这些新人时,会在心里想‘又来了一群倒霉蛋’,而现在她的想法是‘又多了一群死人’。
她的心渐渐地开始麻木,对于这些事已经司空见惯了,她不在关心别人的生活。
监狱的生活是无聊的,每天她只能在这间堆满货物又孤单的房间里转悠。每天坚持瑜伽练习,让她的身体不至于倒下的同时也逐渐减轻着高负荷工作对身体的伤害,但也只是减轻,她的手臂仍然很痛。这里提供给他们的只是食物,没有任何的药物,在这里活下去的人更多的是靠坚强的意志支撑着,靠的是活下去的信念。
乐雅把愤怒发泄到她所要处理的食物上,她不知道来到这到底多久了,墙壁、地板上到处都是各种记号,已经没有地方供她记录时间了。而她切菜用的那张长桌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任她如何努力都无法在上面留下一丁点的痕迹。
从那个女人那里,乐雅获得了一个信息,自己的精神力方面的特长是他们所关注的,这一信息很快就帮她找到了突破口。这个房间的一切都很正常,唯独那套刀具有问题。
不出她所料,每把刀都是用对精神力敏感的材料制成,这一发现让乐雅差点跳了起来,如果用精神力控制刀切菜,那她的手不就可以解放了?可事实上呢,要用精神力控制住有一定重量的菜刀是很难的,她每把刀都试遍了,最终她选择了一把蔬菜刀。
用精神力来控制刀切块的速度很慢,远远不能达到她每天的任务要求。所以主力还是乐雅的手,而她在休息时会尽量控制蔬菜刀多切一些条薯,多切一点是一点。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提高切条薯的速度,切得越快,她的休息时间越多,她的手就不会那么疼了,不用站那么久,她的腿、腰、肩膀,身体的其他部位都不会那么疼了。
人的适应力是超强的,大约两个月后乐雅开始尝试在她做瑜伽练习的同时控制蔬菜刀切块。
乐雅的脸自从来到这里后就没怎么洗过,倒不是因为怕受到侵犯,实际上这里除了限制她的自由要求她以劳动换取食物外,并没有发生她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关于集中营的非人虐待事件。
看守人员对他们这些囚犯还算不错,当然是在他们不违反规定的情况下。看守人员在打开房门时都不会碰触到他们的身体,让他们自行排好队,然后依次进入食堂就餐。10分钟的用餐时间结束后,他们会被重新带回到牢房,除非他们之中有谁想要反抗想要造反,否则看守人员是不会碰他们一根头发的,也不会对他们呼来喝去,有时心情好时还会和他们聊聊天,聊聊个人的爱好等等。
可是乐雅还是让自己的脸保持着一定程度的肮脏,这是出于本能的一种自我保护,这样做究竟有用没用她也没有考虑过。
这里是生活是枯燥的,却有一点让乐雅感到满意。这里有着类似中央空调的调控系统,她来到这里后的这么长的时间,温度始终没怎么变,这让怕冷的她心里和身体多少舒服一些。
在这里,要获得一次○是很困难的,乐雅就从来没有获得过,尽管她那么的卖力,还是经常因为完不成任务而获得皮鞭餐呢。皮鞭的滋味可不好受,那些该死的执行人把她的双手吊起来,不留情面地就是一顿狠抽,在这里谁会怜香惜玉呢,没有,没有人。
看守把新进来的犯人叫做生瓜,生瓜的死亡率是最高的,因为大多数都不能适应这里的严苛,而看守也不会阻止犯人的自杀行为。这里不只有人类,还有兽人、矮人、半精灵等等,乐雅甚至在这里见到过一个真正的精灵,她从门上的小门看见那个精灵被人压进了对面的房间,可是第二天,她就闻到了空气中血的异味,她看到看守用担架把那个精灵从房间里抬了出来,上面盖着一张白布,他死了。乐雅也是在那之后才知道原来精灵不仅外貌和人类不同,就连血的气味也是不同的。
在这里能够住上一年以上的犯人被叫做熟瓜,熟瓜的死亡率尽管比起生瓜要低很多,但还是高得吓人,长期的超负荷劳动和营养不足让他们的身体持续恶化着,死亡在这里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要是哪天乐雅没有闻到空气里的腐尸和血腥味,她才会觉得奇怪呢。在这里,她第一次由衷地感谢蒂科让她练习骷髅召唤术,让她习惯了这种气味,不然她恐怕也会忍受不住自杀的。
乐雅的房间由于要堆放大量的货物,所以322房间一直是她一个人霸占的。她曾经见过一间房内走出十几个人,这里每件牢房都是同等规模的,她那时觉得命运女神待自己其实还不错,至少给她住的还是单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