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雅收到一份请柬,是利可斯汀邀请她参加茶会的。
对于什么茶会、舞会、宴会之类,乐雅是毫无兴趣的。在她看来,这些聚会都是些贵族和有钱人吃饱了没事干才想出来打发时间的玩意。女人们个个精心打扮,群芳争艳,打得不外乎钓个金龟婿的主意,男人们磨拳擦掌,口若悬河,以博佳人一笑,然后一亲芳泽要是能进一步更是求之不得。
乐雅很疑惑,利可斯汀为何会送这样一份请柬给她,一来利可斯汀是明知她没有兴趣参加的。二来,以她们的关系,口头知会声就行,何必如此隆重,派专人送来。三来,她现在才十一岁,有必要么。
乐雅受到请柬后的一天,利可斯汀亲自登门造访,面对乐雅的不解,利可斯汀嫣然一笑“我可是亲自来请你了啊,好歹给我个面子,去一趟”
“既然你都要亲自过来,干嘛还多此一举送张请柬来”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乐雅看着手中烫金请柬感慨道,这可都是钱啊。
“哟,财迷劲又上来了不是,你花钱如流水时我也没见你皱过眉头”利可斯汀开始翻旧账了“何况这又不要你出钱”
“我不是替你忧心吗,不识好心人,这可都是真金的字啊,照我说随便用张白纸配以黑墨不就了事了?”乐雅开始说笑了,她就算再不懂得贵族的礼仪,可必要的常识还是懂的,相比家族的名望,几张请柬的钱又算得了什么。
“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嘛,以后等你毕业了我就请你当我的管家如何?”利可斯汀心情大好,也有说有笑。
“我可当真了啊,毕业当天我就打包去你家,先熟悉熟悉业务,兢兢业业地干上几年……”乐雅来了个大喘气,成功引起利可斯汀的好奇心后,吐气道“待把你家那些刺头工人都收拾后,我就来个中饱私囊,最终鸠占鹊巢……”还没说完,乐雅自己先哈哈大笑了起来。
扑哧,利可斯汀努力忍了忍也没忍住跟着轻笑了起来“好啊,没想到你志向如此伟大,小女子可是甘拜下风”说着,一本正经地对乐雅作揖,仰慕之情溢于言表。
两人又嬉闹说笑了一阵,利可斯汀才开始把话题引到正题上。
“乐雅,星期天下午的茶会,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来”利可斯汀一改刚才巧笑嫣然,表情严肃起来。
“干嘛?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类活动的”面对利可斯汀,乐雅是我行我素的,她不会因为利可斯汀的严肃而正襟危坐,依旧是那番随性。
“这不是一般的茶会”听到乐雅懒洋洋的声音,利可斯汀言语恳切“我希望你能去”
“哦?”乐雅撇了一眼利可斯汀“既然你想我去,那么我去就是”
乐雅没有问是什么样的茶会,更没有问会有什么人参加,因为她不需要知道,她相信利可斯汀不会摆个鸿门宴“不过,我事先提醒你啊,我可就这么去啊,别指望我会带礼物过去啊”
“是,是,乐雅大小姐除了会送水果还会送什么礼物啊,我那是茶会不是水果会,我更不会奢望大小姐你能盛装出席,只要你人能到就成”
“哟,嫌弃我啊,我可不只会送水果,别忘了不久前我还送你了那么可爱的金毛狗狗,那可花了我老多金币啊”送水果有什么不好的?乐雅不明白异世人怎么不兴送水果的。
“你还别提那大黄狗,骗我说是什么人类最好的伴侣,害的我把能查到的关于魔兽的书籍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出相关记录”利可斯汀说到这,顿了一顿,才发现又被乐雅带着跑题了,“我看你以后可以考虑向外交方面发展,你这方面是很有天赋的”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乐雅是那种典型地给点阳光就灿烂,有个竹竿就顺竿爬的主,平时看不出来,一旦和她混熟后,就能透过外表清楚地看清本质了。
……
转眼就到了星期天,乐雅有午后小睡的习惯,即使如今因为精神力充沛长长无法睡眠,乐雅也会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一会。
不过今天,在利可斯汀连续数十下的敲门声后,乐雅注定无法如愿了。
面对乐雅满脸幽怨的表情,利可斯汀只当没看见,一个劲地催促乐雅洗漱。
“你不是说不用盛装出席么”乐雅受不了了,抗议道。
“你这也算盛装?”利可斯汀大大地翻了个白眼,“我只是要你换件干净的衣服而已”
“魔法袍是不会被弄脏的,上面附着有小型的清洁法阵”乐雅再次抗议。
“清洁法阵并不是永恒有效的,平均每半年就必须送回到店里重新跟换所需要的魔核,我可不相信你有这份闲心”说话间,利可斯汀似无意又有意地撇到乐雅仍在床上的魔法袍,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谁叫学院那么黑,跟换几枚一级魔核也要二十个金币,不过为了不损我们利可斯汀小姐的脸面,我可以马上就送过去跟换,如何?够义气吧?”如果‘恬不知耻’能写在脸上的话,乐雅的脸上现在就分明的写着。
“整天都穿魔法袍,你不烦么,今天放假,换件平常的衣服就成”说完,利可斯汀为防乐雅再次打岔便不再和乐雅说话。
声东击西,混淆视听,这是乐雅常用的手段,很多事情明明是乐雅的不对,可乐雅就能先把湖水搅浑然后用这样那样的歪理来证明她是对的,喜欢自以为是,又有些孤芳自赏,爱耍些小聪明。
很多年后,利可斯汀回忆起她在特索亚学院的时光,总是哑然失笑,其实她对乐雅的第一印象并不好,所以才会故意找乐雅的茬,看见那个跟在她身后狐假虎威的家伙,扮足小跟班讨好的假笑,利可斯汀总是忍不住想笑。当时的利可斯汀只是想在平淡无奇的学生生涯中添加点笑料……也许这一切都是命运女神不经意间的安排吧。
……
“你家的马车呢?”乐雅被利可斯汀拉着出了学院大门,却没看到有阿鲁道斯家族徽章的马车停在路边。
“走路”利可斯汀回了两字,倍儿干脆。
“走路?喂,喂,喂,好歹你也是出生于名门望族,大街上抛头露面的不大好吧?”特索亚城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啊,从坐落于南北的魔法学院走到北边的高档住宅区,路途可不短,她可不想走着过去。
“人长张脸不就是给人看的么,不用藏着捏着的”和乐雅相处久了,利可斯汀也对乐雅的话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别想在马车上打盹,生命在于运动不是你说的么,能说出这么有见地的话的人不会走两步都磨磨唧唧的吧?”
“生命在于运动确实很有见地,可我再次声明这么有哲学理论的话绝对不会是我说的,我只是在复述前人的话而已”天可明鉴,她乐雅可绝对没有像一般穿越人士那么没脸没皮地把前人的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她是有原则的,呃,至少这个原则在一般情况下都是有效的。“再说就算要运动,好歹也要先看看天气吧,太阳公公今天心情可倍儿差”
特索亚是座特殊的城市,夏季冬季较长,而春秋两季很短,九月的特索亚酷热难耐,秋风扫落叶的景色是看不见的,当头的烈日让行人不敢与它对视。
利可斯汀拉着乐雅在街道间穿行着,热浪一波又一波地袭来,乐雅的额头渗出丝丝细汗,转眼瞧利可斯汀也好不到哪去。
“我们这么走,等到了你家全身都是臭汗,你不会跟来参加你茶会的客人有仇,想熏死他们吧?”两人俱是天生丽质,打扮虽是随意,却难掩丽容,粉雕玉琢引得旁边的行人频频侧目,好在是两女生,要是换作两个男孩,这么手拉手走在光天化日之下……乐雅痴痴地想笑。
笑过之后,乐雅又开始怀疑起这次茶会的性质来,利可斯汀郑重地下帖,却又如此随意地和她走着回去“该不会是相亲茶会吧?”虽说利可斯汀年龄还很小,魔法师结婚大多是在二十岁以后,但也并不排除会有例外,何况利可斯汀的表现确实很可疑。
“有这个成分”利可斯汀大方地承认“家族里的那些老家伙们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政治联姻,当初他们是这么过来的,理所应当地也认为我们这些小家伙也应当这么过”
利可斯汀在说的时候,没有一丝的愤怒或是无奈,语气平静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让人感觉她不是在说自己只是在评论他人。
乐雅沉默了,关于这点她不好插嘴表示意见,政治婚姻由来已久,秦晋之好只是表面,利益才是最终的抉择。小门小户整天为生活奔波,名门望族也有自己的烦恼。
乐雅忽然想到一个人,开口问道“如果你去相亲,那么B班的亚格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