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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道枪花被强势破除,吕布脸上的神色放松了几分,脚下退步,宛如怒龙般的画戟收回,对着张绣拱手道:“张兄的武艺果然不凡,布佩服。”
张绣见状也收回了长枪,双手松握了数次,这才深吸口气道:“吕将军却是客气了,家师一直告诉绣天下英雄辈出,不得小视。只是却没想到刚出师不久,便遇到吕将军这般的高手,绣以后还得加倍努力才是。”
吕布一笑,客气道:“张兄又何必见外,一口一个吕将军呢?布又未曾将张兄当做外人。”
张绣闻言,不由又恢复了先前的几分懒散模样,笑说道:“那绣便直呼吕兄了。”
“如此甚好。”吕布笑着点了点头,看到成廉与曹性二人牵马过来,微微点头示意后,便又对张绣道:“请容布唐突,张兄武艺如此杰出,招式又是如此巧妙,不知是向何人所学?”
“这有何唐突?”张绣笑道,转头望向西南方,顿时肃然起敬:“家师正是号称蓬莱枪神散人的童渊。”
“枪神童渊?”刚刚牵马来到吕布身旁的曹性不由惊呼道,此番吕布来寻的便是这童渊!而成廉则是惊疑地望了一眼吕布,未说什么。
“原来是枪神,难怪能培养出张兄这般少年英杰。”吕布却是面容不变,敬佩道:“布以前也曾听过枪神之名,只是以为是民间传言。如今见得张兄,却是相信这枪神之名必然不假,布也不由心生几分仰慕之情。”
“不过是个老头子,不用那么多仰慕的。”张绣收起面容,笑说道,言语虽直接,但满是亲切之情。
“听张兄一说,布倒是起了几分拜访之意,只是却不知,枪神大人愿不愿见我这凡夫俗子。”吕布心中微动,面上却是笑着出言调侃道。
“吕兄若是凡夫俗子,这天下又哪有英豪?”张绣大笑道:“只要吕兄带上一坛子好酒,老头子定然欢喜,还怎么会不见你?”
童渊好酒?吕布心中一喜,但脸上却是惊异道:“看样子枪神大人与张兄一般,也是个开朗易交之人,布此行倒是有几分希望能见到他老人家了。”
闻言,张绣却突然收敛了笑意,对着吕布拱手道:“绣与吕兄一见如故,家师所在之处自然能告知吕兄。只是绣却拜托吕兄一事,望请答应。”
“不必见外,请说。“
“绣离开山林时,家师带着小师弟去深山中历练了。绣明白,家师此举是不愿面对这分离时分,徒增伤感。绣此行就要回凉州做一番英雄事业,恐怕日后也无时日回去。吕兄去时,望帮绣带上一坛真定的九曲酒,就说是不孝徒儿绣敬上。”张绣微微一拜,神情认真。
“张兄尽管放心便是。”吕布心中凛然,连忙虚扶起张绣。从言行举止上来讲,张绣可以说是一个不羁浪子,无所顾忌,只是在谈到童渊时,话语中的情感不是亲切便是尊敬,能培养出张任、张绣与赵云这般传奇人物的童渊到底又会是怎么样的一人呢?
看到吕布答应,张绣这才起身,望着西南方道:“家师就在西南五十里外的伏龙山中隐居,吕兄只要从南侧山脚上去,沿着山路到达深处,便能寻到几家草庐,那便是家师所在了。绣料想,家师此时应该已经回到草庐中了。”
山中隐居吗?吕布心中了然,便对张绣拱手道:“张兄放心,布必定会将张兄心意送到。”
“如此,便多谢了。”张绣诚恳道。抬头看了看渐渐偏西的日头,张绣苦笑叹了口气,摇头道:“时候差不多了,绣也该离开了,不过即使绣在天涯海角,恐怕都无法忘记今日与吕兄相会一事,更不会忘记今日吕兄的赐教,等有朝一日绣武艺精进后,必定会重新与吕兄比试一番的,望到时勿要拒绝。”
“张兄若有此意,布必奉陪到底。”吕布朗声大笑道。
“那就此别过。”张绣亦是一声大笑,朝吕布三人一拱手。
“别过!”
说罢,张绣又重新坐回车板上,将虎头金枪摆在一侧,拿起鞭子,又是一朵漂亮的鞭花,一声脆响,老牛再度缓慢向前。
“成廉,此人与你亦是一般豪放不羁,不知你认为他如何?”目送着牛车的远去,吕布重新跨上白兔,笑问道。
成廉微微一晃脑袋,闭眼赞道:“张绣之不羁是为年轻浪子,只是一时为之,等日后安定下来,也必将慢慢磨去。而廉之不羁却是为天性,无论身处何时,无论身居何地,廉总是这般,难以改变。”
“人总是会变的,难道你成廉真的就永生不变?”吕布一笑,也不期冀成廉回答,径直纵马向西南方奔去。
成廉睁开双眼,看着吕布的背影,也是闪过几分愉悦,他应该会是个宽容的主公吧。微微一笑,便与曹性拍马追上。
……
伏龙山是真定县外的一座大山,山不高也不陡,只是古树参天,植被茂密,除了几条不知经过多少代人踩踏出来的小路外,整座山几乎都是处于一片原始面貌。
伏龙山能远离人世烟火,不被外间打扰,却是要感谢于流传在当地的一个传言。
传言,伏龙山中伏有龙,只待一日重啸九天,翱翔天地。传言遍布民间,几乎每一个真定的孩童都能说出一二传说故事,每一个真定的大人都能言之凿凿地说出一二山间异象。
出于对神灵的敬仰,以及对未知的恐惧,很少会有乡民上山砍柴,也很少会有猎人上山打猎,几个临近伏龙山的村庄更是会家家供奉上龙神牌,祈求龙神的保佑。
从真定县中酒家买了两坛九曲酒后,吕布与曹性成廉二人纵马来到了南侧山脚下。山间小路狭隘难行,偶尔还有几处荆棘在路旁探出,阻挡着马匹的行进。
在山林巨木中寻觅了半个多时辰后,吕布三骑终于在半山腰处寻到了几丝人间烟火,访到了一世外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