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县处于冀中平原,土地肥沃,地理位置优越,景象繁华,城池也是高大坚固,是北方的一个重镇。
只是可惜,当初黑山军直接偷袭进了城内,在城内燃起了反叛的火焰。大汉官军在混乱中大败,高大的城墙并没起到几分作用,反而如今沦为了黑山军的防护。
昔日常山郡的郡治元氏县,如今黑山军的大本营便在真定县东南方,因此,城墙坚固的真定也是黑山军重兵所在之地,与元氏县互为掎角之势。大汉官军出兵数次,都难以攻破,最终也只能含恨而退。
几番战火过后,真定的田地间已是一片荒芜,野草蔽生,几家破败的茅草屋斜垮在田埂旁,尘土遍布,早没有了人迹。
黑山军虽可以好听地说是农民反对暴权的起义,但其实,也不过是一群烧杀抢掠的流寇,纵然现在开始重视起了耕作,自力更生,但是,昔日的错误已经铸成,农民流离失所,耕牛宰杀充当军粮,田地更是一片大火焚烧干净。再要建设,又谈何简单?破坏永远都要比建设来的容易。
“将军准备如何寻人?”成廉目视前方,有些好奇地问道。
吕布却是未答,心情凝重地扬起画戟指向道路旁野草杂生的田地道:“冀州本是富庶之地,真定更是花花锦绣之城。可是如今,几次反叛,数次征战,良田美地就这样荒废在了战火中,无人耕种。而据布所知,天下许多地方,百姓无粮可食,只能挖草根啃树皮,甚至还易子相食,布虽不才,但此刻,却欲要尽一生之力,救助天下百姓!”
“主公英明!”曹性不禁感激道,他本就是一心地忠良之人,一路上见过的人间悲苦亦是不少,因此对于吕布的一番话语不由真心感动。
成廉闻言不由惊异地望了吕布一眼,吕布的话语并不如何大气磅礴,面容也不并是如何悲天悯人,只是这种认真而平淡的语调让人从心底相信他的诚意。
“廉本以为将军是一有野心之人,但没想到将军亦是心怀天下,廉万分敬佩。”成廉难得一本正经,肃容说道。
吕布却是摇了摇头,收回前指的画戟,叹道:“只是仅凭布一人之力,终究难以安定天下,因此,才希望去寻觅英雄之士,一同创一番大业。”
在当此时,一架牛车却从前面大道上慢慢驶来,本就不大的乡间土路顿时失去了空间。
拉车的是一头老牛,一双眼睛已经有些散漫无神,脚下速度更是缓慢。老牛后面拉着一张简易的木车,车板上铺着一层干枯茅草,一个人影仰天躺在茅草上,看不真切面容。
见到牛车堵路,吕布三骑不由放慢了马匹速度,在吕布的带领下,小心地退在道路一侧,让路于牛车。
在交错的瞬间,吕布也看清了车板上那人的面容,那是个年轻汉子,面容白净,留着一字胡,嘴角还叼着根青草杆儿,头枕着双手,神情懒散,似乎极度享受此时的温暖阳光。
吕布微微眯眼,这个看起来极为俊朗的年轻人的肌肉极为匀称,呼吸也是规律有序,应该有着不弱的武艺,而且,阳光闪烁,一旁的茅草中也闪现出了几丝冷芒。
吕布与曹性成廉二人对视了一眼,默默点头,提神戒备。
就当吕布三骑沉默地从牛车旁掠过时,一个年轻散漫的声音从旁边却响起:“英雄?敢问天下英雄有几人?”
说话的正是牛车上的那个年轻人,吕布有些意外地转过头望去,年轻人的眼睛依旧闭着,青草杆儿在嘴唇的蠕动下微微晃荡。
吕布勒住白兔,马蹄踢踏,略微一番沉吟后说道:“如今天下还非英雄大展手脚之时,但也有几个英雄之质的豪杰出现。”
“哦,敢问是哪几人?”年轻人依旧闭着眼,神情散漫地说道,彷佛就是在梦中说话一般。
曹性微微皱眉,这厮也好生无礼,一次也罢,第二次还是这般,置我家主公于何地?
看出曹性的不喜,吕布摆了摆手,示意无事后开口说道:“陈留的曹操于长社一战中,援助皇甫嵩与朱儁,大败黄巾贼,其人颇有谋略,算得上英雄。江东的孙坚,亦是以勇猛著称,黄巾一战,与朱儁转战各方,立功无数,如今更是在西北抵抗叛羌,也算得上一个英雄。”
那年轻男子略微沉吟了一阵,懒散道:“难道阁下眼中,天下就只有这二人算得上英雄?”
“不,天下英雄,还有我吕布、吕奉先!”吕布平淡地说道,犹如述说着一件极为简单正确的事。
闻言,那年轻人突然睁开眼睛,霎时间从车板上直立起身子,双眼如钩般直视吕布,左手却从身侧抓起条鞭子,甩手一鞭,舞出一朵鞭花,一声轻响,停住了老牛。
“哦,原来是五原吕布,在下久闻大名。”瞟了眼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那年轻人又弯下了身子,锐利的眼神再度恢复成懒散模样,有气无力道。
曹性终于有些生气了,讽刺道:“性亦算是见多识广,但还未看见有人以如此口气说出仰慕话语,今日一见,才知天下之大,人才之广。”
“呵呵,以廉之眼光来看,这位仁兄还的确是一位人才。”成廉却是没有理会曹性的,朗声笑道。
吕布也是一笑,看到那年轻男子没有丁点在意,不由出声道:“布倒是不知,原来布之名已传到常山。”
“将军自谦了。”那男子似乎看了吕布一眼,也倒满足了,便重新躺回车板上,双手枕头,闭眼道。
“那布唐突了,请问阁下认为天下英雄又有几人?”
“在下只是一个乡野匹夫,久居真定,未曾见过世面,实不知天下英雄几人。但是。”年轻人的话语突然顿了顿“我认为,凡是举大义之旗,保家卫国,抗击外虏的都是英雄之才。而我这个匹夫,也想效仿他们,去做一做英雄。”
“那你准备去何处做英雄之事?”
“西凉!”
PS:这里稍稍改变了下历史,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