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如潺潺流水,静静徜徉在大堂中的丝竹声陡然之间,似乎化作了澎湃的江流,一下子便激荡高昂了起来,拍击着众人骤缩的心脏,顿时使全场目光都集中向了舞台。
十余个盛装女子自舞台后鱼贯出场,身姿轻盈,腰肢摆动,在丝竹的伴随下,翩跹舞起。
丝竹声越渐激荡,直接勾起了众人的高昂情绪,就在此时,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从舞台后闪现,脚步转圜间,如燕的身子也盈盈舞起,墨色的长发飘荡,浅遮面容,但是,却依旧阻不住那使月色都羞涩无颜的美丽,闭月之色,倾国之貌,白色舞姿,俏丽如雪。
突然,一曲清歌从白裙女子的喉中发出,配合着渐渐平缓下的丝竹声,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人的耳中。
歌声悦耳,语调清丽,似乎是九天上才有的音乐,不带人间烟火气息,飘渺中,有着一股出尘气息。
场间一片沉寂,只有丝竹乐在不停地流淌,众人的眼光,全都被舞台上,那众星拱月中,似乎不然纤毫杂质的女子吸引而去,此起彼伏的舞曲高chao中,一声声不可抑制的惊叹从各处发出。
雅间中董卓与曹操也早已看痴了,董卓更是毫无形象,双眼外凸,直瞪着场中,那个最醒目的白裙丽人,喉咙处不可抑制地吞咽了两下。
一旁的曹操稍稍好些,虽然同样神情痴迷,但还能克制住自己,不至于像董卓那般失态。
就连吕布也被那女子倾国倾城的容貌,清丽出尘的舞姿以及人间难觅的歌喉吸引了过去,前世虽然他也见过不少美女明星,听过不少美妙音乐,但此时的感受下,前世的什么美女、音乐,在这清丽的舞姬面前,什么都不是!眼中唯一有的,便是视野中,那唯一的女子。
“这就是来莺儿?”董卓开口问道,嘴唇似乎有些干燥,不自觉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应该是的。”曹操回到,语气也有些艰涩。
“果然是人间绝色,是咱家见过的所有女子中最最杰出的一个。”董卓双眼依旧紧紧瞪着如燕子般翩跹舞动的来莺儿,贪婪之色在脸上毕露无疑。
曹操同样点了点头,只是心中却有些不舍、惋惜与悲愤,“王允,王子师,你难道想要牺牲这样一个仙女般的人儿,就为了董卓这样一个贼子?!”
一曲清歌终于在丝竹的缓缓结尾中,也到了最后的尾音,在众人热切的不舍与赞叹中,来莺儿轻轻屈身一拜,面容不变,就如千万年都未化开的冰花,矜持地退下舞台,进入了后堂。
看着来莺儿退下,董卓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场间的众人,不管是一楼的,还是二楼的,全都紧紧注视着来莺儿,生怕错过一个背影。但好在此间的每一人都是身份高贵,没有人大声吵闹,来宣泄心中对来莺儿的挽留。
“孟德,莫非就只有这一曲?”董卓一脸欲求不满,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急切地问向了一旁的曹操。
曹操也是第一次来,心中的不舍比董卓也低不了几分,此时的一楼,也的确已经有人要起身离开了,但他却相信,这次绝对不会就这么结束。
正当曹操要开口稍作挽留时,一个三十多岁,浓妆艳抹下,颇有几分艳丽风姿的女子登台来到舞台上,对着众人一礼。
正要离开的众人见到这女子,连忙停下了身形,这女子他们都认识,年轻时也是陌花巷的一个红牌,此时则是以一个女子的身份掌管着芳泽阁一应大小事宜,是芳泽阁的掌柜。就仅论这女子的姿色,也是不俗,但很可惜,此时的众人还沉浸在先前来莺儿带来的惊艳中,眼前女子的美貌完全没有落在他们眼里。
“今天莺儿姑娘还有一场表演,众位客人请不要急着离开。”面对着众人的疑问,台上的女子笑说道,在洛阳城最富贵的一群人面前,语气却并不显得多么谦卑,毕竟,在洛阳城要经营这样一家风月之地,她背后也必然有达官贵人支持。
闻言,一楼中立刻产生了一阵低声议论,其中有不少人来过数次了,他们清楚的很,以前来莺儿一般只跳一曲。一曲罢,也不会多加逗留,直接离开,只是今天却似乎情况有些不同了。
雅间中,靠着栏杆,眺望着楼下的董卓与曹操都是一惊,但董卓却立即欢喜了起来,虽然凭着权势,他可以毫不客气地抢人,但是在宫中听了曹操一言后,此时也极为喜欢现在的感觉。
而曹操却是眉角跳动了两下,这一次,他是完全肯定了,今天,这一场就是为了董卓而设计的!
“莺儿姑娘玲珑聪慧,而且醉心于舞曲中,是难得一见的佳人。”女子含笑说道:“近日,莺儿姑娘更是自创了一套新的舞曲,自觉颇为满意,想要献给大家。”
“既然如此,哪怕是要再加一场的费用,在下也是愿意的。”闻言,立即有一男子出声道。这一声也彻底点起了众人心中的热切,接连赞同着。
“各位客人请稍安勿躁。”女子见状,也只能微笑相劝,待气氛稍稍平缓了下后,才继续道:“此曲乃是莺儿姑娘耗费心力所得,因为是第一次登台,阁里计量了下,只想让心意最高的客人单独观看。”
心意最高的?众人闻之,心中都是一阵破骂,在这种地方,想要证明心意,便是看谁出的价最高了,若是这般,按来莺儿的人气,谁知道最后会到什么天价。
可是,这是人家的地盘,你要看人家的舞艺,也只能按人家的规矩来。况且,在这里,谁没有万贯家财,若是比拼财富,他们可不怕。
二楼的董卓却是直接大笑了一声,跟他比钱?开玩笑,他现在背后可是有国库撑腰。要是他还嫌不够,他完全可以放纵西凉军去富豪之家强抢,这种价高者得的规矩,他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最重要的,他还有着相国的身份,位高权重,到时候真得有谁那么不开眼,想要和他争抢,他也只要以权势威吓,那谁还敢与他争,与他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