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驾到!”一声尖细的嗓音打破了茗熙宫的宁静。
皇上,皇后还未来得及赶去迎接,太后已然由瑾萱与瑾薇二人搀扶着入殿。
众人行了礼。皇上上前道“母后怎么这么晚了还未休息?”
“听说涵妃这里出了事,哀家放心不下!”太后径直走入大殿,在殿内坐了,扫了一眼大殿众人,看到产婆怀中抱着的婴孩,摆了摆手道“抱过来给哀家看看!”
产婆忙恭恭敬敬的上前几步,微微侧了身子,给太后看了看小皇子,太后仔细观察了,心中暗舒一口气,“皇子可康健?”
“回太后娘娘的话,皇子身体无忧,只因未足月,略微有些孱弱。”产婆垂首回道。产婆虽不是皇宫的人,但也知晓太后自皇帝登基之后,便在慈安宫中颐养天年,甚少理会后·宫事务,这次突然出现,不得不让她提心吊胆,朱老尚书在她来之前吩咐再三,务必要保下涵妃与龙嗣性命。可太后这会儿来茗熙宫所谓何事呢?
“嗯。那就好,外面大殿寒气重,将小皇子抱去暖阁好好看顾,哀家现在看小皇子身体康健的很,若是他日小皇子有一丝一毫的不舒服,或是病痛,你们身边伺候的,便提头来见吧!”太后多年未理后·宫事务,可只这一句话,便让大殿众人闻之变色。皇后的脸色更是如五月艳阳红涨难当。
皇上显然没有想到太后会如此作为,心内欣喜非常,“是朕不孝,让母后费心了。”
太后扫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皇后,“皇上日理万机,后·宫事务顾忌不到是常事,哀家虽然老了,但好在还能替皇上管上一管。”
皇后一愣,太后早早便将六宫事务放手了,这会儿却说要管上一管的话,是什么意思,那她这个皇后......
“太后,是臣妾没有做好看顾六宫之责,惹母后操心实在非臣妾所愿,臣妾日后定然事事躬亲,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出现。”皇后恭谨道。
“哦?皇后倒是跟哀家说说,日后不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太后接过瑾萱递过来的茶盏,润了润唇道。
“这个......”皇后微曲着身子,脸上露出几分不耐,太后在涵妃的茗熙宫中这般拿腔拿势,日后她这六宫之首,如何服众,亏得上面坐的这一位还是自己的姑母,怎么这般不为她考虑,皇后的心思转了几转,挑了些无伤大雅的话,回道“臣妾与皇上出宫参宴,并没有预料到涵妃会这样赶巧儿的动了胎气,日后再有类似情形,臣妾定然会妥善安置好宫中嫔妃,再与皇上共同出宫。”
太后剜了皇后一眼,怒其不争,这婉莹原看着是个端庄沉稳的,皇上登基之后,她退居慈安宫,也是不想分了她皇后的权势,没想到她如今愈发的没个样子,与周家内外联手,无法无天,真以为周家有个皇长子,便可以不管不顾了吗?难道不知道君王枕畔,不容他人酣睡的道理,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这样不知进退,难道她周家真的保不住了吗?
太后闭目沉思了片刻,再睁眼,目光如炬,“涵妃怎么样了?”
顾太医上前一步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涵妃已然救转过来,只是伤了身子,日后都不能再生育了。”
皇后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她千算万算,这次百密一疏,这个顾太医的医术竟然如此精湛,居然让他救活了涵妃。
皇上面露悲戚之色,涵妃跟着他,受了太多的苦,他无论如何都弥补不了。
太后转动着手中的紫檀木刻莲花纹的小佛珠,“皇上,涵妃此次为诞育皇家血脉,受了不少的罪,这位份该晋要晋,也告诉后·宫的妃嫔,凡是为我皇家尽心尽力的,咱们皇室不会亏待了!”
“朕正有此意,只是涵妃如今还昏睡着,朕想着让内务府挑好了封号,再行晋封,另外苏贵人与顾太医此次功不可没,朕也会论功行赏。”皇上的心情随着太后的到来,渐渐好转起来,涵妃不能生育了也无碍,好在还有个小皇子,他日后会好好补偿他们母子。
“苏贵人是哪个?”太后扫了一眼众人。
“嫔妾在!”苏瑶自太后入殿,便没敢抬起头,对于太后她心中还是有几分惧怕的,据说太后初入宫之时只是个贵人,一步步做到贵妃之位,自己有个皇子,比皇帝俊灏小了十二岁,扶持皇帝登基,功不可没,而在皇帝登基之后,迅速放下手中权力,隐居慈安宫,就连皇上也只是每月初一去请一次安,平日非大节庆绝不会出慈安宫半步。
苏瑶觉得能将权势地位看得如此淡漠的人已然非常难得,且再得到之后还能放手的人实属异类,即便是她也不敢保证,有一日是否能将权势地位看得如此淡然。
“哀家在来茗熙宫的路上便听她们说起你来了,听说涵妃刚刚发作的时候,你便过来了,而且还进了产房?”太后看着苏瑶和蔼道。
“回太后娘娘的话儿,涵妃待嫔妾如亲姐妹一般,今日皇上与皇后娘娘皆不在宫中,涵妃又是生死攸关,所以嫔妾不顾宫规闯了进去,还请太后娘娘责罚。”苏瑶不敢在太后面前推脱罪责,今日是小皇子无碍,若是小皇子生命垂危,苏瑶怕是第一个要被怀疑的人。
“姐妹情深。哀家许久没听到这样的话儿了,你倒是个难得的,只是你不怕你进入产房帮了倒忙吗?涵妃又是因为什么突然出现血崩之症的?嗯?”太后的话似小山一般压向苏瑶,压得苏瑶喘不过气来。是了,这宫中莫说是姐妹情,便是亲情都已消磨殆尽了。
“嫔妾并不知晓涵妃姐姐为何出现血崩之症,但嫔妾初入产房之时,涵妃还是好好的,她不足月生产,心内害怕,可皇上与皇后娘娘都不在宫中,这才想趁着还未生产,要嫔妾在里面陪陪她,后来王太医与李太医给涵妃进了一丸药,说是可以减少产程的,嫔妾随后就在殿内与涵妃说话儿,可没成想,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涵妃就不成了,嫔妾这个时候也怕帮了倒忙,想要退出产房去,可王,李两位太医看了看,便说涵妃没救了,直接拂袖而去,只剩下顾太医在暖阁里,涵妃姐姐又痛苦难当,嫔妾无奈,才在暖阁内帮忙的,好在顾太医妙手回春,救了小皇子与涵妃一命。”苏瑶平静的将事情叙述了一遍,静听太后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