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总是让人难堪。
温世尧握着的拳头紧了紧,身体微微前倾。
“妈,”他再次开口,灰眸盯着宋清容紧绷的侧脸,声音里有刻意的轻松,“黎昕呢?”
宋清容却充耳不闻,仿佛身边站着的人不是自己的儿子,缓慢而优雅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子上,打了个电话让司机在楼下等着。
这才转过头,对着温世尧的方向,淡淡吐了句“不知道”。
眼睑半含着,落在不远处的柜台上,都不曾在他身上有一秒钟的停顿。
“我找黎昕是为了温家的体面,别多想。”
她冷淡地撂下句话,起身将外套搭在小臂间,扬着头越过他直接向电梯走去。
高跟鞋的“哒哒”声逐渐远离,温世尧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里那抹黯淡,也随之隐去。
服务生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后,踌躇着开口,“那……那个,先生,账……结一下吧?”
温世尧掏出两百块钱递到他手上,指了指黎昕坐过的位子,她的包和外套还随意地扔在卡座上。
“她去哪儿了?”
“刚刚去卫生间了,一直没回来。”服务生挠挠头,也有些疑惑,“有半个多小时了吧。”
温世尧点头道过谢,拿着椅子上的东西,向卫生间走去。
“我帮您去看看。”热心的女服务生一溜小跑地跟过去,把女卫挨个位置都找过以后,失望地出门,对着他摇头。
还以为能看见女神蹲厕所呢……
温世尧有些烦躁,伸手扯了下领带,“店里还有其他出口吗?”
“没有,两个出口都要经过柜台。”
女服务生看了眼他的动作,脸色有些绯红,“不如您坐下等一会儿。”
看不到女神,看看男神也行啊……
说话间,有丝丝细风涌进来,夹带着寒气,让衣衫单薄的服务生不自觉地哆嗦了下,“怎么这么冷,谁开窗户了?”
温世尧拧着眉,信步往外走,在卫生间与正厅之间的档口处停下,档口的隔墙后,有半层储物间,储物间后是通外天台的台阶。台阶尽头的矮门被打开,风从门缝间窜进,带起阵阵寒意。
拾阶而上,他将身子探出门外。
27层高的酒店,空旷的天台视野宽阔,没有了遮挡物风大得厉害。漆黑一团,能见度很低。
他打开手机照明晃了下,松软的积雪中可见一趟脚印,孤零零的通往天台的围栏处。
只有去路,不见归途。
围栏的台阶上杵着黑色影子,模模糊糊看不明了。
呼吸仿佛被人扼住,胸口滞留的气体憋闷的好似下一秒就要炸开。
他推开厚重的铁门,力度太大合页摩擦间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弓着身子抬脚迈向天台。
“你妈走了?”
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清瘦的身形从黑暗处显现,黎昕搓搓手,呼出的白气随着唇齿的张合飘散在空气中,“你怎么才来,我都快冻死了。”
慌乱平息,心终于落了地。
“那我来早了。”
温世尧回身向下走,声线有些沙哑,灰眸的动荡隐进暗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