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长身玉立地站着。幽深的眸盯着她,似笑非笑。
依照为数不多的相处次数得来的经验,黎昕选择视而不见,要不分分钟掐架。
直起身掏出包里的剧本,动作拉扯到背部肌肉,一阵钝痛。细眉蹙了下,收回前倾的身子,倚着床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反了。”
清朗的声音飘进耳畔,温世尧一脸闲适的走到床边的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姿态散漫。
黎昕窘迫地抿唇,将剧本调了个方向,静下心来不再理他。
却发现,满目所见,全是倒吊的字迹。
粗粗叹口气,小声念了句,“你才反了。”
将剧本180度旋转,重新调回原来的方向。
温世尧无声地勾了下唇,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捻起一根塞进嘴里,点燃。
袅袅烟气从削薄的唇中缓缓溢出,不多时便窜满整个房间。
“斗大的字不认识吗?”黎昕伸手指了指墙上“禁止吸烟”的标语,“你要是没事儿,就去陪路小姐。”
清亮的声音饱含嫌弃,暗含一点点试探。
“你当我愿意在这儿?”温世尧伸手掸了下烟灰,灰眸瞟了她一眼,“拜你所赐,万世传媒的股价已经跌到历史新低。”
几乎全国人民都知道,万世传媒总裁出轨,导致妻子伤心过度,录节目时跌落水池。
她录节目前隐忍不发的一滴泪,更是将他推向众人唾弃的深渊。
“食得咸鱼抵得渴嘛。”黎昕放下剧本,一脸无辜,声音娇腻,“亲爱的,你把腿劈到别人床上的时候,就该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看你现在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让我都有些怀疑,刚刚的落水是不是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演技可圈可点,上次没得奖,可惜了。”
温世尧起身,徐缓地走到床边,半倚着身子,弯下腰视线与她平齐,灰眸直直盯进她瞳仁深处,“再者说,我何时劈过腿?”
他顿了下,深灰的瞳孔在壁灯的映射下缩紧,颜色被灯光冲散,有些接近鸽子灰。
呼吸间,有淡淡的烟草味缭绕其间。
神情认真。
黎昕的心紧张起来,像绷着根琴弦,随着他的话,颤动不已。
可他对此毫无知觉,薄唇一张一合,便将让人难堪的话说得再自然不过。
“我从未上过太太的床,何来劈腿一说?”
“噢,也不是,结婚前是有过那么一次。可惜……”他啧啧两声,看着她摇头,“那种生涩的回应,我并不感兴趣。”
“你以为我对你拙劣的……”
黎昕倏的停下,想起厉虹的话,还是将这口气咽了下去。
无论怎样,她若是想转型,首先就是改变现状。
那滴泪确实是意外,当时因为戴了隐形眼镜,被闪光灯闪了半天,眼睛干涩不已,一低头,左眼的眼镜差点夺眶而出,在眼里转了两圈才稳住,眼睛被磨出了泪。
她也完全是就坡下驴,顺势而为。
这五年来两人都太过忙碌,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不足一个月,他对她的印象仍停留在事事处心积虑的阶段完全可以理解。
她并不想离婚。
那就只能——先内部整治,再安邦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