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在无尽夜幕中随风飘洒,大地悄然无声,似也为天河祭坛此时的场景震撼。在大祭司法杖高举过头顶的一刻,绿玉的光挥洒向四面八方,与天台四周燃烧着的灵水晶相为呼应,为在场的寂空王族上演了一场闪耀而气势蓬勃的魔法焰火。
幽绿烈焰环绕天台,包围着天台上的王族。众人并未惊慌,他们晓得这是“唤魂术”,夜幕中那些一心眷恋着寂空大陆,却深处灵界的英魂们将在每年的这一夜,在天河祭坛大祭司的唤魂术中苏醒,前来与各王城的王者会面,揭示他们可预知的、接下来一年的命术。
寂空是一个盛满了神谕的世界,先知者的预言预示了这个世界的运术。奇怪的是年仅十五岁的少年天寂并未见到先祖的遗灵,这让这位日夕王城的少主心中稍许不安,从幽火的燃烧,到飞舞漫天的英灵,再到烟消云散、一切归于平静的雨下夜幕,整整过了一个时辰,天寂未得到任何先辈的信息。
天寂默然的凝望着夜空洒落不止的雨水走出人群,来到天台尽头。天台很高,在漆黑一片的夜里除去正在挥洒的雨什么也看不清。从天琼那里得知先祖天踪虽哲世已久,但他的遗志乃留人间,捍卫着日夕王城与天氏家族的荣辱。
每个祭祀的迎春雨夜里总会有一名天氏家族先人的英灵出现,为日夕城的王者解惑新一年的预兆。此次是天寂首次参加祭奠,宗祖天踪的遗魂应亲现天台与这位年轻的日夕城少主会面。然而到了此时天寂却未等到任何一位先祖的遗灵出现。
“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的资格还没有得到列位先祖的认可,或者说列位先祖对日夕城甚至整个寂空的明天,未有任何启示?”天寂暗自寻思,就这时一股钻心的疼痛侵袭了这位年轻的王子
天寂微微弯身捂住了心口,平静的脸庞微带了些痛苦。当他转过头去发现身后无数的王室具已倒地,身体上穿梭有莹绿流光,宛如一条闪耀着荧光、伏在人们身上的虫。人群里唯一平安的就是站在祭坛的大祭司,及其此次宴会的主办者北廷。
北廷见计划得逞,走上了光华璀璨的祭坛,在七颗耀星奇石的光辉中亦如霸世之王。他轻狂大笑:“哈哈哈,寂空的各位城主,自今夜我夜影国将取代天河王朝,成为寂空大陆上唯一的帝国,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北廷简短而有力的话震惊着在场的每一位王室的心灵,刹那数百名早已埋伏在暗夜里的战士由隐转明,他们手中明晃而锐利的弯刀,藏身遮面的黑色夜行衣均已显示了他们的身份,这些黑衣人是夜影国的皇家卫队“影杀”。
祭坛下的数十人静默无声,他们有的在懊悔的今夜的失策,也有人在用自己特有的疗法驱毒。天寂站的地方是天台的边缘,目视了一眼傲立祭台的北廷及默然无声的寂空众王室,仰望着挥洒在夜空却被魔法结界隔绝在天台外的雨水,无声的笑了:“原来是这样的,这就是先祖的启示,寂空的王者之争开始了!”
天寂纵身跃起,一道金灿流光由指尖飞射向北廷。而天寂的身体几乎在同一时间穿越了天台上隔绝外力的结界,身体斜落在飘忽不定的风雨夜空,以极其优雅的姿态坠下千尺的高台,消失在了无边暮色中。
“小心。”
当北廷被与他同在祭坛上的大祭司推向一边时,一样利器由他们身边擦过去,带来了锐利的风呼。大祭司闪过利器,以极快的手法抓住它。
“这是什么?”
“是一枚金针。”
大祭司握在手中的是一枚制作精巧、用纯金打造的针,在寂空的世界这种针是人们修饰衣冠时常用的一种饰物。大祭司仔细观赏着手中金针,金针雕有细致好看的纹理,在金针宽扁的一端清晰的刻有一个小巧的“东”字,这是位处寂空大陆最东方日夕城的标志。
大祭司声音轻柔的说:“是日夕城少主,他逃跑了。”
“是吗?”听说日夕王城少主逃遁,北廷冷冷一笑,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然而就在他分神的一刻,天台上又发生了新的情况。
“浩赫天地,为我之音,灭!”
伴随着一声狂啸,聚光术凝聚的明光遮掩了所有人的视线,而几道黑气铺展开,天台四周燃烧着的灵水晶灯被扑灭了,这不仅使得原本亮丽的宽大天台瞬时融入黑暗,也让魔法支撑的结界失去了能量来源,铺天盖地的雨水洒落而下。
趁乱,寂空各王族各展术法遁入黑暗,几声惨叫,杀戮开始。影杀们飞身跃起堵截他们。大约过了半刻,一切再次回复寂静。狂风暴雨中,静立在高处的人们凝望着身下的几具冷尸,地上的血与雨水融合在了一起,让净洁而神圣的祭坛渲染上了一丝血腥。
北庭大喊:“杀了几个?”
有侍卫禀报:“北王,被杀的都是自己人。”
北廷挺拔的身躯微微一抖,此次自己如此精心布置,派上的也都是城中精锐。可事情到了这会没留住一个敌人不说,自己这边还损失了十多名好手。北廷沉默了一会儿,下令:“展开搜索,方圆百里不准放过一人。”
“得令。”
影杀飞身纵跃到天台边缘,不断洒落的雨水落入无尽的幕夜,影杀由腰间拿出几枚小圆筒,当圆筒被魔法火焰点燃时焰火由筒中直射向天空,随即绽放出一朵空鸣澎湃的火花。
这是雨中的焰火,它映亮了黑压压的云层照射出云端下丝丝不断的雨水,雨落倾盆,焰火折去,影杀返回祭坛前向北廷回禀:“信号已发出,请北王指示。”
北廷点了点头,凝望着夜下风雨,若有所思:“有我影杀的拦阻他们跑不远,而且即使逃掉了,也必受钻心之痛,竭力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