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而神秘的寂空世界,上演着一幕飞雪飘离的场景,高大宏伟的殿柱被冻结成一根根晶莹奇特的冰柱,凝结的神殿前方有一片花层,花瓣雪白,衬托着白雪冰霜非常唯美。
“今年的冬天真的很冷,飞羽,你觉得呢?”
“踏,踏,”
花丛边缘站着一个身披长袍的男子,微尖的脸颊、明朗的秀目,让他看来既盛满了阳光的朝气,又不失凌傲的姿仪。男子身边,被称作飞羽的是一匹独角兽。独角兽肤色如雪,瞳子里闪映出柔和的光泽,高傲的站立着,额头上的独角使它更加俊朗了。
长袍男子站的地方是山的高处,天空风雪未停,风卷击起了未落地的雪花,在连绵起伏的山涧疏落出一卷卷美丽的旋雪,长袍男子凝望着下方的雪景,神色清凝。独角兽则在用它的脚踏着高崖雪地,似乎是在对男子的问话做出回应。
过了许久男子方才回过神,他凝望着落雪的天空,轻声的说,“云山的神殿,似乎是寂空的最后一块净土了,在不久的将来,一切会变得怎样呢?”
云山神殿的神没有回答他,这个站在世界顶峰、却孤独的人沉默了一会儿,脸上又流露出了璀璨的笑容,“那又怎样,古老的预言即将显现,寂空三域,诛天灭迹,海啸狂澜,易吟留踪。寂空大劫无可改变,等着看吧。”
中年男子微笑着,凝望着远方的飘雪,又过了许久,云山崖边空无一人,包括白绒似雪的独角兽也已随主人离去。
星移斗转,三道流光互相交织穿行在寂空的云端、化为星星点点散碎飘离。注视着这一场景,云山神殿里的神笑了,在寂空这个盛满了神谕的地方,每一颗散碎的星辰都代表着一个支离破碎的灵魂,而此时飘流在星空的三个灵魂,却并非来自这个世界。
“神,您在做什么?”
“使,你看到了吗,那三颗星。”
“是的。”
神抬手指向星空的深层,三颗破碎的星辰纷纷坠落,唯有淡淡的余光挥之不去,隐映着飞雪飘离的天空,望着星光,使有些不解,“神,您为什么要接纳他们?”
“星晨的光芒很洁净,我喜欢。”
“只有这些吗?”
神听了使的话后微微一笑,转瞬间一个美丽的少女已面对着身后的少年,朴素的衣着,平凡的笑容,清秀的容颜,没有一点儿高高在上的架势,“当然不是,三个灵魂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承载着宿命潜力的灵魂,转世在寂空的世界,或许能改变一些什么。”
女神身后的少年听了这话,脸色微惊:“难道,您要把寂空的命运交给他们?”
女神若有所思的说:“并非如此,他们这一世本应属于寂空。使,有些事情是作为寂空之神的我也无法预料的,将来的一切,只是个迷。”
寂空,分为天、人、海三域,这是一个盛满了神奇的大陆,天族、人类、以及掌管着大海的海族人分别掌管着三个领域。千万年过去了,三大种族的和谐造就了现在的寂空世界,翼人在高空自由的翱翔,陆地上人际繁华,大海中,鲛人们畅快的生活着,过着无拘无束的日子。
然而即使再繁华,也总有着许多不完美。在寂空大陆西侧,碧绿城的郊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间破旧的茅草屋,此时此刻,茅草屋中传出了这样的吵闹。
女人跪在地上,祈求着:“求求你们了,别把我女儿带走。”
凶悍男子气焰嚣张,拉扯着女孩说:“你丈夫在我们赌坊输光了钱,就把你女儿压上了,想要你女儿,就拿钱来。”
小男孩闭上了茅草屋的房门,面对着闯进来的几名陌生男人大声的喊着:“你们干什么,不准带走姐姐!”
“小孩,滚一边去。”
房门被打开了,几个体格健壮的男子拉扯着一个女孩走出房门,从里面追出来的是一个年仅五、六岁的小男孩,及其一个穿着破旧的中年妇女。小男孩抱住了一个中年人的腿大声喊着:“放开我姐姐,你们这群坏蛋。”
“小孩,我看你是活腻了。”带头的中年人对小男孩进行殴打,几脚踹下去男孩依旧没有放手,嘴角却已有血迹流出。
中年妇女这时也来到了那群打手跟前,跪倒在地上祈求着:“各位大哥,就请你们高抬贵手,放了我的女儿。”
“让开。”
几个打手那会理睬,推倒中年妇女拉着女孩就走,女孩见母亲、弟弟遭到残暴,心中不忍,大声喊出:“你们放开我,我跟你们走。”
一个年仅九岁的女孩做出了这种举动,还真让几名打手吃了一惊,他们放开了女孩。女孩含泪来到母亲身边,用颤抖的声音说出了一段令人寒心的话。
“母亲,女儿愿意跟他们走,这种穷日子我已经受够了,我要去赚很多很多的钱,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你别再阻挠我了。”
“小玉,你……”
看着神情惊讶的母亲,女孩笑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笑得这么邪恶,似乎心中的苦闷全都在这一笑里爆发了出来。女孩起身来到了年幼的弟弟面前,温柔的说:“小凌,姐姐走了,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要好好听母亲的话知道吗!”
“姐姐…..”
小男孩显得同样惊讶,随之他大叫起来,“姐姐,你为什么要走,我不要你走……”
“要照顾好自己。”
这是十三年来小玉对自己的弟弟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起身随那些打手扬长而去,未再留下只字片语。一切似乎就这样平息了,无人问津,也不会有人去管。
“那么留下来的人呢,他们该怎样?”这是一个来自高处的声音,声音很轻柔,既不带有多少的愤怒,也没有什么高调。
碧绿城的郊区是一方水秀山青的地方,在离茅草屋不远处的山岩上,有一个驾驭着独角兽的男子,从他的着装可以看出男子至少是一个贵族。
“在寂空这块土地上,穷人家的妻离子散是司空见惯的事,你以前没有碰到过吗?”在男子身边另有一名少年。
天琼侧头看了少年一眼,见这少年身着布衣,胯下佩剑,衣随简朴,却有着一股凌傲气息。天琼凝视着他,问:“你要去管吗?”
跨剑少年笑了笑,“如果换了别人,我可能不会去管了,但那个孩子有些特别。开启灵魂的宿命之钥,敞开了寂空的第一道黎明,从暗影中走出的孩子,即在夜空中沉默,神翼之子,莫悲今朝。”
天琼闻之,骑坐在独角兽上昂望向天空,高傲的神情使他像极了显赫的王族。清晨的天气很好,阳光透过舒散的白云隐映在大地的角落,草绿花香。
天琼微微摇头,感叹:“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早晨,亲离人悲,的确是大煞风景,你去吧,或许以后我们还会见面。”
“我想会的。”
“你的名字?”
“你的呢?”
二人对视而望,稍许,两个互不相识的人默契的笑了,天琼轻轻一拍骑下的独角兽,面对少年:“但愿还能再次相逢,飞羽,我们走。”
独角兽“飞羽”载着天琼凌上云霄,奔向灿阳升起的东方。
阳光和煦的日子里,一对母子在哭泣。悲伤的泣声与周围山清水秀的环境极不相称。在离她们不远方的山岩上,清扬遥望着远去的天琼,又看了看哭泣中的母子,暗自叹道,“哭吧哭吧,等她们哭够了我再过去。”
过了一会儿……
“小凌,我们回家吧。”
“姐姐呢?”
“你姐姐她……”
女人说到这儿又伤心起来,小凌看着母亲这样也着急了,“妈妈,你别难过,姐姐一定会回来的,等我长大一些,就把姐姐寻回来。”
“好孩子,我们先回家啊。”
“嗯。”
母子俩返回了茅草屋,一切恢复了平静。清扬此刻正悠闲的躺在离茅草屋不远处的一颗树上,静静观望着一切,心中有了自己的计划。
时近正午,小凌走出房间,来到河边抓鱼。鱼虾是寂空大陆上穷人们非常喜欢的食物,几乎每一个吃不起大餐的人,都会来到郊外的河边捕捉一些新鲜的鱼虾用来维持生机。这个时候,清扬已经等在那里了。
“小凌,在捕鱼呢?”
“啊!”
小凌听到清扬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转身面对着这个比他大十多岁的年轻人,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你是谁?”
清扬清淡的笑了笑,“我是怎么知道你名字的无所谓,关键是我可以教你剑术,想学吗?”
“剑术?”小凌疑惑的看着清扬,似乎对剑术这个词的本意不是很了解。
清扬有些无奈的看着小凌,解释说:“小凌,你的姐姐是不是被坏人抓去了。”
听到清扬提起自己的姐姐,小凌恼火起来,愤愤说:“是啊,姐姐被坏人抓走了,还踢的我好痛,我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清扬接着话题继续说:“坏人那么厉害,你凭什么去救你姐姐呢?”
听了清扬的说,小凌有些尴尬了,自言自语的说:“是啊,这可怎么办好呢?”
一个人在失落的时候,总会表现出一些哀伤,这一点小凌也不例外。清扬凝望着小凌愤怒、不甘的神情,用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哎,振作点。”
“啊!”
惊讶再次回到小凌的脸上,这一次呈现在小凌面前的是一把剑,一把明晃晃、锐利惊风的剑,在这柄剑的剑柄上还刻着两个字。
小凌识字不多,问凌风:“大哥哥,这个是?”
“这是剑,而且是一柄宝剑。”
清扬一边说着,一边帅气的舞动着手中剑,“惊绝”剑光四射,轻轻剑吟似乎让整片森林都为之倾动,形成一种悦耳的回声。
清扬用高畅洪亮的声音问小凌:“怎么样,厉害吧?”
小凌由衷感叹:“好厉害!”
清扬再次问小凌:“那要不要跟我学习剑术啊?”
“可是……”,小凌再次沉默了下去,小声嘟嘟:“学了剑术,就能把姐姐寻回来吗?”
清扬自信的语气打消了小凌的顾虑:“当然了,“寂空”是一个靠势力说话的世界,只要你有足够强,就可以战胜任何对手,学了我清扬的剑术,就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小凌凝望着清扬,幼稚的脸蛋上颇显疑虑,清扬持剑向前一指,一声长啸:“看好了,剑、舞、虚、空”。
在清扬前方十米处有一颗树,叶木苍茂,已有几十年的树龄,可这一刻,当轻轻一阵微风拂过时,树木从中折断,哗啦一声倒在了地上。
寂空的世界又一次下起了飘离的白雪,晶莹的冰封冻结了折离的哀伤。碧绿城郊外的茅草屋里,中年女人在做饭,这位满怀伤感的母亲蹲坐在炉灶前伤感的思念着什么。炉灶里的火烧的旺盛,火炉的热气温暖了整座小屋。在小小的屋子里可以清晰的听到外面的风声,也可以隔着窗户看到窗外雪景。
“小凌又不知跑哪去了,打从小玉被人抓去,小凌就老是跑在外面,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可怜的小玉,她在别人家里会不会受欺负啊。不过这样也好,有钱人家吗,总比这件破旧的茅草屋要暖和的多……”
女人这样子想着,等待着锅里的汤早点煮开,一切很快被隐在了潇潇风雪里。房外不远方,在白雪皑皑的小树林,小凌正按着清扬的指示练习剑术。
“哈……”
伴随着一声喝,小凌挥剑刺中了一颗落满了白雪的大树,大树没有被刺穿,唯有咆哮的风让这颗屹立不倒的树木摇晃不止。
“清扬大哥,我还是不行。”
小凌说话的时候几乎带着哭腔,幼小的身躯在风雪中颤抖着,被寒气冻的发红的小手使不出一点力气。清扬在旁喝着温热的酒,看着这个屹立在风雪里的矮小身躯,笑说:“小凌,凭你的力气怎么会劈开大树呢。”
小凌睁大眼睛看着清扬问:“可是,清扬大哥不是能做到吗?”
清扬走过去,捂住小凌被冻得冰凉的手,赞赏说:“都被冻肿了,小凌,这样子可不行,握剑的手可不能颤抖,也不能痛疼。”
小凌委屈的说:“可是真的很痛。”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了解到用剑的奥义。”
清扬接过了小凌手中的剑,这是一把极为普通的剑,在长时间的寒冷天气里变得冰凉,清扬持剑而立,持立在风雪里,渐渐的模糊起来,竟在瞬间消失掉了。
小凌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议的感:“清扬大哥,你在哪里?”
“小凌,怎么了!”
“啊……”
小凌用冻的红肿的小手揉揉眼睛,脸上显有按耐不住的惊讶,而清扬依旧持剑傲立在原地,未见有丝毫的移动。
小凌问:“清扬大哥,你刚才去哪了,为什么我都看不到你?”
清扬轻轻一笑,柔声答:“小凌,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一个关于剑的奥秘,你现在闭上眼睛,静心聆听,试一试自己的感觉?”
得到了清扬的指点,小凌凝神闭目,静心聆听。四方,是皑皑白雪,山林中风吹雪离,林叶浮动,小凌宁静的心中感到了林中的生灵,树上,天空,小河,大地,风雪的呼啸,森林的呼吸,不远处的小河在轻盈的流淌着,鱼儿们活跃在水里。飘舞的雪,如一只只冰莹的精灵,随着风演奏着一幕幕精彩的,洁净的雪舞。
“奇怪,怎么感受不到清扬大哥的存在?”
小凌想到这个问题,张开了眼睛,见清扬就在身前,问:“清扬大哥,刚刚的感觉好奇怪,我把眼睛闭上了,似乎感受到了更多。”
清扬微声教导:“这就对了,你还感觉到冷吗?”
小凌点点头:“嗯,有一点儿。”
清扬回身凝望着四周的林叶,指了指它们,“小凌,你看到了吗,这些高大、粗壮、生长了几十年的大树,在风雪的吹拂中为之倾斜,这说明自然的力量是多么的强大啊!你要记住,剑法的精髓来自于精神,而一个人的精魄与大自然相结合时,就可以使自己的意念与自然融合,这样才可能发出超乎常人的力量。”
小凌自言自语,似是悟到了什么:“融入自然?”
清扬昂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高声回答:“对,唯有当天、人、剑三者合而为一,用剑者方能发挥出至强的剑道,斩断一切,成为寂空天地间的强者。”
寂空的最东边,在离朝阳升起最近的地方,挺立着一座彷徨富丽的城池,名唤“日夕城”。日夕城在西尽河的源头,此处水质优良,地产丰富,为一山水宝地。昔日天踪开创此城,使得天氏一脉成为整个寂空大地最富华的王族,如今时过六氏,日夕城的王位已传到了天琼这一脉,天琼,是所有天氏一族中最凌傲的王,关于他的传闻享誉寂空。
星光月下,寒风潇潇,风花雪月本为绝世美景,而在日夕王宫中却不稀见。翠绿的林叶下,美丽的年轻女子正等待着丈夫的归来。她庄重而不失清秀的仰望星空,时而一片雪花飞落殿檐,时而又会有数片白雪舞罩苍空,在洁月的照耀中形成一朵朵剔透的冰花。年轻女子眼神中满是温柔,她用柔顺细长的手指触摸着怀中的婴儿,目光轻灵而婉转。突然,星月中浮现一缕霞光,灵气由远空而进。
“是天琼回来了。”
年轻女子吆喝着,声音中满载着喜悦。星灿月空,一匹洁白如雪、挥展着漂亮羽翼的独角兽从夜空飞来,圣洁的光映衬着满天晨星。这一刻,满城欢腾,城中人们的呼喊声穿过院落的高墙,传递到了王宫的花园里。
女子微笑,向天空招着手,天琼踏飞羽而来,从花园上空纵落园里,“花晨,让你等了这么久,辛苦你了!”
女子轻轻摇头,“没有,天琼,我们……”
天琼闻女子言而又至,神色不由一震,“花晨,我们的孩子出生了吗?”
“嗯。”
花晨说到这儿清气的脸上显过一丝红晕,把怀中的婴儿递给天琼,“天琼,宝宝在这呢,宝宝,快叫爸爸啊。”
天琼喜上眉稍,接过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婴儿凝望着天琼,眸子若天空的繁星,小口张张合合,却吐不出声音。
“哈哈,他还太小了,那会说话啊!”
“是啊!”
花晨满是幸福的点点头,对天琼说:“琼,我们的儿子还没有名字呢,你说叫什么名字好呢?”
天琼怀抱着婴儿,仰望着天空,漫天星辰璀璨如明珠,烁丽的天河,皓洁的明月,照耀着寂空大地满覆雪装的深冬,天琼轻吟:“寂空风雨,海啸狂澜。天川凌傲,冷雪冰洁。星河明月,普照沧桑。日夕辉映,盛誉天缘。我们的孩子就叫‘天寂’。”
“天寂!”
花晨轻轻吟叹,夜幕中,风花雪月下的美景依旧在继续,几片残雪飘离,飞上夜月天空。云上的神凝望着这一幕,轻声笑语:“第一个灵魂已经转世成人,他是日夕城的王室子弟,名唤天寂,自此刻起寂空的三国时代将被延迟三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