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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03、天使,请不要靠近

这三天,池乔俊都没有出现,我是在同学们异样的目光中喘过气来的,好在他们只是给我脸色看,没有为难我。

在私家侦探发给我的邮件里,我大吃一惊,原来我真的遗失了一段记忆,邮件上面有很多我和池乔俊在公共场所亲密的照片。

一年前,我们是一对情侣,我们出现在篮球赛场上,他是前锋,我是拉拉对队长,我们在同一所中学里读书,他读高三,我读高一,他是物理系天才,我也努力考取物理系,算起来,那时候我才十六岁,一直以来,都是我围着他转,没有人不知道是我在追求他。相片上显示,我们在球场上拥抱,在草坪上背靠背地坐着,在车里热吻,在马路上牵手……

原来G大不是顾正勋给我报的,物理系也不是顾正勋逼我学的,这一切都是我为池乔俊努力争取来的。休学一年了,这一年了我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我什么都记得,却偏偏忘记了所有关于池乔俊的事?数张照片,简短的笔记,把往事描述得清清楚楚,我震撼了。

高中的时候我们就在交往了,一直到我考上G大,三年啊!为什么和我相处三年的人,我竟然能忘得一干二净?当我在医院里醒来的时候,我就是神采奕奕的一个人,没有人告诉我得了什么病,只是每天都得打消炎针,商恩哥哥每天都带着漂亮的鲜花来看我,又给我送好吃的,他有空就带着我出去散心。商恩哥哥把我的病房布置得很温馨,我所有的记忆里,就只有商恩哥哥一个人,在国外的日子,是商恩哥哥陪我度过的。

教室里的人什么时候走光了我都不知道,我一直在开小差,努力回忆过去的事,池乔俊的脚步声很轻,我完全没有察觉,直到他坐到我的座位旁边,我才发现他,我没有理他,完全当他是透明的,他能在那种情况下丢下我,这已经让我看透他了,就算我们以前有过什么,我也不打算再和他扯上关系,毕竟,我心里有商恩哥哥。

“生气了?”池乔俊把脸凑到我面前,侧着脑袋问我。

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他明知道夏雪会欺负我,他还丢下我走了,我能不怪他吗?我不看他,也不说话,低头看着书。

“我坐在你身边,你还看得下去书?”池乔俊抢了我的书,丢到地上,很生气地看着我说:“你一口气否决了我们的所有,我要是不生气还是男人吗?而且,我并没有走远,我在远处看着你,一直到你哥哥出现。”

他倒是挺有脾气,不过也挺聪明的,知道我在为那天的事生气就好。

“对不起!”池乔俊抱着我的双肩,诚恳地吐出这三个字,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点对不起我,因为他做了太多让我生气的事,比如吻我、抱我、丢下我、冲我发火。

池乔俊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妖娆的眼神中,我清晰地看见他眼珠中那张我的面孔,通常在两个人深情的对视下,下一步就是闭上眼睛接吻,好在,池乔俊打破了温情,从裤袋里掏出一个粉色的盒子递给我,他说:“生日快乐!”

我吃惊地望着他,却不敢伸手去接。

池乔俊捧着礼物,低声下气地跟我解释着,“那天本来要带你去庆祝生日的,结果计划都打乱了,这几天我爷爷生病,公司有好多事等着我去处理,我好不容易腾出两个小时的时间来找你”。池乔俊看看手表,接着说:“现在已经过了十分钟,如果你还要生气,我们就没有时间吃午餐了。”

被他这么一说,我的心突然就软了,或许,我不该生气的,那天我说的话确实太难听了,现在,我已经知道我和他曾经是相爱的,他是我的男朋友,我却把他推得老远,口口声声说不认识他,还多次骂他‘神经病’,换个角度去想,该生气的人是他。

我倔强地不肯低头,依然摆着傲慢的架子不理他,他只好自己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手链给我戴上。

透明的水晶,大红色的珊瑚珠子,用皮筋挨个地连成一串,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闪亮的水晶,也没有见过那么红的珊瑚珠,两者简单搭配在一起,简直就是绝配,水晶绚丽闪亮,红珊瑚耀眼夺目,简简单单的一条链子,戴在我手上,我把整个人都衬托得十分美丽,千分高贵,万分迷人……

也不知道怎么的,看见这条链子,我忍不住就笑了,可见,我打从心底里喜欢这件礼物。池乔俊见我笑了,他也笑了,我们俩都傻傻地笑了。笑声中掺杂着尖锐、洪亮而又急促的闹铃声,池乔俊从裤袋里翻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挂掉电话。

“为什么不接?”那会是谁打来的电话?他竟然想都不想就挂断?

“我们俩的时间,不能浪费在别人身上。”池乔俊刚说完,电话又响起,他还是果断地挂断了,看来他很有诚意要陪我吃午餐。不过,他不接电话,我倒是开始为他担心,虽然我失忆了,但是对他,我从来没有觉得反感,当我看到那些我们在一起的照片时,我开始关心他的一切,他是G大的少东家,‘盛华’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他将来会拥有世界五百强中的三十强,连国内远近驰名的‘续缘’集团,也不过是他麾下一家不起眼的子公司。他的地位如此不一般,能打电话给他的人,不是一般人,要找他的事,又岂会是小事?

电话三次响起,池乔俊按下手机顶端的关机键,直接把手机关机了,在他的心里,我有那么重要吗?他真的可以为了我谁都不理?

池乔俊站起身,纤细的手摊在我面前,邀我起身,我正要把手放上去,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看着手机屏幕,我巴不得插上一对翅膀好飞到电话那头去,“商恩哥哥,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呵呵……”我高兴极了,傻乎乎地捧着电话,笑得合不拢嘴,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商恩哥哥总算记起我了。

“恩啊!”电话那头的声音还是那么甜,那么温柔,“我刚下了飞机,现在在‘queen’酒店,你来吗?一起吃午餐。”

“好!我马上过去。”我捡起地上的课本,整理好包包,直接就往外冲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强大的力量,紧紧地把我拽住,回过头方知道,是池乔俊拉住了我。

“放手!”我的语气很冷,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竟然会如此冷漠地对他。

池乔俊依旧拉着我的手臂,而且越来越紧。

“你弄疼我了。”我给冷漠的语气加上了一点求饶的色彩,希望他能放我一马。

“是因为他吗?你是因为他才离开我的对吗?”池乔俊用凶狠的眼神注视着我,似乎不用我的回答,他就断定了一切,理所当然地开始恨我。

“你确定要去吗?”池乔俊的语气凉凉的,桃花眸淡扫过我的脸廓便不再看我,他对我的热情,瞬间降温,“你要是去了,就别来找我。”

看着池乔俊的眼睛,心里渐渐地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情绪,他在生气吗?怎么办?我又一次惹他生气了,他努力排挤出两个小时的时间,就是为了陪我共进午餐,我竟然因为商恩哥哥一个电话,完全忘记他的存在,把他抛之脑后,不顾他的感受……

顾小漫,你疯了吗?我心里开始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告诉我不能去,我不能辜负了池乔俊的一番好意,另一个却叮嘱我,我喜欢的是商恩哥哥,我不可以做出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既然心有所属,我就应该果断地拒绝其他人对我的好,即使我和池乔俊曾经相恋,可那毕竟成为过去,重要的是现在,我心里向着谁?既然选择了商恩哥哥,就不应该再给别人任何希望,所以,趁现在,我可以彻底结束我们的过去,不管过去我有多爱他,既然忘记了,就不必再重来。

“请你放手!”我故意把话说得很冷漠,转身背对着他。

池乔俊不再挽留,内心挣扎中松开了手,伴随着痛心的失落感,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我不断地安慰自己,既然生病能让我彻底地忘记他,这就证明,他在我心里并不是最重要的。既然他连我生病的事都不知道,更证明,我在他心里也不是最重要的,所以,过去了,就让他彻底过去吧,没什么好留恋的。心里这么想着,脚却迟钝了,我躲在转角处,想知道池乔俊有多伤心,会不会为我做傻事。

从教室里传出来的声音很清晰,“说,急着找我什么事?”

他开机了,看来,他并没有多难过。

“直接告诉秦老板,那批西药不卖了,让他找别家吧。还有,帮我照顾好爷爷。”

妖娆的雾气围绕在池乔俊的身边,我躲到角落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头顶着墙,莫名地伤心着。

结果,我再也没有心情去找商恩哥哥。

夜里,顾正勋很重地关门,跌跌撞撞中砸破了杯子,我起床去看,发现喝酒醉的人不是他,而是商恩哥哥。

“顾正勋,你怎么能让商恩哥哥喝得这么醉?”我一边收拾碎玻璃,一边埋怨着。

顾正勋把商恩哥哥背进客房,安顿好一切,才放心地关起房间门坐在沙发上回答我的问题,他说:“生意上的事你不懂,去睡吧。”

他又是用这句话搪塞我,可现在关系到商恩哥哥呀?他前几天在电话里邀我吃饭的时候语气还是很高兴的,今天为什么会喝醉了?“顾正勋,我已经不是小孩了,就算我真的不懂,你可以告诉我,说到我明白为止,你打算一辈子不让我独立一次吗?你能保护我一辈子吗?”

顾正勋第一次听我说这样的话,愕然地看着我,他举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大几口水,然后告诉我说:“国外药厂生产的一批西药出了点问题,不能按时交货,原本有家药业公司答应卖这种药给商恩,今天又突然反悔了,如果一周内拿不出货,恐怕‘左旋药业’不但名誉受损,还要赔偿很大一笔违约金。”

西药?这两个字我似乎在哪里听过,商恩哥哥姓秦,他是秦老板?池乔俊那天打电话,说什么西药不卖了,难道,他说的是商恩哥哥需要的这批药?他竟然会用那种卑鄙的手段报复我?不可以让任何人伤害到商恩哥哥,真后悔没有留下池乔俊的电话,要不然,我现在就可以打给他,问问他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憋到第二天,我赶早到学校,我知道池乔俊喜欢打球,所以我在球场等了一天,可他终究没有出现,我不甘心就这样回去,又去了学校后巷的‘续缘’酒吧,却连金辰宇也找不到。在折回的路上,我突然想到,池乔俊不是‘queen’集团的少总吗?而他说他的爷爷生病了,那么他现在应该在‘queen’总公司的大楼里工作才对呀,我怎么傻傻地在学校浪费了一天的时间?真是郁闷呐!

赶到‘queen’的时候才四点多,公司的人都没有下班,‘queen’总公司是由两座巨型大楼连接在一起的,中间有一条通道,把两座大楼连成H的英文字型,站在大楼下,就会显得自己是一粒再渺小不过的沙粒,多少人梦想着到这里面工作,能真正走进去的却没有几个人。

接待室内,两位衣冠整洁的白领员工对我鞠躬,我顿时一震,不愧是‘queen’集团,任何人走进来就会有一种女王般的荣耀。

“你好,我找池乔俊,请问他在哪里?”

两位接待员面面相觑了一会,反过来问我:“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

“是少爷请您来的吗?”

“不是!”

“您是代表哪家公司的呢?”

“我说两位姐姐,我只是见个他而已,你们的问题也太多了吧?”我最讨厌别人问东问西,搞的跟审问犯人似的。

“对不起!按规定,我们没办法让您见少爷。”

“什么?”我狂晕,不过是见个人而已,“至少你们打个电话给他,说顾小漫找他,问他见不见?”我就不相信,池乔俊会不肯见我。

早知道要见他是这么难的事,我真该把他的电话记下来,两位接待员又对看了一眼,狠下心来为我打了个电话,然后,她们用微笑的表情嘲笑的口吻回答我:“对不起,顾小姐,少爷说他不想见你,很抱歉!”

“他……他不见我?”我的心一阵剧痛,差点就透不过气来,他还在生我的气吗?他可以不见我,但是为了商恩哥哥,我必须见到他。

在‘queen’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内,我看见一辆黄金版‘法拉利599GT’,脑袋里突然闪过几段和这辆车子有关的画面,在私家侦探发给我的照片中,有一张照片是我和池乔俊在这辆车上热吻的照片,所以这一定是池乔俊的车子,既然他不肯见我,接待室又轰我走,那么,我可以在停车场里等,等到他下班为止。

等待是漫长的,我却在漫长的等待中度过了五个小时,一直到晚上九点,我身边的车子突然发出解锁声,池乔俊走到车门时,正好看见我靠着车门,坐在地上,屁股下垫着我那可爱的粉色包包,他先是震撼,然后就变得满脸怒气,“你怎么还没走?你……”

他心里清楚,若不是他不肯见我,我何必要这样虐待自己?所以他话说到一半语气就变软了,“快上车,我带你去吃东西。”

“不必了,”我站起身,远远地望着他说:“我来只想问你,你是不是因为我才不卖西药给商恩哥哥的?”

池乔俊不明白地蹙着眉头,一头雾水地看着我,“你瞎说什么?”

“你不必装糊涂,我知道你麾下有几家药业公司,但是,如果你因为我拒绝了你,就把怒气撒在别人身上,我会看不起你,你明知道,那批药对商恩哥哥来说很总要,你这样做,是故意想毁了他吗?”

……冷漠的对视。

“你还是去见他了,对不对?你是为了他才在这里等我,是不是?”池乔俊握着双拳,仿佛要打人的样子,两只眼睛好像被火光包围了一样。

我现在根本没有要和他讨论这些问题,他又想到哪去了?“我说的是西药的事。”

“你还敢来找我?你忘了吗,我警告过你,你要是去见他,就一辈子都别来找我。你明知道我爱你,却还要在我面前关心另一个男人,你以为我还会容忍你吗?”池乔俊走到我面前抓着我的肩膀,使劲地晃了我几下,我头都被他晃晕了,他的力气很大,完全没有顾及到我现在的感受,我等了他一天,现在是又饿又累,他却有功夫和我计较这些事情,要知道,我也不是好脾气的人。

“够了!”我挣脱开他的双手,有必要把话说明白了,“池乔俊,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可是,你连我生病了都不知道,我在国外医院待了一年你都没有来看过我,你凭什么说你爱我?等我病好了,你又出现在我面前,还一次次让我难堪,你这样对我就叫爱吗?如果你爱我,你不该连我生病了都不知道,如果我爱你,我不会忘记你,除非,我根本就不想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池乔俊低头,深沉的表情还带着些许的怀疑,“你真的失忆了?你不是为了气我装出来的?你得了什么病?”

“一种可以让我忘记你的病,你现在该清楚,我在国外养病的那一年里,是商恩哥哥每天来照顾我,而你,从来没有出现过,所以,你不配跟我谈爱。”最后一句话说完,我就后悔了,我明明是来找他帮忙的,现在却惹他更加生气了,商恩哥哥的药不是更没希望了吗?

“跟我走!”池乔俊突然抱起我,把我塞进了车子,狠狠地摔上门,他的动作很霸道,为了帮助商恩哥哥,我必须依他一次,要是再惹毛他,恐怕他真的不会再理我了。

车子停在‘第二医院’的大门口,霸道地横在路中间,好在夜间医院没什么人,我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带我到这种地方来?他不说话,也不看我,就是拉着我往医院大楼走,他到底想干什么?我和池乔俊才进大楼,医院里夜间值班的工作人员几乎都冲了出来,围着通道站成两排,毕恭毕敬地喊着:“少爷!”

想不到连医疗技术及设备排名世界第二的‘第二医院’也属于他们池家,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池乔俊不看这些人,冷漠的脸不带一丝表情,拉着我继续往前走,一位中年医生面朝我们这边跑过来,摆着一副很慎重的样子,“少爷!不知道您要来,院长马上赶过来。”

池乔俊把目光从对方的脸上移到白大褂的领口上,看着他医卡上显示的名字喊了他一声:“聂主任,叫院长不用来了,我只是带个朋友来检查身体。”

聂主任顺着池乔俊的话注意到我,仔细地把我审视了一遍,“这位小姐好面熟,你……是顾小漫吧?”

“你认识她?”池乔俊似乎比我还惊讶,我也奇怪,堂堂‘第二医院’的主任医师,每天要见多少病人?怎么会记得我?

“小病患者也许不记得,但是顾小姐的病倒是难到了众位医师,顾小姐的先天性脑瘤长在死穴上,如果技术不够精湛,稍有不慎……”

先天性脑瘤?我竟然得了脑瘤,为什么顾正勋要瞒着我不让我知道?

话说到此,聂主任见池乔俊的脸色已经刷白,他怕吓着池乔俊,马上转危为安地说了句:“看顾小姐现在生龙活虎,应该是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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