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这头铁公鸡能自己拔自己一次毛,雷子,你也别婆婆妈妈的了,这事便算完了!咱们不谈这个,聊些别的。”孙好友也在忙帮腔道。
“聊什么呢,聊?”刘亦之问道。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我看呀,不如聊聊那些才子佳人的佳话譬如......流光派你那未过门的媳妇儿,哈哈。”姚问泛起一脸荡意,对刘亦之促狭道。
刘亦之轻淬一口,面红耳热地道:“我哪有......什么媳妇儿......”
姚问哇哇怪叫两声,尖起声音,故作女声道:“亦之哥哥,秀儿在流光过得很好,师傅师姐们都对我关爱有加,你不要挂怀......”
“你这小混蛋,你敢偷看我的信件?!”刘亦之恶虎扑食般往姚问身上压了上去。
“亦之哥哥,秀儿我好想......”
“你还说!你还说......”刘亦之一手捂住要问嘴巴,一手拳头如雨点般朝姚问头上落。
孙好友看他们闹了一阵子,一手揪着一个脑袋,将他们扯开道;“好了,好了,三更半夜的,你们动静也小点,别人都睡了呢。”又恶狠狠地瞪了姚问一眼道:“你小子明天还不知道会被师傅治成什么样,偏偏这会还有心思胡闹!”
“我说大师哥,我发现你越来越有叶老头的派头了。”姚问爬起身来,哭丧着脸嘟啷着道。
“像师父怎么了?!”孙好友一瞪眼,道:“我说小七,你小子成天就这么混着?也不立立志,好将来成就番什么。”
“师兄此言差矣,谁说我没得志向?我的志向便是找个有钱有势的婆娘,入赘过去。然后再偷偷纳几房小妾,那样便财色两得......”
“打住,给老子打住,老子是说正经的,你别跟老子油腔滑调的。”
“大师哥,我这志向呀,也不是没有.....不过我实在是对这重剑之术提不上兴趣。你呢,你这般刻苦习剑又是为了哪般?”
“保家卫国,沙场建功!”孙好友这八个字吐得铿锵有力。
他站直身子,神色柔和,眼神却坚毅,继续道“我出生在崬国边境的一座小城,我的故国岽国,国小力弱,而邻国却都是些大邦强国。岽国存亡于列强虎口厉爪之下,仰人鼻息,被人视作发动战争的站场,签订条约的附属品,常年受强邻欺凌!”
孙好友语音转为悲怆,神情也露厉色,道:“我孙家也算是军人世家,世代有人蹑足行伍,我父亲乃城中的大庶长,掌管一城防务......我小的时候,有一次,看到父亲夜立庭中,喟然长叹,便走过去问父亲为什么叹息。父亲对我说‘你爹爹我执掌着一城防务,却不能带领乡亲们持枪握剑,守卫家园。这城甚至这国不过是邻国眼里的一颗棋子,当弃则弃,当舍得舍,全然由不得自己。你爹爹身为大庶长感到耻辱羞愤啊......好友你知道吗?你的家乡兵荒马乱,民不聊生。你的乡邻妻离子散,卧寝难安......这都是因为你的国家羸弱,一个弱小的国家只能被其他的国家当做田猎之时的麋鹿,刀俎之上的鱼肉......”所以,我孙好友来此青芒习剑便是为了将来能护得一方太平,保得一方安宁!”
“好志向!有志气!大师哥果然有凌云之志!我跟你比起来便差得远了。”刘亦之由衷赞道,脸上又有些惭愧之色“你们也知道,我爹本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后来经过一番打拼,致了富发了家,成了个爆发户。他钱倒是有了,但一没念过书,二没没习过武。与人交往便难免自居卑下,自怯得很。所以他便立志要将两个儿子培养成文人武客。我哥修文考功名,我呢习武建功绩。呵呵......我可不像大师哥你有那么高远的志向,只图踏踏实实练好本事,圆了我爹他老人家的武人梦......”
“然后呢,搂着你家秀儿妹妹......”姚问可恶之声又起。
“小七,你烦不烦?我今天一定要撕烂你这张贱嘴!”刘亦之又将姚问按在了身下一番拳脚。
“饶命好汉,好汉饶命......三师哥,我看你这马屁劲儿,不去子承父业闷声发大财,那才叫浪费了呢......”
“你小子是还没揍饱是吧?!”
“哎哟......真降了,真降了......”
“够了!你们有完没完。还不停手的话,老子便一人一脚全踹下房去了。”孙好友终于看不下去,发话了。
“三师兄,七师弟,你们快些停手吧,若是把旁人吵醒了便不好了。”雷方烈也劝道。
“雷师哥,我看你也太对不住你这名字了,比个大家小姐还斯文些......哎哟,大师哥你干嘛踹我?额,对了,雷师哥你将来打算做些什么?”姚问嬉笑之色也终于有了收敛,正声问道。
雷方烈一声叹息道:“哎......我还谈什么追求,现在最紧要的便是早些学成下山,好改善家境,让娘和大姐能少受点苦,多享点福。”
刘亦之拍了拍雷方烈肩膀,温言安慰道:“一切都会好的.....我小时候家里还不穷得叮当响?!雷师弟你每日练剑这般勤勉,练成之期必定不远了。那时候全家人都跟着你享福喽!”
孙好友也道:“恩,亦之说得是,还是那句‘天道酬勤’,耕耘多少收获多少,雷子你莫想那么多,安心习你的剑便可。”他伸了个懒腰,接着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每天还有晨休,大家回房歇息吧,有空再聊。”
大家也觉睡意朦胧,也便散去,各自回房睡觉。
......
姚问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刚才的谈话一次一次回响在他耳际,这两天所见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他眼前......
“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做的事情,想做的事情。而我呢,上辈子糊里糊涂的混,这辈子难道也这般混完算啦??”
“神妙壮美的机甲之术,奇绚斑斓的玄法幻术......这一切的波澜壮阔难道都只能由他人来演绎,而我只能做个旁观者?!”
“那明媚的眸子,那娇俏的颜容,那婉约的身段......这一份美好难道不能由我来牵手,由我来拥有?!”
姚问的心血变得越来越沸腾,也越发难以入眠,睡意全无的他,手便不自觉地往怀中灵棋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