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到周松团部的李富贵正好看见门口抽烟的几个副官,于是问道:“周团长不在吗?你们这是?”
副官回答道:“周团长的大表哥来了,他们正在叙旧。”
“大表哥?什么时候来的?”李富贵问道。
副官回到道:“快一个小时了,李团长,你稍等,我去叫周团长。”
李富贵摆摆手说道:“不用,我自己进去就成。”
周松对唐剂说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非要…….?”
“没有,为了党国和民族的利益,牺牲个人是难免的,赵卫国在一天对我们都是威胁。”
“可赵卫国是我们的同志,我不能对自己的同志下手。”
唐剂一怒:“你这是妇人之仁,个人生死和党国利益孰大孰小?你自己掂量,周松,这是命令。”
一个人如果犯了错就需要更大的错去弥补,而唐剂自从打乱王文华的部署之后 一直在犯错,为了弥补这个错误,唐剂不断的在这个错误里面撤东墙补西墙,现在伦到周松这个契子。
周松看了看王文华,而他却看见唐剂坚定的眼神,而一旁的王文华也懒得去关这样的差事,趁机洒脱干净。
有卫兵在门外立正喊道:“李团长长好。”
李富贵?周松明白这是卫兵在给他发信号,他对王文华,唐剂一眨眼,三人顿时明白,假意客套一番于是相互告辞,刚一出门,李富贵和唐剂,王文华就打了个照面。不管唐剂怎么掩饰,可是他那一脸凶相和副官眼中的大表哥完全不是一类人,这作为老江湖的李富贵一眼就瞧了出来,李富贵笑道:“周团长,你大表哥来了,怎么不留,来来来,今儿个我做东请大表哥吃顿便饭。”
周松笑道:“李团长客气了,表哥今天就是顺便来看我一眼,改天,改天兄弟我做东,如何?”
唐剂,王文华对李富贵一拱手说道:“多谢长官的美意,我们兄弟二人还有点事情,改日定当宴请长官。”
相互寒暄之后李富贵就关闭房门对周松说道:“周老弟,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可是你周老弟对我堤防之意并没有解除。”
“李大哥,此话怎讲?”
李富贵轻笑一声:“老周,你肯定知道郝铁林封锁了酒楼,而酒楼里面肯定有你们的人,你知道为什么我在宫本面前担保审理这起案件,我为什么敢离军令状?那是因为我了解你老周,现在老周你必须说出酒楼的你们的人是哪位?不然我也帮不了你。这案件我审理不出来,郝铁林势必再次出面,到时候如果你们的内线扛不住,我们就完了。”
李富贵说的没错,万一赵卫国说出自己的身份,而郝铁林有在场的话自己的计划将全部落空,可是赵卫国虽然是力行社的特工,但是同时也是抗日的同袍,这可不能出卖同袍啊,如若那样,和汉奸有什么两样?
周松的迟疑被李富贵瞧在眼里,他继续说道:“老周,你还不信我?我只要知道酒楼里谁是你的人,至少我可以再用刑的时候掂量着点,再说了,有什么情况我也好见机行事,老周,你不说,我也有办法撬开他们的嘴,只是多受了一份罪而已,最后呼啦一声全部枪毙,事情还是一样的,当然如果你说出那个人,这样我即可以交差,也可以继续帮你,老周,你想想吧,明人不说暗话,开始在门口遇见的那两个人也是为酒楼我们被逮捕的人来的吧?”
周松一惊:“李大哥,此话怎讲?”
“老周啊老周,谁都知道你是个孤儿,这人傻到冒充你大表哥,岂不可笑?幸亏是我,要是今天是郝铁林,我敢肯定,那两个人一个都跑不掉。我说对吗?哈哈哈!”
“哈哈哈!”周松也笑了起来。
两个人的笑却又两个意思,李富贵以为掌握了周松更大的秘密,而周松却利用李富贵掌握的秘密来制约他,果然,李富贵沉不住起了,他问周松:“怎么?周老弟,难道我说得不对?”
周松笑道:“对错各一半。”
李富贵挠挠后脑勺重复道:“对错各一半?”
“是的,李大哥,这两个人的确是你料想的那样,是力行社的人,而酒楼里的确有我们的人,可是这两个人的目的你却猜错了,他们不是为了酒楼我们的人,而是因为你……”
“因为我?”李富贵疑惑的问。
“哎!李大哥,你不知道,只从上次刘明死后,他们就想除掉你,你也知道在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想法,郝铁林过生的那天,你立功了,可是刘明和雷一彪的死,你却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们就是来我这里打听情报的,我也是再三肯定,说你是我的兄弟啊,你当时是没有办法,可他们就不信,哎,我也没有办法,大哥,我正为这事烦心呢,你说大哥你对我照顾破周,可是我却没有办法替你圆场,哎……”
李富贵此刻心里如捅了一刀,本想制约住周松,却从周松的嘴里知道力行社想对付他,一股寒意顿时涌上他的脑门,他战战兢兢的说道:“这……雷一彪的死不是我干的,老周你也知道,我……”
“我知道,我说了啊,可是他们不相信,李大哥,你还是逃吧,他们在暗处,你在明处,这事不好办,万一挨了黑枪可不好。”
“逃?往哪里逃,现在日本人正在进攻南京,而……”
“李大哥是心存侥幸,你以为日本人进攻南京,中国就灭亡了?别说南京还在国军手里,就是被攻破了又如何?他们要的是你的命,力行社的手段你也知道。我是看在和大哥你交往一场的份上,才告诉你这些的,大哥你可不得出卖我啊,不然他们会把我和你一样的对待。”
李富贵忽然闭上了眼睛,他想到在之前的阳泉纵队,在现在的皇协军内部自己就像一条狗一样的活着,晋绥军也好,皇协军也好,都是混饭吃,把命丢了却划不来,于是他说道:“可是现在你们的人在刑讯室,我该怎么办?要是扛不住说出来我们就完了。”
“李大哥,有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我必须要审出你们的人,不然我没法交差。”
周松眉头一皱,他的心里很矛盾,赵卫国不招是死,招了自己也会死,党交给他的任务也没办法完成,现在自己的身份是力行社,最终目的李富贵还不知道,自己还得隐藏。
周松在思考,而李富贵却按耐不住的说:“老周,我两天之内审理不出这伙人,那么郝铁林肯定不会罢手,到时候恐怕你我都得……”
李富贵要对郝铁林,宫本有交代,而自己也要和王文华,唐剂有交代,想到这里周松就对李富贵说道:“李大哥,你说得没错,里面的确有我们的人,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答应我让他全身而退。”
“我不敢保证,但是我敢肯定会保守秘密,我们的秘密。”
周松不得不说出赵卫国,其实周松说不说都一样,按照李富贵的伎俩,这些都是吃早的事,只是周松主动说出和李富贵诱出是两种结果。自己说了,在李富贵心里势必会存一丝好感,自己人这三个字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刑讯室里,赵卫国是第三个被李富贵单独审讯的人,按照部署,李富贵分别提请了酒楼的伙计, 这样也不会导致郝铁林,宫本等人的怀疑。
李富贵递给赵卫国一支烟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赵卫国头也不抬的回答:“酒楼伙计,他们都知道。”
老陈说道:“他们?你们这是串通好的吧。”
赵卫国说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老陈嘴角一笑说道:“不懂,那我们为什么抓你?”
“你们这是胡乱抓人。”
老陈使劲一拍桌子:“你这是和日本人作对,今天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我实话告诉你,日本人给了我们两天的时间,现在都过去一天了,现在你说我还能帮你在太君面前说说情,要是明天,你想说都没机会了。”
“是死,是吧?自从被你们无辜抓后,我就知道是个死,可是我死得冤,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老陈看了一眼李富贵然后气急败坏的说:“这帮狗犊子一个个的嘴都硬,软硬不吃,李团长,我早就说过,对付这样的人不能来软的,就是一个字——打。”
李富贵心里想到必须要把老陈支走,不然没办法和赵卫国接头,也没办法知道周松更大的秘密,老陈对李富贵的指责正好给了李富贵一个机会,他站起来也一拍桌子吼道:“陈雪浩,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来指责我,宫本司令把这件事交给我审理,我只有办法,你在这里一惊一乍的,成何体统,你把我放在何地?你把宫本司令放在何地?既然你陈雪浩要插手,好,老子这就跟宫本司令说去,老子不管了。”说着李富贵假意要走。
陈雪浩没想到李富贵会突然发火,要是李富贵真的撒手不管,那么在宫本面前自己一定不好交差,于是他笑着赔不是:“李团长,你这是何必呢,我就是一句气话,大家都是为日本人做事。”
“是吗?你陈雪浩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停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们共同审理的第三个人吧,前两位我都忍了,你这样的闹腾我还审理什么?我说了,既然你要审理,好,我就不管,告辞!”
说着李富贵抱拳准备出门。
陈雪浩赶紧拉住李富贵说道:“李团长,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不说还不行吗?你先消消气,这屋子里憋气得很,我先出去了。”没等李富贵回答,陈雪浩赶紧走出屋子,他想到必须要在李富贵之前离开这个屋,要是李富贵先行一步,自己就不好办了。
李富贵假意喊道:“老陈,老陈,你怎么走了。这案子还没审出来呢。“
陈雪浩脚步并没有停住,只是边走边回过头说道:“李团长,家里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这里就先劳驾李团长了。”
李富贵冲着陈雪浩的背影骂道:“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死家伙,跟老子玩花样,你还嫩着点。”
坐在桌子另一边的赵卫国并没有抬头看李富贵,好像两个人的争吵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李富贵再次把烟递给赵卫国。赵卫国抬头看了一下李富贵说道:“长官,我都说了,我就是一个店堂伙计,你还要怎么样?”
李富贵把烟头往桌子上敲了敲然后说道:“周松你认识吗?”
赵卫国一愣,马上又镇定下来:“不认识,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周松周紧的。”
李富贵交叉着手继续说道:“赵卫国,现在只有我和你,跟你说句实话,我和周松都是力行社的,周松拍我来接应你。”
赵卫国突然看着李富贵,犹豫半响说道:“长官,我真不认识周松,也不知道你说的力行社是什么。”
“雷一彪知道吗?刘明知道吗?还要我怎么说你才信?我时间不多了,你得相信我。”
雷一彪和刘明的事,身在狱中的赵卫国肯定不知道,李富贵一连抛出几个人,这让赵卫国深信不疑,自己人就在面前,本来绝望的赵卫国突然看见了希望,他猛吸了一口烟说道:“对,我是你要找的人,你快点带我出去吧。”
赵卫国既然承认,李富贵想到不可能就这样完了,力行社的秘密真的只有这么一点,会不会有其他的呢?不行,自己一定要掏出更大的秘密。于是他掏出枪顶住赵卫国的脑袋说道:“你骗我,你不是力行社的人,赵卫国,现在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是力行社,我必须得杀掉你,对不起了。”说着李富贵就打开了保险。
“等等,我真是赵卫国,真是力行社的人。”
“不,你不是,你要真是力行社的人开始为什么不承认?”
“开始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
“我不信,除非你有证据证明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我可以告诉我们的一切情况,我说了你就知道了。”
李富贵把枪往桌子上一扔:“行,要是你说的和我了解的不一样,我一枪崩了你。”
郝铁林端起茶杯往地上一砸然后骂道:“陈雪浩,你******就是个猪,老子让你盯住李富贵,你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陈雪浩哭丧着脸说道:“是李富贵说不想审了,我也是担心旅长你,我……”
“担心个屁,你脑袋怎么长的?李富贵说不管他能真的不管吗?他是给宫本立了军令状,刘明的事情你忘了,才过去几天?你们就不长记性?”
陈雪浩垂丧着头, 郝铁林也不想搭理他,蔡建涛说道:“郝旅长,现在我敢肯定,李富贵和周松之间肯定达成了某种协议,你看李富贵已经预见到了升职,而周松又顺理成章的做了团长,我认为郝团长的死肯定和他们有关系,说不定那天对宫本司令的行刺也是他们计划好的。”
“光怀疑有个屁用,我要证据。”
陈雪浩说道:“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来,当时李富贵对刘明使用了“开口笑”的刑罚,我们都到外面去了,看来是李富贵故意逼迫我们出去的,后来李富贵说得到了情报,他说雷一彪是力行社的,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刘明死了,照理说刘明不应该死啊?接下来我们去逮捕雷一彪,李富贵让我在门外守候,他进去没有两分钟雷一彪就跑了出来,而且我们跟进去的人也死了,李富贵朝雷一彪的后背开了一枪,后面的事郝旅长你都知道了。”
郝铁林听了大骂老陈:“你怎么现在才说?你们这帮废物,现在我们处于被动的局面,你说该怎么办?”
蔡建涛说道:“郝旅长先不要着急,我们把这事一连接起来,李富贵的嫌疑很大,郝旅长要不要我……”
听了郝铁林的话,陈雪浩懊恼的抽了自己一个巴掌,他急忙说道:“旅长骂得对,我咋忘了这事,李富贵明明是赶我走的,上次刘明的招供也有蹊跷。”
郝铁林继续骂道:“那你怎么还不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