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连长真是个聪明人,我们喜欢喝聪明人合作。”武雄继续说道:“郝参谋,我有意把你们编入皇协军,你们怎么看?”
王群说道:“皇协军?这不是二狗子吗?”
“二狗子?没命的话好不如当二狗子。”李富贵冷冷的说。
郝天成说道:“没错,兄弟们,你们也知道我们在为谁卖命,我大伯带领大家转战四方,可是结果呢,还不是被中央军谋害,这是事实,中央军向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晋绥军也不把我们当回事,先人有云:好死不如赖活,今儿个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死活大家说了算。”
李富贵说道:“郝营长说得没错,给谁卖命不是卖命啊,满洲国建立多少年了也没减人家怎么着,日本人也是人,咱们也是人,东三省也是人,干脆我们就按照太君说得办吧。”
郝铁林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个人说道:“李副团长,我们现在就是圈里的羔羊,现在不改编,日后也得改编,兄弟们,我们现在是进退两难,中国军人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不改编,日本人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兄弟们啊,我们不是不抗日,我们也牺牲了好多兄弟,可是我们有什么办法呢?高庆的头还摆在我们面前,我是指挥官,我发布命令,老子同意了,骂名老子来抗。”
郝铁林的话说得一些人不停的点头,郝铁林站起来说道:“对,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谁要是不同意,小心老子手里的枪。”
李富贵把枪放桌子上一放说道:“还有我的。”
宫本一木看到这样的场景高兴的笑了,他说道:“郝参谋,现在就任命你为皇协军第八混成旅旅长,郝天成为加强团团长,其他的人暂时原职,等这仗打完了,皇军会论功行赏。不过,郝旅长,考虑你们建制不全,我决定先打乱建制,原一连和二连指挥官互换,四连和三连一样。”
李富贵一惊,咋呼半天居然没有他的事,他的脸色顿时显得铁青。
雷一彪嘴里喃喃的说道:“这个狡猾的日本人,妈的,给老子来这一套,这明显就是预防咱们,不相信咱们吧。”
周松说道:“雷团长,小声点。”
尽管在场的很多人不乐意,他们还是按照武雄的部署整队行兵,全队人马两千余人集团向国军向守军阵地冲锋,宫本一木率队在后面三百米的地方督阵。
在行军路上,刘二头说道:“周大哥,这日本人是让我们送死,咱们吧枪口对准自己的同袍,这能开枪吗?”
“不能朝同袍开枪,可是我们能超天开枪,日本人断后,我们前后都被夹攻,根据我对日本人的了解,只要第一轮我们进攻不利,他们就会亲自组队进攻,我们就可以撤离战场,另外,被五十四师和第三军包围的日军也不容宫本消耗太多的时间。”
雷一彪对王群说道:“王连长,等我们一靠近,等我下令,我们就丢掉枪往国军兄弟阵地跑去,你带领一个连给老子断后,老子才不当******皇协军。”
“好!雷团长说得没错,日军在我们三百米的地方,所以我们要离国军兄弟更近一些,不然日本人就追着咱们光屁股打了。”
中国守军阵地,陈波从望远镜了看见郝家军打着日本膏药旗进入视线,他说道:“郝家军叛乱了,怎么总指挥传达的情报是投降?哎!我们的情报网是怎么搞的?”
“陈团长,那我们怎么办?”
“先等等,看情况再说。”
阳泉纵队突然有人朝114团开枪了,雷一彪喊道:“是怎么回事,是谁开的枪?大家停火,停火,不要开枪。”
陈波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所惊吓,他骂了一声娘说道:“打,这****的不打,不知道还有多少军队要学这帮兔崽子,传我们的命令,集中火力向这帮狗汉奸开火,他们比日本人还可恶。”
密集的枪声响彻大地,114团的士兵将愤怒点燃,子弹像下雨一样朝郝家军直溜溜的射过来,王群吼道:“兄弟们不要朝自己人放枪,我们朝天开枪,只要我们朝天开枪,我们对面的兄弟就不会朝我们开枪。”
王群的命令已经不起任何作用,对面114团的战士们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他们把所有的怨气都归结于阳泉纵队的投降,郝家军的士兵们也骂了娘的往上冲。一批批战士就莫名其妙的牺牲了,还有一批人试图后撤也被日本人以临阵脱逃就地歼灭。
周松看着自己的兄弟一批批倒在冲锋线上,他狠狠的将手砸在草地上喊道:“都趴下,大家都给我趴下。”
郝家军的士兵看着自己朝天开枪反而被自己的同袍变本加厉的射杀,于是将愤怒发挥到了极致,他们端起枪也开始向114团攻击,其后的宫本联队也发起了集团冲锋,在炮火的掩护下,旧关一部分被围得日军士兵也发起了冲锋,拼命的杀出了重围。
战斗完毕,雷一彪明白阳泉纵队已经成了彻头彻尾的汉奸了,他们和国军相互积怨的太深,宫本一木对这次的作战表现相当满意,按照惯例给与了嘉奖。
雷一彪把周松拉到一边说道:“开始我们部队谁谁开的枪?把老子的计划打乱了。”
周松紧闭了一下眼然后睁开说道:“是日本人,宫本一木把建制打乱了,他们的人就埋伏在我们人中间,宫本为了防止我们临阵叛乱,所以就先开了枪。”
雷一彪骂道:“这****的宫本,******心还真毒,现在好了,士兵们都怨恨国军,现在不当汉奸都不行了。”
“雷团长,日本人怎么会在周围埋伏自己的人,你没瞧见,现在纵队分为三批人,一部分是不想当汉奸的人,一部分是彻头彻尾相当汉奸的人,另一部分是只要能保命怎么着都行的人。所以,以后咱们说话处事要小心点。”
“是啊,老周,可是我们和王组长失去了联系,他现在还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
“大体情况他肯定知道了,只是我们需要和上峰联系,不要把纵队的每一个人都当成汉奸,郝铁林用计让我们中了埋伏变成了汉奸,我们一定有办法把这支部队再拉出去。”
此战役过后清点人数,阳泉纵队死伤两百余人,周松看着这些数字,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陈波怒骂道:“****的阳泉纵队,老子与你势不两立。”士兵报告:“陈团长,我们损失了两百个弟兄。”说着就哭了起来。
陈波尽管心里难过,他还是嘴里不依不饶的骂道:“哭有个屁用,老子最讨厌在老子面前哭鼻子的人,滚远点,滚!”陈波骂这声话的时候眼泪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他瘫坐在地上,参谋长拿了封电报过来对陈波说到:“团座,五十四师给咱们补充了兵力,我们还是回去吧,不然这些人肯定会被其他部队抢走的,你也知道现在兵力严重不足。”
陈波擦拭了一下眼泪大声说道:“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宫本对本次战斗很满意,他对野村说道:”野村君,你在皇协军内部派遣的我大日本帝国勇士开的第一枪起了关键作用,我已经上报给师团长了,师团长当即表示要嘉奖你。”
野村笑道:“自从打乱建制后,支那军队相互之间都多了几分猜忌,此役过后,现在我们不用担心他们不真心投靠我们。”
宫本发出哈哈大笑的声音,野村随即也哈哈大笑起来。
士兵向宫本报告:“我军二十师团已迂回到娘子关正面支那守军的右后侧想夹攻中国守军。黄绍竑也跑了,他将娘子关一线守军主力后撤。除第26路军留一小部守娘子关外,其余部队退至巨城镇、移稂镇一线构筑第二道防线。26日,我军已经占领娘子关,可是有部分支那军队占领了阳泉。”
宫本对众日军军官笑道:“支那守军指挥混乱,其地方有中央军,晋绥军,川军,八路军等多个部队,缺乏统一调度,而晋绥军和中央军又各自心怀鬼胎,川军很多兵一到前线还没整编就一个营,一个连的派往主战场,且武器弹药也没有及时配备,中央军和晋绥军很多部队消极怯战,不能紧密配合,且单纯防御,死守阵地,没有取得应有的战果。虽然第十七师抗战坚决,该师一万三千多人抗战,娘子关战役后,打得只剩三千多人也没有保住山西重地,这是天要亡中国,这一小部分支那军岂能与我军抗衡,哈哈哈!”
随后宫本命令他的联队逼近阳泉城并向阳泉临时驻防的中国守军开火,郝安慧一直不敢出门,这一次不敢出门的原因是他不敢面对阳泉背后指着她骂的父老乡亲。
张妈再次来到郝铁林的宅邸喊道:“小姐,你就开门吧,我每天都来叫你,都几天了你都不开门。”
郝安慧隔着房门说道:“张妈,我不想出去,请你不要来找我。”
“小姐,日本人都攻城门了,有人说他们在城门上看见了郝家军,小姐,你就开门吧,你再不开门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反正日军进城了我们也是死。”
“张妈,你就不要逼我了,我没脸见各位叔伯婶侄。”
“二小姐,张妈和你一样,张妈也没脸见他们,可是张妈是个女人,张妈知道你心里难过,郝家军投靠了日本鬼子,这不是你的错,二小姐,张妈恨不得拿起枪和士兵们一起守城,可是张妈不能,张妈没能力,二小姐,我们能做的不是拿起枪抗日,可是我们能够为守城战士煮饭端水,我们也可以照顾伤员,二小姐,我老了,我知道老爷的事你恨我,我也知道我说的话你不相信,二小姐,我保证等你出来后我带你去看你张萍嫂子,她也有话给你说,你看看她吧。”
“张妈,别给我提张萍,他和周松都不是一个好东西,我爹就是他们害死的,我哥估计也是他们出卖的,张妈,你知道吗,周松现在正和郝铁林,郝天成一起打我们,他们是汉奸,是卖国者,是二狗子,从今以后你都不要给我提他们,我恨死他们了。”
张妈蹲下来坐在门前的石梯上,然后把头靠在门板上说道:“二小姐,我不知道周松现在怎么样,你让我不提,我就不提,我老婆子一大把年纪了,我只是知道张萍在给士兵们急救,你恨周松我不怪你,可是张萍是你嫂子没错吧?你爹都认她了,这是事实,您不是想抗日吗?那你给我出来,你和我一起照顾伤员去。”
等了片刻张妈见郝安慧好没有出来,于是继续说道:“好!好好!二小姐,你不要张妈,张妈也不厚着脸皮求你,张妈一把老骨头侍候老爷一辈子,又侍候你近二十年,张妈今天就和你道别,张妈走了,二小姐,以后你自己照顾自己。”
说完,张妈就叹了口气摇摇头往阳泉医院走出。
张妈的话刺激着郝安慧,她哭着喊着“爹,大哥”然后打开房门看着张妈的背影突然大喊一声“张妈!”
张妈一回头,他看着郝安慧以前红润的脸颊已经变得憔悴,她慢慢地走到郝安慧面前说道:“好了,二小姐,张妈在。”
“张妈!”郝安慧又叫了一声然后扑到张妈的面前说道:“张妈,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投靠日本人,他们都不要我了,张妈……”
张妈抱着郝安慧,有右手摸摸她的头发说道:“他们不要你,张妈要你,张妈就是你的亲人,你也是张妈的亲人,我们女人啊,命苦,孩子,别哭了,老爷不在了,咱们不能给老爷丢脸,孩子,来,给张妈一起来,我们到医院去照顾伤员,这也算为我们郝家积德吧。”
郝安惠一想也对,随即说到:“张妈,我听你的!”
郝安慧一出门就看见以往的繁荣景象变得一片苍凉,街道上到处都是流亡的伤兵,一些没有来得及逃出去的老百姓战战兢兢的扮演着房门,一方面他们认为躲在自己的屋里是安全的,可以防止流弹和弹片的杀伤,另一方面他们又担心受伤士兵借机进了他们的屋子,郝安慧看着这些人,气不打的一处来,她嚷嚷着喊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大家都出来照顾伤员啊,日本人没来,你们把士兵关在门外。”
门后探出一个尖嘴猴腮的女人说道:“啧啧!我以为是谁这么大义凛然的样子,原来是二小姐,二小姐,你生来命好,爹在的时候你坐洋车闲逛,这日本人来了你们郝家也会见风使舵啊,二小姐,你在这里等日本人吗?郝铁林不是投靠日本人当孙子了吗?怎么了?二小姐你还在啊,你们郝家真是姓郝(好)的,命好,命好,哈哈哈!”
郝安慧生气的往那个妇人面前冲去,张妈一看情形不对,赶紧拉住郝安慧说道:“二小姐,你就不要和这帮人见识,他们现在看见郝家的人就说风凉话,他们恨郝家。”
那个妇人继续讥讽道:“喂,张妈,你听我说,赶快离开郝家吧,我都瞧见了,这两天你给沿街的伤病端茶送水的,还张罗着到你们宅院去住,张妈,你不是郝家的人,你没必要和汉奸混在一起。”
郝安慧骂道:“谁是汉奸,你给我出来,谁是汉奸?”
“就是你,你们郝家都是汉奸,要不是你们郝家,日本人能这么快攻到阳泉吗?瞧你那德行,还以为阳泉是你们郝家的天下啊,二小姐,我看你平时人还不错,对乡亲们也多有接济,我告诉你,你也赶快找机会离开吧,记住千万不要说自己姓郝。”
郝安慧被那个妇人气得直跺脚,那个妇人却“哼”了一声把门“哐当一声”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