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点了点头,在心里认可了这种布置,想着,我们夫人办事的屋里,布置得可不在与这里有点相像,正在这时,姐姐已把那周公子让到上方坐下,自已坐在下首的右边。
有人端上茶水进来,我不敢看那周公子,两眼只管盯了倒茶的丫头瞧,那丫头也有十四五的年纪,穿着一身红绸衣,两眼有神,举止爽利,进来先对周公子一福,又对众人一笑,挨个地递上茶来,我在接茶之间,忽然注意到那丫头的手,比一般女孩儿的手大上许多,手掌宽厚,指节粗硬,手背能见很多大大小小的伤疤。微露的手掌上布满厚茧,这那是一个普通的小丫头,分明是一个常年习武之人!极度的惊诧让我一抖,茶水差点泼了出来。
周公子忽道:“银练,你去门口守着,不让认何人靠近!”
他的语气中有一种不容人质疑的气势,与他先前的嘻皮笑脸截然不同,我又是一惊,抬头直向他脸上望去,年龄在20岁左右,额头极宽,一双剑眉直入鬓角,一双眼睛又大又亮,长得竟然极是好看!说话间感到有人注视,他竟是注意到我这里来,两人一时对望,他的双目一凝,一种贵气自然流露,逼得我脸微微红起来。
“这人是谁?我们这次要说的事极为隐秘,林姑娘,你最好让闲杂人避出!”他的话话硬气而又不留丝毫余地,让我有些无地自容起来,把头低得更下,狠不得立时就退了出去。
“你干什么?她可不是外人,她是我妹妹!叫红叶!我……与你提过的。”菲菲姐不高兴地接话道。
“噢!”那周公子拔高了语气,两眼一亮,明显非常感兴趣的样子,好看的一双眼对着我上下打量起来,
他人长得帅气,眼神落在人身上,便有些让人不安起来,我低了头,只望着脚下,一双手紧紧地抓了衣角扭来扭去,完全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的样子。
那周公子看了半日,有点儿失望的语气:“这就是你时时挂在心里的红叶?还算长得……周正,什么时候找到的?这可好了,找到了你妹妹,便再没有顾忌,我们可以放手行事!”
“这次真的有事?”菲菲姐注意到周公子念念不忘的“有事”,终于重视起来。
“不如让你妹妹们出去再说吧,虽说她们是可靠的,但此事非同小可,她们听了未免要担惊受怕的。”周公子语气缓了缓,对菲菲姐柔和而又干脆地说道。
我见菲菲姐吸了一口凉气,示意我们退去。
我和红荷连忙退出,两人回到课堂上,默默地坐下,根本无心听课,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那周公子带给菲菲姐怎样的消息,让人愀心得要命。
在我们出去的那会儿功夫,那“傅老师”已领着大家读完了今天要认的字,正在要求大家对着前方的“黑板”的字练习写字,我的面前也放了一幅纸笔,见大家都在低头写着,望见黑板上的字我都认识,我便也提起笔写起来。
拿在手里的是一枝很奇怪的笔,直直的笔杆子,底下连着的不是软毛,却是尖尖的硬枝,各人在面前摆了一瓶乌黑的汁液,写不多时便要在里蘸上一蘸,蘸得多时,黑水会滴落在纸上,蘸得少了便写不出字来,我见大家心思都不在写字上,所有的力气全放在怎样不把雪白的低弄得一团一团的黑汁,不由抿了嘴一笑,提笔蘸上一蘸,刷刷地写了起来。
其实我的脑海里还全是刚才那周公子的“非同小可”的事儿,还有那叫银练的,怎么看怎么像是习武之人,怎么在菲菲姐的学校里给人端茶送水呢?亏我对这样的写字方法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我三心二意地写着,不知不觉中就全部写完,眼角的余光看到旁边的人还在努力地对付着那一团一团的污迹,心里不由得有些小得意,把字放了放远,上下审视着自己的大作,还撅了嘴吹了吹,想让它快些干来。
正在忙乎着,头上有一丝温热的气息吹过来,我一惊,抬头望见傅老师站在近旁,正盯了我手上的作品两眼放光。
我手忙脚乱地要站起来,手里的纸早被傅老师一把夺了过去,瞪大了眼仔细地看,越看越惊讶的样子,脸上红红的,手上微微发抖,声音也有些抖地问道:“你叫什么?”
“她叫苏红叶!”清脆的声音代我回答,我一瞪眼过去,果然是口无遮拦的小莲,她还不知自己莽撞,犹自冲着所有的人扬着小下巴得意洋洋地笑,好像现在说着的是她自己一样。
“原来你就是苏红叶?林校长认的妹子,果然不同凡响,小小年纪,写得这样的好字,可认得这些字?”傅老师了然似地点了点头,又急急地问道。
傅老师的举动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我这里,更有人要伸直了身子来偷偷看看我手上,连傅老师都称赞的字该是怎样的样子,教室里便有些骚动起来,我本不愿让大家这样的齐齐看我,低声回答道。“这些简单的字,我是认得的,小时母亲便教过,还练过一段时间的写字。”
“即如此,你就不适合这样地与大家一起学习了,晚间到我的房间来一下,我要全面地考问一下你,看你的知识到了何种程度,再与你单独制定学习内容,可好?”傅老师一脸和蔼地说道,可她眼里的神光,泄露出她真实的想法,她捡到宝了。
“这是什么情况?考问我的知识?为什么要考问我一个人的知识?”我忽略她眼里的内容,忐忑不安地想道,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热热的,脖子里有汗要冒出来,我的窘态落入大家的眼里,有人卟哧一声忍不住笑起来,是一向不说话的秀珠,竟也在看我的笑话,我不看她,目光望向红荷那里,她对这里的情况熟悉些,希望她能为我解围,却望见她怔怔地立在旁边,脸上时红时白,也不知听到这些动静没有。
“好……好吧!”没能从红荷那里得到帮助,却不过傅老师的热情,我只好答应下来,傅老师才放过我,脚步轻快地回到前台,继续上课,可经过刚才这一幕布,教室里再也不平静,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好奇地偷偷看我,这一切都让我不自在,还有红荷,她刚才神游天外的神色让我有点担心,我的心思只放在她那里,希望她不要有什么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