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小姐送去的衣服针线好,大家正观赏,一位在座的夫人通些养生之道,说夫人的身子不好,焉不知是从第天早上着着单薄的衣服梳妆上得来?小姐这礼物花了一翻心思,真真是女儿才是母亲贴心的。夫人在她的30岁寿宴上挣足了脸,喜得眉开眼笑,跟着小姐去的丫头都得了厚赏,在夫人休息时,还让她的大丫头紫荆记着,小姐的生养娘亲功不可没,要给韩姨娘加月例。
我心知,给自己的生养娘亲挣了脸,才是我们小姐最高兴的,我在来这里几日的冷眼旁观,这张府里的姨娘地位极低,像韩姨娘性子懦弱的,平日里母女竟不敢挨上半点,但母女连心,心里头暗暗的牵挂又是那规矩约束得了的?母女两人小心翼翼的过活,现今终于有了一些回报,我们小姐又怎不喜形于色,高兴之下,倒也一改平日里懦懦的样子。
这次立下大功,我在三小姐的身边算是有了一些地位,不觉一年过去,我每日里只是尽心做事,从不与人争闲气,虽说是辛苦,倒也过得自在,但不知那二小姐是为了什么,还有她身边的大丫头,叫青桃的,总看我不顺眼,听李妈说,她原先最不喜到三小姐屋里来的,现在却总是来串门,她来了也不与三小姐聊天,只是冷言冷语地差了我这个小丫头要东要西的,连三小姐也看出她针对我,也不顾她是大的,见她来便悄悄使人叫我躲了起来,只说我是不舒服,叫我少与二小姐碰面,这样的照顾又让我更加感念,知道自己遇到的,实是一个再也好不过的主子,从此更是用心对待差事,要把我们小姐照顾得好好的。
还有那二少爷,有次在大家无聊时,我说了几个笑话,被他偷听了去,从此一有空便来我们这里,或是磨着要我替他做些针线,或是求我再给他讲个笑话儿听,我见他虽有些使坏,但本性活泼,想来是关在大院里久了,少年心性,又没有合适的玩伴,所以才时常用些小心思来惹人注意,又是妾室所生,其实在张府并没有多强的地位,也是一个可怜人而已,我便用心去对付,把常做的几个梦编了几个故事来讲给他听,他听了越发觉得有趣,日日要来我们这里,来了就闹了我说话,我每每搜肠括肚地编了故事与他,只是被他闹得狠了时,才拉下脸来,有时几日都不睬他。
又有几次替小姐出谋划策,让我们小姐在夫人面前露脸,小姐高兴,大着胆子,求了夫人把我晋升为二等丫头,立时李妈领了新的丫头着装与我,裙子依然是浅蓝的裙裤,上衣却变成了淡红色的绸缎,李妈看了我的装扮,连连说道,人果然是要穿些鲜亮的颜色,衬得人唇红齿白,竟是让人人看了都喜爱。
我虽说是小姐的二等丫头,平日里一时也离不了我,我竟是与绿珠一起,贴身服侍,那绿珠有人帮衬,也不以我夺了她一半的地位为意,我们两个也就合力,把小姐院里的事务打理得妥妥贴贴。
过了一年,张府里在外做官的老爷任职调动,有信回来竟说两个月是能回家休养一阵,叫家里人提前准备,要接了老爷回府。
一时府里喜气洋洋,打扫全府,比过年还要忙,我度量我们夫人心里是最高兴的,少不得要与人分享,便打发了我们小姐日日陪在夫人身边,每日里听着夫人聊些她年轻时的事,竟比夫人的亲生女儿还要贴心。
夫人亲见我们小姐的变化,诧异之时,时时留意在小姐身边服侍的人,小姐言语中不免带出我来,于是夫人命了小姐带上我在上房侍候,与夫人接触多了,我便了解了夫人实也是个好脾气的,便大了胆子侍候,有时还能拿出一些主意,倒让夫人更加赏识,对我另眼相看,赏赐便总是有些,两年来,我除了固定的让黑子带去家里的吃用,倒也积攒了好些钱物,便盘算着要租间房子,把母亲接了来住,也让我解了顾虑。
在上房侍候久了,我对张府的人便认了个全,大小姐每日里只是写诗作画,听说技艺颇高,让一些老先生也动容,只是性格喜静,每日请安时只是安稳地坐着,底下两个妹妹争着向她母亲示好,她竟一点儿也不在意,夫人心疼她的这个脾性,只是怕她将来嫁人时要吃亏,只得在她的嫁妆是多花心思,每日里挖空了心思要怎样再与她添上几样与众不同的,希望嫁妆丰厚,让她将来的婆家另眼相看。
二小姐嘴甜,每每把夫人引了发笑,但她对我们下人却从不假辞色,夫人夸奖我时,她的神色便非常不屑,有时“哼!”地一声冷笑,往往另我惊出一身冷汗,好在与她接触不多,倒也不至于被她修理了去,她倒也次次把那秀珠带在身边,但每回见了她露出伤痕,夫人也不知为何从不管她的这种行为,让我不由暗自庆幸当初没被分到她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