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小两口床头吵床尾和嘛!”大妈微笑着抚弄李月圆散乱的头发,接着转头恶狠狠地瞪了天昊一眼,“小伙子,这么好的女朋友,你要好好待她。”
“是。”天昊无语地说道。
看到没有热闹看了,四周的人群如潮水一般散了去,沙滩上又恢复了刚才的吵杂和喧闹,只剩下天昊和李月圆在干瞪着眼。
知道现在沉默才是王道!他假装寂寥,萧索地笑了笑,摆起一副颓废的表情,转过身不去看李月圆,深邃的眸子望着大海深处,苍白的脸上带着种惨淡的笑容。
“嘿嘿,颓废的男人是少女的一大杀器!”天昊低笑了一声,现在只能使用三十六计中的美男计!
李月圆低哼一声,一巴掌扇在天昊的后脑勺,讥笑地道:“装,继续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你摆个颓废的造型,脸上再挂个猥琐的笑容,我就不敢打你了!”,接着她,一脚揣在他的屁股上,“赶紧的,回去换上衣服,今天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啥?什么事情?”
“赶紧滚!”李月圆又踹了他一脚,愤怒地就像一只发怒的母狮子。
天昊尖叫一声,抱着脑袋一溜烟儿的跑了!
看着他狼狈的跑向远处,李月圆眼睛里流露出一抹温柔之意。
接着,转过头远望着海的一边,仿佛在凝视远方,明亮的眸子里满是欣慰,嘴角喃喃自语:“谢谢你大海!谢谢你沙滩!还有谢谢你鸟儿!感谢你们把他带到我身边!”
“…………………………”
海南市,欢乐谷。
虽说已是夏末,可是大地却像是一面煎锅,锅下仿佛有看不见听不着的火焰在燃烧,煎熬着它的子民。整个城市仿佛被一个大蒸笼罩着,密不透风。只有在云层高高地飘在天空中,舒服地在享受着微风。
干燥,闷热的天气,似乎没有消减游人们的热情。欢乐谷门口,排满了排队买票的人,长长的队伍像是一条长龙,直接排到了对面的马路上。当然,如此热闹的场景,少不了一些赚钱的机会。
这不,李月圆正满头大汗的跟一个票贩子争吵。票贩子说卖500,她说160。两人互相僵持,闹得脸红脖子粗的,只差打了起来。
最后,李月圆怒了!一把抓着票贩子的衣领,怒道:“160的票你卖500,你这不是在坑人吗?还有没有王法了!”
说着不等票贩子回答,抓着他的手臂,嚷着吵着说要去警察就理论理论。那股子野蛮劲,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仿佛恶人谷的恶人一样。
她这一吵一闹,吓得票贩子赶紧呼朋唤友,想要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然而,在暴力面前一切道理都是纸老虎!
天昊在一旁看着,只是看着,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胆颤啊!
只见,李月圆在千军一发之际,几个轻灵飘逸的转身,仿佛是云彩下来的仙女似的,瞬间把五个彪形大汗撂倒了。仿佛还不解气,她双手叉着腰,就像是受了气的泼妇一般,指着他们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边骂还边动手,不到一会儿打得他们满地打滚。
这回不是她嚷着要报警了!而是,那几个票贩子被打的鼻青脸肿,哭着嚷着要报警!嘴里还哭喊着:“还有没有王法啦!还有没有王法啦!…..”那声音甚是凄切,活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
天昊实在是看不下了,心里非常同情票贩子。他悲天悯人地走向票贩子,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钞票,一股脑地塞进了票贩子的手里。
嘴里安慰道:“兄弟,受苦了!”接着,转起身在另外的票贩子手里买了两张票。
李月圆似乎还是不解气,还想等着警察来评评理。还没等着警察来,就被天昊连脱带拽地拉走了。期间,她还生气地在天昊的脖子上咬下了一个牙印!疼得他呲牙咧嘴的,这次以后,他心中发誓以后,再也不管闲事了!
进了欢乐谷之后,张牙舞抓地李月圆安静了下来,一双大眼睛黑的发亮,一把甩开被撰着的手,说道:“喂!”
“什么?”
“我要去坐过山车!”
“不去!,要去你去!”天昊被吓得面无血色,苍白的脸几欲透明。过山车以前他没坐过,但一看那架势,是人都知道这不是娱乐,要的是人命的啊!
“嘿嘿”李月圆只是低笑几声,没有说一句话,拉着天昊就往过山车方向走去。
“……….”
半小时后,天昊艰难地“爬”下了过山车。刚刚走到休息区,他胃在收缩,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他的胸与胃之间压迫,压得他忍不住呕吐起来。
他急忙趴在一个垃圾桶旁边,头直接伸在了最里面,只差把昨天的隔夜饭都给吐了出来!还没等他缓过劲。
李月圆不争气地看着他,说了一句:“你真是个废材啊!来,起来,还有蹦极没玩呢!”
“啥?蹦….”
听到蹦极二字,他舌头都大了,说话都开始不清楚起来!
“对啊!听说很好玩的!”
听完后,天昊面容瞬间枯槁,仿佛老了几十岁!想挣扎着站起来想逃跑,但四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拧绞着,刚站起,又倒了下去。他可怜地咬着下唇,哀求着说:“不要!李月圆,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李月圆无语地“哼哼”两声,拍拍天昊的肩膀说道:“哎~,真是的,你这个屁太大了,我可放不出来。”话毕,拉着他的后衣领,就往蹦极的地方拖了过去。
“我不会放过你的!…”天昊在身后凄厉的大叫,凄厉得就像荒坟里的孤魂野鬼!
“………”
站在蹦极台上的的天昊哭丧着脸,双腿打着哆嗦。本来他是一个人跳的,可是,李月圆不知什么时候发了善心,觉得他十分的可怜,要求工作人员把他们俩都绑在一起。
李月圆还调笑着说:“我们是不是很像殉情的情侣啊?”
“殉你妹!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死的,我会好好的活下去,娶几十个老婆。”天昊别别嘴,鄙夷地说道。
不过,等着他的只有李月圆的“拧转”神功,先是用食指和拇指捏起腰间一丝肉,然后逆时针旋转三百六十度。
“啊啊!~~~”空中只留下天昊杀猪般的嚎叫,仿佛是夜半荒原上的万马悲咛!
世界上最痛苦的是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唯有去死,只有死了,才能跑出暴力女的魔爪!
天昊是痛苦的,然而李月圆是快乐了。她苍白的面孔因为兴奋带着一丝红晕。她一直“叽叽喳喳”地在天昊耳边诉说着往事,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为什么,今天她会那么高兴?谁也不知道。
不知不觉,太阳开始低垂。
苍穹已由灰白渐渐变得暗黑,月亮渐渐在空中悬挂起来。微风迎面吹来,少了几分燥热,多了几分阴凉,温柔地仿佛春风。一天下来,天昊累的筋疲力尽的,任是李月圆如何威胁他都无动于衷,死死地抱着一颗大树不松手。
“放手!”
“不放,打死也不放!”
“那我现在就打死你!”
“来吧,来吧,我现在也不想活了!”他赖皮地抱着大树,摇头摇的就像是拨浪鼓似的。
李月圆刚想说话,可是话又像是已被塞了回去,梗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呆呆木立了半晌之后。她叹了口气,双眼极其认真地望着天昊,说道:“大色狼,那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以后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了!”
“好!”听到这句,天昊兴奋的从树上跳了下来,就像一只欢乐的猴子,一张嘴几乎咧到耳根子,笑着说:“问吧,我知无不尽,我知道的都回答你!”
李月眼嫣然一笑,漆黑的眸子闪的发亮,仿佛十五月的月亮!她用手抚了抚额角的散发,十分紧张地问道:“你喜欢我吗?”
天昊还以为她又想玩自己,想也没想,说道:“拉倒吧,我就是喜欢一头母猪,也不会喜欢你!”
李月圆静静地凝视了天昊,也不说话。
灰暗的灯光照着她的脸,使得她看起来更美,是一种很凄凉而伤感的美,就像夏日下的归雁,残秋时的斜阳。她轻轻叹了口气,突然瞳孔一缩,慌忙用手捂着自己的嘴,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似的。
她想说话,又说不出来!她怕还没开口,喉咙里的东西就会咳出来!
被李月圆看得头皮发麻,天昊觉得浑身不自在,瘪瘪嘴,嘴硬的说道:“问完了吧,问完我走了!”接着,转身快步离开了,走了几步后换成了小跑。
看到她没来追来,他得意地暗道:“嘿嘿,想套我的话!没门,如果让你知道我喜欢你,我就真的没活路了!”
他欢快地哼着小曲走了,只留下渐渐走远的背影。
天昊不知道,他这一走,竟成了永别。有时候老天就喜欢跟人开玩笑,往往先给了你一丝希望,然后豪不留情地让你绝望!世人们又有谁能预知自己的命运?又有谁能把握机会改变命运?
这正如一位哲人所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你的身边,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这是多么讽刺!
“………..”
月光下,黑夜里,夜色更加黑了,漆黑!
李月圆像石像一样呆呆地站在那儿,一具冰冷的石像!泪水是凉的,她的心是冰冷的。世界上所有悲伤的词语,都无法描绘她现在的心情。可是,那又怎么样?她已经努力了,她已经满足了,她已经无悔了!
所以,就算等了那么久,等来的却是一句“我就算喜欢母猪也不喜欢你!”
可她不后悔,不后悔爱上他!
她笑了,笑的很美,是一种凄美的美!
看到天昊消失在黑夜的尽头,她摊开了捂着嘴的手,一丝鲜血沿着手掌滴落下来。她毫不在意地用另一只手掠了掠鬓边的散发,走进了阴影里,仿佛她这个人从不存在一般。
她没有哭,只是走了,悄无声息的走了,就像缥缈的北极光一样,一闪而逝。她知道,自己的人生本该如此,普普通通地生,普普通通地死!
所以,不应该在任何人心里留下任何足迹!
“…………………..”
三个月后,江州市,祁连山公墓。
轻烟般的晨雾刚刚从长草中升起,东方的苍穹是淡青色的,其余的部分都带着神秘的银白色。太阳还没有升起,似乎也不想升起,几朵乌黑的云密集的堆在天空的一脚,显得整个天空阴沉沉地,毫无生气。
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男人跑进了公墓。也不知是太过慌张,还是着急,短短的几个阶梯都摔倒了五六次。他仿佛不知道疼痛一样,苍白的脸上带着种惨淡的笑容,不知道究竟是哭还是笑。
他踉踉跄跄地跑到了一堆人群当中,这些人也是清一色的黑色西服。他们看着跑进来的男子,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无法言语的悲伤,他们究竟在悲伤什么?
男子呆呆地走向一座石碑面前,他瞳孔深处一片空白,是悲伤所造成的虚空,映照不出任何现实的虚像,虚空扩散开了铺满了整个眼眸。
他轻轻抚摸着石碑,就像是在抚摸自己的情人,嘴里喃喃自语着说:“喂!李月圆,你怎么跑的里面去了?你又想玩我是不是?啊?你说啊,你说啊!”
西服男子就是天昊,他是两个小时以前才知道,今天是李月圆的葬礼!
自从上次离开后,天昊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不承认喜欢她!他还恨自己不是个男人,就连说一句真话都不敢!
所以,他一直在等她再一次出现,到那时他会豪不犹豫说声:“我也喜欢你!”
可是,老天跟他开了一次玩笑,一个巨大的玩笑。
等来的不是李月圆,而是她的死讯!
“臭娘们!你来打我啊,你来打我啊!怎么不敢了吗?你来啊!”天昊的泪水如泉水一般流了下来,“滴滴哒哒”地滴在了石碑上。
边上的男人们听到他哭的那么伤心,那么凄厉,他们的眼圈都红了,红的就像烧红的洛铁!甚至有一些女子都已经忍不住默默啜泣起来。
谭浩宇也在人群中,看着天昊哭的像个孩子。他心里也是一阵揪心的痛,他抬起眼眸望向石碑,眸子里满是失落,苦涩。他看着石碑的时候,为什么有落寞的表情?这种表情应该不可能出现在他的眼神。
他艰难地推开人群走到天昊的旁边不说话。他静静地站在,只是站着,也不去安慰,也不去扶。
过来好久,天昊这才稳住激荡悲伤的心情。谭浩宇扶着他站了起来,望向墓碑的眸子里,失落的神色更加浓了。接着他从西装内袋了拿出一封信,声音沙哑地说道:“这是,月圆写给你的,你看看吧。”
“给我的?”天昊讷讷道,虚空地眸子里,闪过一丝涟漪。
他伸手接过信封,但也不知为什么,全身使不出一丝力气打开。这时,谭浩宇眼眸里闪过一丝嫉妒,仿佛昙花一样一闪而逝。
他别过头不去看天昊,接着恻过身子,凝视着石碑说道:“看看吧。”说完,扶着天昊找的了一处台阶坐下了,随后黯然地走掉了,他知道现在天昊需要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