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甘宁,庞统的领导下,将士们,工匠们紧张地忙碌了一个多月。
急招了六千余名新兵。打造刀枪剑戟弓盾,合计一万三千多件,箭十七万余支。筹集军粮二十五万石,钱二百多万贯,马车一千余辆,各种军械不计其数。
扩建的骑兵营,也达到五百余骑。
马良请的染色师,裁缝,鞋匠等工匠,也完成了五千余套草绿色的军装。各项事务总算赶在大年二十九日之前,完成或基本准备妥当。
五千余名参加会盟的士兵,也集结在皖城城外的临时大寨中,并换发了草绿色的军装,军帽,军鞋,腰带和一瓶绿色的颜料。
大年三十,自然是发赏钱,发礼物,赐酒,赐肉,大赏三军,诸将,官员,衙差,婢女,仆役,马夫等人,以及劳苦功高的工匠们。并颁布法令,向郡内诸县的民众减免一个月的赋税,让民众感受新任太守的恩泽。
热热闹闹地过了元旦与年初的几天。
甘宁,周仓,廖化等人,一直焦急地等到初平三年的年初五,依然等不到孙策,刘表,袁术三方兵马前往参加诸侯会盟的消息。
却等来了曹操发来,关于董卓在元旦之日称帝,改国号为“仲”,以及诸侯会盟延期至二十日的消息。原因是新春与隆冬之际,各方诸侯都觉得太仓促,根本不够时间为大军准备御寒的衣物。
甘宁军少,当然没那么大压力了。
董卓称帝特意选在元旦之日,隆冬之际,其实是故意让诸侯们无法迅速调集人马,出兵讨伐他。好让他称帝后,有时间以天子的名义,用高官厚禄诱惑某些诸侯,投奔他的麾下。
事实上,董卓称帝的次日,即以仲国之君的名义,颁发圣诣,封多个诸侯为仲国的州郡大吏,试探各方诸侯的反应。
到了年初十。
回临江送抚恤金和回家探亲的甘田,率领三十名锦衣侍卫与六十八名旧部下的兄弟子侄,平安地回到皖城。六十八名临江的新丁,自然归入锦衣侍卫中,并由甘田负责训练。
派到荆州,淮南,江东的细作,也相继回来,汇报了刘表,袁术,孙策率军启程前往洛阳的消息。
初平三年,正月十一日。
北风如刀,纷纷扬扬的雪花,漫天飞旋。
一片银白色的,城门前的校场上。
四千五百余名身穿草绿色军装的士兵,手持枪戟弓盾等军器,整齐,肃穆,笔直地钉在风雪中,纹丝不动,如一个个铁打钢铸的战士。
五百名骑兵及三百多辆运载粮食,兵器与辎重的马车,则跟在步兵方阵的后面。
披挂整齐的甘宁,周仓,廖化,马良。在庞统,糜贞,吴苋,魏延,甘田及侍卫们的欢送下,依依不舍地走到通往北方的大道上。
甘宁转过身,嘴里喷着白气的呵气,劝道:“大家就送到这里吧。”
众人陆续停下。
甘宁看着庞统,郑重地交待道:“军师,这里就交给你了!”
“主公,放心,士元一定尽心歇力守住两郡。”庞统拿着鹅毛扇,抱拳一拱,凝重地道。
甘宁把目光移到甘田的脸上,不放心地轻叹了一声,叮嘱道:“甘田,你抓紧时间把那些男女都送出去。有空就到薪春郡看看,看看铁甲战舰修得怎么样了?催催他们,抓紧时间。不够人手,就请工匠们多教些徒弟出来。”
“主公,我明白,我一定抓紧时间,尽全力办好。”甘田抱拳一拱,认认真真地道。
甘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走到魏延的面前,笑道:“文长,押运粮草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诺!”魏延抱拳一拱,正色道。
甘宁又对三人交待了几句,才缓步走到糜贞的面前。
糜贞扑入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依依不舍地哽咽道:“你要尽快回来,知道吗?别让人家担心你。”冻红了的小鼻子一抽一泣似的。
甘宁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部,安慰道:“知道了!战事一完,我立即飞马回来,娶你,行了吧?”
“你说的,你可要好好记住了。”糜贞梨树带雨地笑道。
甘宁深情地望了一眼旁边的吴苋,对她眨了眨眼睛,把嘴抵到糜贞的耳边,柔声道:“你答应我给你找姐妹的,等会儿,别吃醋,别发脾气,别记恨,知道吗?”
糜贞一愕,抬起头,奇怪地凝望着甘宁,最后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幽怨道:“哦!”微微鼓起腮,瞪了一眼他,踱起脚跟,吻了吻他的嘴唇。
“乖啦!”甘宁柔声地哄道,吻了吻她的额头,把她紧紧抱着自己的腰的小手,缓缓地拉开。
糜贞一松手,又不舍再次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胸膛,捶了两拳,嗔怪道:“记住,你要尽快回来。”
“知道了。”甘宁不耐烦地道,再一次把她拉开。在众目睽睽下,走到吴苋的面前。
吴苋感到羞窘的低下了头,垂下眼睑,不敢看周围的目光,特别是糜贞的目光,芳心怦怦地跳动着,仿佛要跳出喉咙。
她虽然知道糜贞松了口,但仍不愿意公开跟甘宁的关系,一个多月来,仍然只与甘宁暗中约会。白天还经常跑去乔家跟已经成为好朋友的二乔姐妹学习琴艺,以躲避甘宁白天的纠缠。
甘宁拉起她的纤手,轻声道:“迟早要面对的,贞儿她会慢慢接受的,你就不要担心太多了。”
“嗯!”吴苋脸红耳热,犹豫地轻启樱唇。
甘宁把她拉入怀,双手抱紧了她。
吴苋羞怯地把头深深地埋入他坚实的胸膛上,娇躯轻微的颤抖。
糜贞杏眼圆睁地瞪着甘宁与吴苋,生气地鼓着腮帮子,鼻孔出着粗气,握实一双小粉拳,蹙着眉头,歪头脑袋想了想,恍然大悟地低声嘟囔道:“怪不得他老是半夜不见了人啦,原来家里一直有个狐狸精……骂吴苋姐姐是狐狸精?不太好吧?但她为什么要骗我呢?哼!要问清楚她才行?”
良久,她怒气才渐渐平息,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庞统平静地看着,仿佛早已了然于胸。
魏延看了一眼,有些失望地别转了头。
“好了,我要走了,在家安心等我回来。”甘宁正色道,吻了吻她的额头,缓缓把她推开。
吴苋抬起头,脉脉含情地凝望着甘宁,温柔道:“嗯,你要多保重,多注意身体。”
“嗯,知道了!你也要保重,知道么?”甘宁爽朗地笑道。
吴苋轻轻颔首,柔情若水地“嗯”了一声。
甘宁深情看着她的凤眸,点了下头,转身大踏步走,眼角瞥见鼓着腮帮子的糜贞,又于心不忍,走到她的面前,又抱住她安慰一番,并恳请她别为难吴苋。
“哦。”糜贞幽怨地喃道,抿着小嘴,狠狠地拧了拧甘宁的手背肉,道:“让你记住痛,好快点回来。”
甘宁痛得皱了皱眉头,轻轻推开她,关怀地道:“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嗯。”糜贞忽然又泪眼汪汪了起来。
甘宁一转身,跃上的卢白马的鞍上,朝庞统,魏延等人左右一抱拳,重声道:“各位保重。”
庞统,魏延等人,抱拳还礼,也叮嘱甘宁多多保重。
“出发!”甘宁提声喊道,说完,一抖缰缰,冒着风雪,策马向前走去。
周仓,廖化及二十多名锦衣侍卫,拍马起行。
步兵们列队,大踏步跟着。接着是运载粮食,兵器与辎重的马车队。骑兵营则分散开来,有的跑到前面探路;有的远远押后。
五千多人的部队,顶着风雪,踏着厚厚的积雪,蜿蜒前进。
庞统,魏延,甘田,吴苋,糜贞等人,跑到城墙上,站在风雪中,默默地目送甘宁与军队远行。
部队经过六天的急行军,越过豫州进入南阳的最北端地区,打算绕行轩辕山脉西侧的低矮山区,渡过洛水,前往洛阳。
这天,天气转晴,太阳也暖哄哄的普照大地。
甘宁,周仓,廖化率领部队在一条山路上蜿蜒地行进着。
忽然间,四名骑兵飞快地纵马跑回来。其中一名骑兵的马前,还横放着一名身穿荆州士兵服的士卒。四人纵马跑到甘宁的前面,一勒缰绳,四马八蹄戛然而止。
甘宁一愕,一手勒停了马,一手向后打了一个手势,示意部队暂停。
周仓,廖化,马良于是吩咐士卒们停下。
骑兵一手将荆州兵提起,凶狠地掷了下雪地中,禀报道:“甘将军,这厮鬼鬼祟祟地路边窥视,像是荆州的斥候。”
荆州兵在地上滚了几圏,痛苦地呻吟了几声,扭头望了望甘宁,顿时大喜,慌忙艰难地爬了起身,喘道:“甘将军,我是……”
甘宁眉头一跳,像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大声地打断道:“住口!”向荊州兵使了一个眼色。
荆州兵吃了一惊,愣愣地闭住了嘴。
甘宁翻身下马,走到荆州兵的跟前,低声道:“暗号?”
荆州兵恢复镇静,神神秘秘地低声:“神马。”
“浮云。”甘宁暗暗欢喜,细声道:“有什么情报呢?”伸手把荆州兵拉到一边,远离众人。
周仓,廖化,马良和士卒们均奇怪,疑惑地看着甘宁,不明白甘宁究竟跟这名荆州兵说什么。
只有几名锦衣侍卫,隐约猜到这名荆州兵,可能是甘宁在襄阳撤离时,留下的细作。事实上,这名荆州兵正是甘宁留在襄阳的细作。
“蔡瑁率领一万多的兵马,在二十里处的伏虎谷的密林内,设下埋伏,要伏击你们。我担心主公,才偷偷溜了出来,报信。”细作神色凝重地道。
甘宁听了,吃了一大惊,眉头紧拧了起来,心中奇怪道:“蔡瑁是怎么知道我要从这边经过的呢?难道我军中有细作?看来荆州人的,不简单呀?如果不是有细作禀报我,恐怕部队真的会中埋伏了。”
他在豫州行军时,就一直担心被袁术的军队袭击,行军路线,一天一变或两天一变,总是飘忽不定地行进着。前天傍晚,才转入荆州地界,意图从轩辕山西侧的山区,渡过洛水,前往洛阳。而且根本并未对部队说从这条路行进。
现在突然传来蔡瑁设伏的消息,当然令他吃惊,并怀疑军中潜伏有荆州的细作了,而且是一名非常熟悉荆州道路的细作。
吴懿在襄阳时,招了四千多名荆州人当新兵,混入细作是极有可能的。
甘宁揉了揉眉头,回脸望了望部队,思绪电转:“得想办法,把细作清除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