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的议事厅。
连盔甲披风也未卸下的甘宁,风尘仆仆地走入议事厅内。
庞统与一名眉间有白毛,身材修长,头戴逍遥巾的文士,连忙站了起身。
“主公,这位是马良先生,字季常,是伊籍介绍来的,等你很久了。”庞统笑吟吟地介绍道。
甘宁暗暗欢喜,抱拳一揖,笑道:“原来是马先生,久仰久仰!抱歉,让你久等了。我在襄阳时,就听乡谚说‘马氏五常,白眉最良’指得就是先生吧?今日兴霸得见先生尊颜,三生有幸了。”脱掉披风,随手交给婢女拿去。
马良见甘宁盔甲未卸,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心中已有些许感动,待听了甘宁的吹捧,忍不住露出了笑脸,抱拳长揖,谦逊地笑道:“乡里人谬赞,不值一提。倒是甘将军在襄阳,时日虽短,但治军严明,政宽恤民,百姓感恩。令马良深感敬服!”
原来马良拜访刘表,意图谋求一职,不仅被怠慢,还被蔡瑁,张允奚落,侮辱,说他眉生白毛,像个怪物。录用就更加不可能了。
他积了一肚子的怨气,愤怒地离开。离开时,遇上伊籍,伊籍向他推荐甘宁,并大赞甘宁在襄阳时的政策,深得民心。
马良才抱着见一见甘宁的想法,来到皖城。投不投?当然未立定决心。
甘宁摆手作请,热情地道:“先生,请坐。”转脸望着婢女们,吩咐道:“快给先生添荼水!”缓步走到主人的矮几后,缓缓坐下。
马良撩起长袍的下摆,斯斯文文地坐下。
一名婢女急忙提水壶给马良添加荼水。另一名婢女则为甘宁送上一杯香荼。
“伊籍先生,他还好吧?”甘宁关心地问道。对伊籍的帮忙,他是一直惦记着的。
马良白眉一跳,急思片刻,回忆见伊籍的情景,也暗暗揣测甘宁与伊籍的关系,淡然道:“其实我跟他只是初次见面,从他的神情看,我想他在刘表那里过得并不如意。刘表老了,许多事情都被蔡氏,蔡瑁把持着或左右着,这两人一心想把蔡氏家族的人安进荆州各个要职里。跟他们没关系的,根本不可能得到重用。以此推断,伊籍先生可能还受到——排挤。”
甘宁听了,恍然大悟,心道:“唉,怪不得,历史上,荆州这么多能人贤士,如诸葛亮,徐庶,庞统,马良,黄忠,魏延等猛人,还有我甘宁,都得不到刘表的重用啦,原来是因为蔡氏蔡瑁,这两个家伙要把蔡氏家族或关系好的人安排进去。”敬佩地望着马良,钦佩地赞道:“先生的见识,果然高人一筹,兴霸佩服!”
马良谦虚地笑了笑,端起荼杯,以袖掩嘴,浅呷了一口荼。
甘宁想了想,认真,诚恳地请教道:“以先生之见,兴霸欲图长久之计,该如何筹划呢?”与庞统碰了个眼色,齐齐期待地望着马良。
马良神色一凝,沉吟了片刻,郑重道:“将军,现有薪春一郡与庐江半壁,北有袁术,曹操;江东对岸有孙策;这些都是实力雄厚的枭雄,将军宜避免与之为敌。”
“若与曹操结盟,合力破袁术,图分淮南与豫州之地呢?”庞统插话询问。
马良轻轻一笑,正色道:“与曹操结盟,同分淮南,豫州之地后,将军依然处于两雄夹击之地,恐怕更凶险了。”双手在空中一夹。
甘宁与庞统对视了一眼,谦虚道:“难道先生要兴霸向荆州方向发展?”
“正是!”马良微笑地点点头,捻了捻下巴的一撮经过精心修剪的胡子,振振有词道:“刘表昏庸,其子如犬,蔡氏愚昧,蔡瑁无能,荆襄之地,久必为他人所取,将军何不先行取之呢?”
“难道他得不到刘表的录用,怀恨在心,就劝我攻伐荆州,以报被辱之仇?得罪聪明人,真可怕啊!”甘宁心中嘀咕着,赞道:“先生高见,兴霸佩服!”
他语气一转,叹道:“可惜兴霸兵微将寡,钱粮短缺,恐怕暂时无力图之。而且袁术这边是燃眉之急,稳守此地,才是兴霸首当之务。”
马良理解地点了下头,淡然道:“季常明白。”
甘宁站了起身,走近马良,抱拳一揖至地,诚恳道:“兴霸虽名微德薄,兵微将寡,愿先生不嫌鄙微,求先生助吾同举大事!兴霸当早晚拱听明诲。”
马良心头一热,连忙起身还礼,急道:“将军,快请起!”嘴角蠕动着,欲言又止,显得犹豫不决。
“请先生答应!”甘宁拱着手,低着头道,说完,才缓缓抬起头,缓缓直起腰,诚恳地看着马良。
庞统也站了起身,劝道:“季常,你就留下来吧,我主公可是真心实意的。”靠近马良,低声耳语道:“吾定当歇力劝主公尽快取荆州,以报季常受辱之仇。”
马良遇上知己地看了一眼庞统,笑了笑,暗暗心动了。
甘宁再次抱拳一揖,恳求道:“请先生答应兴霸。”
“若将军不弃,愿效犬马之劳!”马良见甘宁真诚,抱拳一揖,恭敬地道。
甘宁大喜,连忙扶住马良,高兴道:“快请起,有季常相助,如天助我也。”想了想,认真道:“季常,请你当功曹一职如何?”
“谢主公!季常定当尽心歇力辅佐,以报主公之恩。”马良感激地道。
“好!好!你先坐。”甘宁高兴得合不拢嘴,转身走到议事厅边,吩咐一名锦衣侍卫道:“你去传令,让火头军们,宰多二十头羊,分赏给将士们享用,另外送五头烤羊到府里,分给婢女,役仆们。”
“诺!”锦衣侍卫高兴地应了一声,转身,急跑而去。
甘宁按奈不住高兴地笑了笑,转身走回厅内,冷静地想了想,担心马良一来到即封为功曹,魏延,苏飞等功臣会有意见,便吩咐道:“军师,写三份公文,封魏延,吴懿,苏飞为都尉,赏金一百斤,绢一百匹。你也领一份吧。其余有功的将士们,也要论功行赏,让魏延,苏飞,吴懿写表报上来,你按数目从库房调拨钱银给他们。”
都尉是太守能封的最大的武职。现在甘宁仅有一个半郡的地盘,自封,也只能算是个太守,封都尉给魏延三人,已经是最高的武职了。
“属下遵命!”庞统大喜,笑呵呵地应道。
甘宁沉吟了片刻,靠近庞统,低声道:“公文写一百斤,一百匹,实数加多三十送去,明白么?”
庞统微笑地点了下头,表示明白。
“报!”
一名锦衣侍卫跑了入来,走到甘宁的面前,请示道:“廖化在门边,主公请他入来么?”
“我相信他,日后不必请示,让他自由进出,明白么?”甘宁嫌锦衣侍卫多心地瞪了他一眼,佯怒地训斥道。
“诺!”锦衣侍卫讨了个没趣,郁闷地退了出去。
一盏荼功夫。
廖化有点拘束地走进议事厅,朝甘宁施了一礼,恭敬道:“拜见主公。”暗暗打量了一下庞统,马良。
“兄弟们都安顿好了吧。”甘宁关切地笑道。
廖化正色地道:“都安顿好了,谢主公关心。”
甘宁介绍庞统,马良给廖化认识,待他们叙礼毕,便赐座给廖化坐下。
一阵阵香喷喷的烤肉味飘入议事厅内。
一名锦衣侍卫领着一班仆役,婢女抬着两只烤全羊进来。
后面的婢女们则捧着餐具,美酒,饼食等,为每人送一套,并斟满了一杯酒。退到旁边,恭立,侍候着。
那名锦衣侍卫走近甘宁,禀报道:“主公,最先烤好的两只羊,先给这里送来了,不够,我再叫他们送来。”
“嗯,知道了,退下吧。”甘宁挥了挥手,让锦衣侍卫退下,端起酒杯,左右敬了敬,高兴道:“兴霸敬大家一杯。”仰起头,开怀畅饮起来。
庞统,马良,廖化也纷纷举杯畅饮。
婢女们切羊肉,为每人送上一大盘。然后退到一边,侍候着。
…………
漂亮,雅致,灯光朦胧的闺房内。
甘宁感觉有一只软绵绵的小手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脸,缓缓睁开双眸,竟然看见宛若天仙,窈窕婀娜的小乔,温婉贤慧地斜坐在床榻边,笑盈盈地,妩媚地望着自己。他忍不住惊喜地喊道:“小乔!”猛然伸手紧紧地捉住小乔的纤纤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