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暮色渐浓。
被夕阳余辉染成了血色的城墙上。
长长的影子投射到城下黄沙地上的甘宁,静静地听完旧部下与苏飞的叙述,脸色变得尴尬万分,朝苏飞低了一下头,抱拳一揖,愧疚道:“兴霸代军师向你谢罪。”心中却因得了苏飞,及可能得江夏感到兴奋无比。对庞统是感激多于责备的。
刚叙述完,仍然愤愤不平的苏飞,见甘宁诚恳谢罪,怒火渐渐消去了大半,抱拳还了一礼,平和道:“这事情你不知道,也怪不得你,你不要自责了……”嘴角蠕动了几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一名士兵从城内跑来,跑上的城墙上,单膝跪下,铿锵道:“禀报大人,库房,粮仓,武库,府衙重地均已封存。发现府衙偏院有一具荆州将领的尸体,请示大人,如何处置?”
甘宁心头一震,望着城下的荆州军队,若有所思:“应该就是孙坚的尸体,如果随便丢掉,恐怕会结怨江东了。现在我势单力弱,不宜树敌太多,还是想办法,还给孙策吧,免得他引兵攻城夺尸。”
历史上,孙策是用黄祖换回孙坚的尸体的,换不回,肯定不会轻易罢休。如今尸体在甘宁所占的襄阳城中。荆州方面还不了尸体,肯定会告诉孙策,使孙策怪罪甘宁,甚至发兵攻打襄阳城。甘宁当然不得不慎重考虑。
甘宁认真地吩咐道:“用棺木装好它。”
众人均疑惑地望着甘宁,不明白甘宁为何对那具尸体,如此重视。
“诺。”士兵铿锵应道,站起身,转身跑去。
甘宁笑道:“文长,你不是探知孙坚中埋伏身亡吗?”
“难道那是孙坚的尸首?”魏延恍然大悟地道。
“正是!”甘宁爽朗道,踱了几步,看了看被绑住在城墙边的蔡瑁。
蔡瑁忿怒地瞪着甘宁,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脖子上的青筋蚯蚓般拱动着。
甘宁看着蔡瑁冷笑,嘲讽道:“蔡大人,你刚才,不是说‘要把我们斩杀殆尽"么?”
“哼!”蔡瑁僵着脖子,冷傲地别转了脸。
甘宁轻轻一笑,又随便地望向城下,忽然看见城下探查城池而过的黄祖,猛然醒悟,心道:“黄祖并未被江东捉去,孙策肯定要引兵来夺尸了……对了!我可以借尸与孙策合作,攻打城下的荆州军啊?打败他们,襄阳城就可以暂时解除危机了。蔡瑁毕竟只是刘表的舅子,不是刘表的家人。黄祖等人请示过刘表,说不定刘表不顾蔡瑁生死,下令攻城。那时蔡瑁的性命,就一钱不值了。”
不过,有些事情甘宁却不知道。
原来庞统怕刘表不顾蔡瑁的生死,而下令攻城。早已经派人送信给刘表的新婚妻子蔡氏。
蔡氏收到信,获知蔡瑁被擒,在刘表未收到襄阳城送来的消息前。她已经哭哭啼啼,满脸梨花带雨地跑到刘表的面前哭诉,请求刘表务必救回蔡瑁的性命。
刘表那抵挡得住新婚娇妻的泪弹攻击呢?没一会儿,便满口答应了蔡氏的请求,并搂着蔡氏大大地安慰一番,又写了一封亲笔信,派流星快马,飞报襄阳,让黄祖,蒯越等人顾全蔡瑁的性命。
而黄祖,蒯越收到飞马报信时,蔡瑁才刚刚被贼寇吊上城池上。两人看着信,又望望被吊上城池上的蔡瑁,震惊得目瞪口呆,还以为刘表请来了能未卜先知的方士,作谋士呢。待恢复镇定下来,两人却大骂送信的士兵,骂他为什么不早一炷香送信来呢。
甘宁计策已定,决定自亲去见孙策,并向魏延,苏飞等人叮嘱一番,让他们守好城池,时刻留意着城外的情况,伺机策应。
他亲自去,其实也是迫不得已,魏延太张狂,不适合谈判。苏飞刚来,而且原是荆州的将领,去见孙策等人,恐怕双方还没坐下来,就已经打起来了。
甘宁饱食一顿,穿上盔甲,携弓带箭,背上双戟,骑着一匹从府衙马厩里挑出来的骏马,纵马跑向东城门。
因为东城门城外的敌军最少,也最松散。
甘宁策马跑到东城门的大门前,勒住马,大喊道:“开门,准备放吊桥。”
数名手持火把的士卒,急忙跑到城门后,合力将沉重的城门拉开。露出门外的吊桥板。
城墙上的士兵们则不敢点火把,而是摸黑走到盘铁链的木轮旁边,绞动木轮,放铁链,放吊桥下来。
吊桥缓缓降落,还没降至护城河对岸之际。
甘宁饱吸一口气,抽出双戟,紧握在手,双脚一夹马腹,纵马向着倾斜向上的吊桥飞驰而去。
嘀哒咯落……
那骏马冲到吊桥顶,后蹄一蹬,腾空跃起,在空中飞行了六七米远,才降落在地面,向前飞驰而去。
吊桥缓缓收回。
“有人逃出来啊!快!拦住他!”一名巡逻的荆州骑兵发现有人骑马闯出,立即高声呐喊,并挺起铁枪,策马迎上去。
铛铛铛……
有士兵敲响了警报的铜锣。
分散在各处休息的荆州兵,仓惶拿起弓箭,盾牌,枪戟,刀剑等兵器,或步行跑上来,或骑马冲上来拦截。
“嗬!”一名骑兵策马而至,对准甘宁的胸膛一枪猛地刺来。
甘宁咬紧牙关,左手戟对着刺来的枪头猛打去,“铿”的一声,一戟打歪了铁枪。他身体往前一探,右手戟对准骑兵的腰间横扫而去。
“啊!”骑兵大叫一声,一头坠了下地,肚子上的血,喷涌而出。
甘宁催马向前,挥动双戟不断地斩杀围拢上的荆州兵,杀得荆州兵人仰马翻,惨叫声不绝,杀开了一条血路,渐渐冲出了重围。
忽然间,一名虎背熊腰的将领,挺枪跃马,急追而来,大喝:“贼寇,逃去哪里?”
这名将领,姓邓名龙,乃黄祖三大部将之一,擅使一杆铁枪。
邓龙催马追近甘宁的身后,断喝一声:“着!”对准甘宁的背心,挺枪一刺。
早有防备的甘宁,忽地一侧身,避开了铁枪,滑落马腹处,来了一个蹬里藏身,一戟打在枪杆上,用戟钩钩住了铁枪,大吼道:“喝!”另一支戟顺着枪杆向着邓龙的手腕削去。
邓龙吃了一惊,慌忙双手握紧枪杆,发力向上提枪,企图将双戟硬挑起来,或者直接挑飞。
甘宁艺高人胆大,故意松开钩住马蹬的脚尖,顺势撑了一脚马腹,连戟带人被铁枪挑起在半空中,整个下身便对着邓龙的胸膛。猛地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向邓龙的下巴。
邓龙作梦也想不到甘宁居然如此大胆,顷刻脸色都白了,想也不及细想,仓惶松开一只手,急忙推出,企图推开踢向下巴的脚。
咔嚓一声。
“啊……”惨叫声,戛然而止。
邓龙的手腕骨折断,痛得他大喊,却喊不出声。原来他接着便被重重地踢中下巴,“格格”颈椎折断。
他手松开了铁枪,整个人被踢得飞起来,向后打了两个空翻,重重地砸落在地上,口吐鲜血,奄奄一息了。
甘宁凌空降落,脸向着马屁股地坐在邓龙的马的马鞍上。收起双戟,手一按马鞍,旋转了身体,正确地坐在马鞍上。
他拍马追向自己的骏马,追近,探身过去,一手捉住马鞍,动作娴熟地离鞍跨到自己的骏马的马鞍上。坐稳,一拍马,朝远处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