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左镡一溜烟跑进了那个圆形拱门,原本追在他身后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迟疑地停下了脚步,他们看了一眼圆形拱门,又互相望了一下,似乎举棋不定了。短暂的交流意见后,一个家丁小跑到了三管家身边,低声的请示道:“三爷,这。。。还追吗?”
三管家又眯了眯眼睛,似乎一点也不心急,慢悠悠地说道:“一个小小的下人而已,虽然让他跑了,我们会有些麻烦。但现在他进了内宅,我们几个大男人若是跟进去搜捕,怕是要立马把这半个徐府闹得鸡飞狗跳,动静难免太大,得不偿失。”他单手背负,不紧不慢地说:“他也是个男的,不多时被发现了,定会被内宅里的人轰出来,你们几个就等在这里,等他出来了,恩!”说着三管家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就说是私闯内宅,意图不轨。”
“是。”
三管家满意地点了点头,被这个小插曲耽误了一点时间,也不知道那两个人得手了没有。关于这两位的来历身份,三管家也听自家大人详细提起过。从那边来的,想必手头上是有两下真功夫的,可惜脑子太蠢,还真以为自家大人一介官身,堂堂知府,会与他们一帮子逆贼去合作什么。哼,只等他们真的拿到了玉玺,带出了徐府,自己就送他们二人上路。到时不但从贼人手里保全了玉玺,还手刃了两个反贼,自家大人又是跑不了的大功一件。再加上因此让徐家背上丢失玉玺之罪,回头随便罗织一下,抄了徐府,这金山银山,简直是予取予求啊。一想到这环环相扣的一石数鸟之计,三管家就心头火热,加快了脚步向祠堂赶去。
刚刚左镡迷路之下,还真是没有走远。三管家此时脚下生风,不一会就走到了祠堂近前。徐家的祠堂,乃常年供奉祖宗灵位之用,徐家又不缺银子,因此修缮得庄严肃穆,豪阔气派。檀香木,琉璃瓦,雕栏玉砌,朱阁绮户。堂内长年燃香,几乎一走近就能闻着一股子浓浓的清明香的气味。同时还点着几十年不灭的长明灯,自有专人负责洒扫,添注香油,看守祠堂。只是此时已经变成了尸体,横陈在了门口。
三管家瞥了一眼地上的两三具尸体,抬腿避过溅出来的血迹,飘然走进了祠堂,却是看到里面有三个人,两个身穿夜行衣,还有一个家丁打扮,三人正斗到了一处。不由得皱了皱眉,冷哼一声:“我费了多大的劲,才能骗开这附近的守卫一会。你们居然连几个看守祠堂的下人都处理不了,这就是八大王最倚重的高手么?”
那两个黑衣人,正是之前的“三哥”与“小五”,此时听得三管家明嘲暗讽,心下暗怒。三哥冷冷的说:“不劳费心,我们兄弟自能处理。”说着,一双肉掌威势又涨三分,对面那个家丁顿时一阵手忙脚乱,但每每到了关键时刻,一道青虹闪过,总能让两个黑衣人心有顾忌,攻势略缓,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个子稍矮被唤作“小五”的那个黑衣人,恨恨地叫道:“三哥,他那把剑太过锋利,你的弯刀都被削断了,若是没那把剑,看我不把这娃子摆弄出一百八十个样子来!”
听到这句话,三管家眯起了眼睛,四下扫了一眼,便看到了地上断作两截的一把弯刀。他走近了两步,细细看去,见切口平整光滑,又眯了一下眼睛,接着抬头,仔细观察起自他进门就缄口不言的那个家丁来。
看着看着,三管家突然轻笑了起来,那笑声慢慢变大,最后成了不可抑制的狂笑,好像看到了多么有趣的事情似的。
他这一笑,那两个黑衣人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个小五轻轻地说:“三哥,这娃子咋了?咋好端端的笑成这个样子?”而被他问到的三哥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也想不通三管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三管家笑了半天,总算是笑累了,渐渐停了下来,脸上眉梢嘴角的笑意却是不减,他抚着手掌,笑吟吟地对着那个家丁说:“徐邵阳见过大公子。大公子小心刀剑,可别伤着了。”
原来那个家丁,竟然是徐子宁。此时闻言,见他认出了自己,举剑抡出了一道剑光,逼退对面二人,纵身跳出战圈,平复了一下呼吸,道:“徐邵阳,你叛了徐家,还以为自己能逍遥地活下去不成?”
三管家摇头道:“大公子此言差矣。我本姓刘,乃刘文元刘大人家族亲信,只是奉命潜入徐府而已。邵阳从来不是徐府之人,又何来叛变一说。这世间之事哪,无非是你争我夺,尔虞我诈,大公子还需愿赌服输才好。”
他一边说,一边得意地踱步,“此次行动,全仗刘大人运筹帷幄。待得你们徐府丢了玉玺,抄家灭族,为期不远。不过大公子身为徐府独子,居然以身犯险,这真真是,省却我们好大一番功夫啊。有歹人夜闯徐府,盗走传国玉玺,杀死了徐府大公子,而后扬长而去,大公子以为这番说辞如何?”
他说着说着,越发得意,“大公子,可千万别怨邵阳,谁让你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非要孤身一人来这。。。”说到“孤身一人”,他突然顿住,想到了之前在祠堂不远处碰到的那个粗布少年来,念头急转之下,心下一凉,道:“坏了!”
一旁的三哥和小五见他一惊一乍,不明所以,问道:“什么坏了。”
刘邵阳也没工夫跟他们解释,只说:“没时间了,消息已经走漏,随时会有人来。速速去拿了玉玺,我们先走。”
三哥闻言,眼神示意了一下徐子宁,“那他。。。”
刘邵阳一咬牙,道:“没时间管他了,玉玺在那个香案后面,快去拿了,我们走!”
三哥闻言,点点头。那个小五便往香案后面走去。徐子宁见他们不管自己,一心要取玉玺,心中暗急,举剑强行朝那小五背后刺去,希望能拖上一会。
谁料剑尖眼看就要刺入小五的背脊,忽的腹部右肩两处同时传来一股巨力,徐子宁顿时感觉五脏要移位了一样,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老高,又重重地摔了下来。
原来那刘邵阳狡诈如狐,即便是临走之时,还不忘下个套给徐子宁钻,徐子宁毕竟年少,经验不足,情急之下,被两个老江湖逮到了机会,一举建功。
这时那边小五已经玉玺到手,走了回来,见徐子宁已经成擒,嘴里恨恨地说:“瓜娃子的,俺叫你嚣张。”说着执起手中短剑,就往徐子宁脖子上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