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听只听到夕阳西下,还是不见李君泽的到来,慕容浅百无聊赖地听着三个男人谈古论今,音律书画。不对,准确的说是两个男人,因为苏幕遮只是听着,叶子锦将话题推给他才会应上几句。
慕容浅找了个借口除了画舫,靠在栏杆上,望着三十余尺的宁河,因为河面上画舫的灯笼衬得波光粼粼,皓月就那么斜斜地挂在岸边的枝头,倒是让她想起了“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百无聊赖地随口一吟,正暗笑自己来到古代十四年倒也沾上了些许文人气息了!突感有道冷光直直地射在自己的身上,抬眼竟看见苏幕遮立在门栏处。
那诗句倒显得自己风流了,慕容浅心里不免局促了起来,讨好似的朝着他笑,“幕遮兄,也出来透气?”
苏幕遮微点头,径自走在她的旁边倚着。
呃……慕容浅瞬间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了,望着苏幕遮俊朗的侧脸,左想右想,颓败地发现自己竟然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题。
犹豫着要不要找个理由逃走,这样下去自己会窒息的!
却见苏幕遮蓦然回头,望着澄清的眼眸,“雪清的‘踏莎行’学得不错。”
慕容浅苦笑,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啊?好好的武艺不学,倒把轻功学好了,这也算好吗?!“幕遮兄谬赞,小弟学武不认真,偏学些旁门左道了!”
“是吗?”苏幕遮扭头望向无尽的江面,倒也不曾说下去。
慕容浅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不相信自己不认真学武,盯着他半天,见他也不提疑问,倒是自己忍不住说了,“雪清只是觉得武功足以自保就好,没必要伤害别人!”
苏幕遮这才重新望向慕容浅,嘴角略有些笑意,却只是轻吟她的名字,“雪清。”似有千言万语,可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苏兄、穆弟好兴致,竟在此赏月!”
慕容浅正欲寻声音来处,却见李君泽、李君浩已然跃到眼前,瞥见苏幕遮望着他们了然的表情,真觉得羞愧难当啊!周围都是些高手,自己倒成了班门弄斧了!
“先进舫吧!”李君泽知苏幕遮是寡言的人,倒也不勉强。倒是李君浩蹭地蹭到慕容浅身边,“雪清弟,妙音的琴技如何?”
“甚好!”慕容浅一直觉得无聊,没有细细听得妙音的琴声,便想着随意一言掩过去。
“有多好?”李君浩却不罢休,却追问了起来。
慕容浅大囧,自己没有仔细听,这样怎么评论,要是说不好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嘛?!她很努力地回忆,却只记得哥哥他们谈论的诗词曲赋,却怎么也没想起妙音所弹的曲子。
“雪清觉得甚好,我却觉得那曲秋水有点像是无病呻吟!”
“何以见得?苏兄,愿闻其详!”一旁的李君泽突然来了兴趣,没想到京城闻名的妙音竟被人称为无病呻吟,倒是一大奇闻。
这时他们已经入得舫中,听得李君泽此言,曲声皆断,姑娘们起身相迎,叶子锦不免大笑,“没想到李兄这么大的面子,连着这样的天籁都因李兄骤断啊!”
对于这样的试探,李君泽倒也不恼,只是挥手让姑娘们坐下,“可不是我的面子,苏兄可是嫌妙音的曲子无病呻吟了!”
“还请苏公子不吝赐教!”女声骤然在舫间响起时,把慕容浅吓了一跳,刚才那种情形下苏幕遮只是帮着自己解围,现在好了,他连着姑娘都要得罪了!
“姑娘明明是儿女情长,却硬是表现秋水的胸有千壑万象,这不正是无病呻吟吗?”没想到苏幕遮没有半点迟疑,便道出了妙音曲子的纰漏处。
“妙音谢过公子指点!愿断此琴!”
席中皆是一惊,慕容浅暗想,这姑娘用得着吗,人家伯牙是为了知音断琴,难不成你就为了别人的批评断琴,这不可惜了!
“姑娘何苦为之?”叶子锦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妙音弹琴十载有余,未有公子一眼点破,妙音只求留于知音身侧!”
“原是想以身相许啊!”叶子锦嬉笑着转向苏幕遮,“幕遮,看着你艳遇匪浅,怎么样?要不满足了妙音的要求吧?妙音的琴声配上你的笛声必是天作之合!”
“还望公子成全!妙音不求名分,只为……”
苏幕遮俊眼侧看了一眼叶子锦,端起一杯清酒放置唇边,生生打断妙音的话,“笛声只为景而鸣,不为情!”慕容浅听懂了这其中的深意,他想说自己是无情之人。暗叹口气,这妙音是寄错了情了!
“那妙音不再抚琴,等着公子之情!”说完只听帘子一阵响动,隐约见妙音手起就要往琴弦断去。
“啪……”只见一阵瓷器破裂的声音,本应在苏幕遮手中的酒杯已然砸上妙音的手腕,弹至地上破裂。
只听苏幕遮清音咋起,“妙音姑娘,这样的天籁自有知音欣赏,不必为了苏幕遮埋没了姑娘的才华。还望姑娘不要强人所难,各安天命为好!言尽于此!”
果真,苏幕遮优雅地坐下,不再发一言!
“真真铁石心肠!”叶子锦望着含泪退下的妙音望着苏幕遮轻叹。
“幕遮兄对姑娘无情,又何苦给她希望往后更为绝望呢!现下断了她的念倒未免不是件好事!”苏幕遮本是面无异色地喝酒,慕容浅一时没忍住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眸子突显惊喜的异色。
他神色的变化没有逃过慕容辰的眼睛,他本来清澈的眸子突然浑浊,担忧被深深地埋进迷雾中,没有被人发现异样!
“方才听闻叶兄的话,苏兄的笛声亦是天籁,不知何时有荣幸听上一曲?”李君泽突然打断有些诡异的宁静。
“改日吧!”苏幕遮向着叶子锦使了个眼色。
叶子锦心里了然,急忙起身告辞,“夜已深,就我们先告辞了!”
慕容辰也借着机会告辞,与叶子锦他们一同下船,在岸边拜别。上了马车,没行多久,马车却莫名地停了下来。
慕容辰警惕地掀开帘子,只见车夫已经摊在驾座上,这时他才心中忽惊,左耳边的风变得急劲,向后仰去险险地躲过偷袭的暗器。
“谁?!”话音未落,三个黑衣人已在面前。
慕容辰闪身向他们扑去,却没有料到三个人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趁着他应对着一个人的进攻时,另外两个齐齐袭向轿子。
等着慕容辰反应过来时,两个人已经将慕容浅迷晕,与他打斗的那人间同伴成功也不恋战,急急地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