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最终的地位
痛!
声嘶力竭的痛呼声传遍宰相府。
宰相大人被几个鼻青脸肿的死党绑在座位上,一脸惊恐的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啊!”
又一声尖叫传来,让他们忍不住一哆嗦,天啊,上天是在折磨这一对夫妻,还是折磨他们啊?
“该死的,等‘他’出来,我一定掐死‘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从上官吟口中传出。
“好狠的心啊,你毕竟是‘他’的父亲诶!”某人对他的言行表示了不满。
狠狠的哼了一声。
“我说小吟,那个生孩子难产,不算罕见,你别那么激动好不好!”东方弃劝道。
“那好啊,我诅咒你家花如慕生产时也难产!”我看你既不激动。
“你这人怎么乱诅咒人,不识好歹!”一个流星拳砸到上官吟的肩上,立刻火辣辣的生疼。
天啊,屋里要是再生不出来孩子,外面难保不出现伤亡事件——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命换一命?
自昨夜起,颜夕月开始腹痛,上官吟慌得忙唤来在家里已经住了一段日子的产婆。
很快这个消息通过各种局面,散布到洛阳城举城皆知。
几个死党赶过去恭喜,却遇上颜夕月难产,上官吟暴躁的像头狮子,用了数年的素扇竟被他生生折断,几个死党只好把他绑在椅子上。事实证明和疯子打架真的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这笔账时候再算。
“啊啊,好痛……”
只听夕月已经痛得又叫了起来。
“娘子,夫君在外面呢,别怕!”
一瞬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屋里安静得不像话。
门被推开,产婆满头大汗的抱着一个婴儿出来,“恭喜相爷,喜得——”
哗啦一声,上官吟挣脱所有束缚,不理会产婆的恭喜,更不去看刚出生的小娃娃,直冲进屋。
“哇、哇、哇哇……”小婴儿仿佛感受到了父亲的漠视,哇哇的开始哭起来。
“相公,你还好吧?”她问。
上官吟脸色苍白,甚至更甚于刚刚生产完的颜夕月。
“相公?”
终于,他回过神来,“娘子,我们别再生了。”
闻言,颜夕月不禁笑了出来。
“宝宝呢?”
“扔了!”咬牙切齿的声音。
“喂,哪有爹爹这么不爱自己女儿的!”
“女儿?不是儿子吗?”
颜夕月故意扁扁嘴,“吼,相公,你重男轻女!”
一声低吼传出,“亏我刚才相出一个那么好的办法,等‘他’长大了,好好的报一下今天的仇!‘他’居然是女孩?”
“相公不喜欢女孩?”
“当然不是,只是,不能打不能骂的,养一个娃娃有什么意思嘛。”嘀嘀咕咕的声音,在产婆把婴儿塞到他的怀里的一瞬间,化为一个惊讶的低呼,“我们的孩子!”
她忍不住又笑了一下,接过绸布包着的小娃,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柔和的笑容令人动容,上官吟深深的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了。
最后,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咕哝,勉强接受了这个小娃娃。
“相公,你说,你是不是知道我娘在哪里!”少妇眯着眼睛,质问着。
“相公,你说,你是不是知道我娘在哪里——”小娃娃稚气的童音也随之学了一遍。
“我要见我娘!”少妇不理会小娃娃,继续质问着坐在碎玉桌畔品茶的男人。
“我要见我娘——”稚气的童声继续加入声讨的行列。
“瑚儿,你娘就在这啊——”男人抱起孩子,指着眼前暴怒的娘子。
小娃娃果然很好骗,一脸疑惑的看向母亲,“娘亲,你就在这啊——”
“上官吟,你别打岔!”
“爹爹,上官吟是谁?”
“一个混蛋。”
“奥!”小女娃点点头。
“喂,娘子,不要灌输小孩子不好的思想好不好!”转头笑眯眯的对着小女娃说道,“上官吟呢,就是这天底下最睿智,最潇洒,最强悍的男人。”
小娃娃吐个奶泡泡,“还是‘混蛋’好。”她一个三岁半的小娃娃怎么能记住那么复杂的句子。
“就是你爹我啦!”
“爹爹是混蛋?”好绕嘴哦!小女娃烦躁的皱皱眉,试图摆脱这个爹爹与混蛋的怪圈。
“相公,说!”颜夕月一把抢过宝宝,放在碎玉桌上,自己抢占宝宝刚才的位置。
“好吧,剑山。”他无奈的揽住妻子,还得照顾在桌子上乱爬的小女儿。
“我娘怎么会在剑山呢?”
“你知道你娘的师兄是谁?”轻叹一声,“就是剑山的现任掌门,消失江湖多年的御凌风。”
御凌风自从被小师妹抛弃后,再也没有婚配过,此余情未了,常常出现在颜府周围,对于小师妹的惨状,他心疼极了,曾经秘密的见过小师妹几面,他说要请最好的名医医治她的眼睛,她拒绝了,他说要接她离开,她也拒绝了,最后只求他能接走自己的女儿,送到梨山,不要跟着她受苦。
他想把夕月接到自己的剑山,加以照顾,却被小师妹拒绝,原因是她与剑山的纠葛太多,不如送往梨山。
有些事情却是颜夕月不知道的,颜夕月一直以为娘亲深爱着父亲,的确,一开始是这样的,可是,尝尽了人间冷暖过后,她才明白,对自己最好的一直是自己的师兄,只是他性格太冷,当年的她又是及活泼的一性子,很容易就被颜御史的逗趣表现所吸引。
日子越往后熬,梦里出现的越不是丈夫的身影,反而师兄的一举一动爬上心头。
午睡时一件薄薄的小被,吃饭时装作不经意从她面前换走她最讨厌的鱼肉,练武时替她偷懒瞒天过海被师父杖责,还有数不清的小事,一桩一桩,慢慢的浮上心头。
这十五年里,除了和丈夫恩爱的三年,悔恨与执迷的十二年中,竟然是师兄最后占据了最终的地位。
此事无人知道。
眼睛盲了的人,听力格外的敏锐,师兄浅浅的呼吸声总是能够纠结在她的梦里。她知道,他一直在她身边。
终于有一日,她午夜无眠,轻轻的唤了声师兄——
曾经再熟悉不过的气味环绕在她的身边,她就再也忍不住的哭了。
她说,师兄,今生是我自作自受,来世我一定做你的娘子。
缘分这种东西,天若定你们无缘,纵使再纠葛,也没有相守的可能,天若定你们有缘,即便从未相识,也会白头偕老。
他们的缘,没有修够,所以今生落下这么个遗憾的下场。
一座道观,倒成了他们相守的世外桃源,没有任何越矩的地方,有些时候甚至一年半载连话都说不上一句。只是相守,或许已经足够。
后来颜夕月要被颜家人卖出去,也是他出面让自己的小徒儿上官吟娶回去。
再后来颜夕月离家出走,他也就直接把小师妹接了出去,回到剑山。
颜家的那个下堂妻从此消失不见。
剑山倒是有了一个当家的主母,几年时间里,御凌风终于寻得天山雪莲,她的眼睛不但复明了,就连容貌也恢复了七八成。
虽然不甚完美,但终于也算是了解了这个十五年的孽债。
颜夕月静静地听着他的陈述,还是忍不住伏到他的怀里。
“母亲改嫁,你不难过?”
“我难过,我难过的是母亲早就应该离开了。”
“那天我们去看望岳母,顺便也去看看我师父那个老头。”
颜夕月皱皱眉,“你师父很老么?我娘嫁给了一个老头?”
他勾唇一笑,如果颜夕月看见了师父的样貌,不知道会有多么大的惊讶。
“相公,我们什么时候去?”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
“可是,今天不是蛮邦来朝的日子吗?”
“小皇帝都十来岁了,能够处理,况且,娘子,我们都三年没度蜜月了——”
颜夕月扑哧一下,突然想起第一次和他行走江湖时的种种,仿佛近在眼前。
拐来一个坏坏相公,似乎并不是一件坏事。
轻柔的吻落在额头,一生一世,再也不愿逃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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