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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黄水晶

一大早,苏青便敲响了颜如玉的闺房门,问她要酒楼前期投入所需的资金。昨晚的会议他说的很清楚,那就是要给每一张餐桌铺上一块布,龙凤酒楼外堂加二楼包厢,他仔细地数过,有三十五张桌子,保守估计要九十块布,这是一笔数目巨大开支。在这个时代,大部分人的身上都没几块布遮体,所谓的新三年,旧三年就是这么流传下来的。

刚上位,就这么大手笔,苏青本以为不会那么容易说动惜财如命的颜如玉的,没想到刚睡醒的颜如玉连问都没问,就丢给他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说不够再来要。

苏青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有点小觑颜如玉了,当了这么多年的掌柜,果然还是见过大场面的。其实他是不清楚,颜如玉的梳妆台上的每一盒胭脂水粉随随便便都要好几十两银子的。

得了银票,苏青便跟马小二去找布庄了。这个市镇,苏青都没怎么转过,就抓霸王哥那一回追着跑了一圈。

马小二见二掌柜谁也不喊只喊自己去帮忙,好像得到了无比的荣幸一样,屁颠屁颠地在前面引路了。

不一会,就来到了布庄。

苏青觉得,这餐桌布要分两种类型,一种是高档的,一种就稍微过得去的就行了。在包厢的自然要摆一张高档一点的餐桌布,若在外堂也弄得这么高档,来吃饭的客人见到餐桌上的布比自己身上穿的布还要高档,不知会生出什么想法来。所以在外堂就得刻意降低一下门槛,让客人开开心心吃饭饭,高高兴兴把家返。

布庄的老板见有生意上门,忙出来招呼,听见苏青说要九十块布,死鱼一般发白的双眼瞬时发出了异样的光芒,忙喊自己的内人出来沏茶招待,自己则像一条哈巴狗一样围着苏青转来转去的。

苏青对老板所做一切并不反感,这年头,生意难做啊,都是为了家庭,要不谁甘愿卑躬屈膝呢?

苏青把餐桌的尺寸告诉了布老板,老板第一次看见有人来布庄买布不是做衣服而是做餐桌布的,经过一番计算,老板很快就得出苏青要卖多少匹才够。其实苏青知道一匹布有多少米的时候,就算出他要买多少布了,只是想看看老板有没有骗他,便假装不懂。老板还算实诚,没骗他。

挑好了布,苏青才知道没必要先付账的,可以先给点定金,然后等老板的工人裁好尺寸,送到龙凤,再收取余下的款银。

老板算过用了多少布,告诉苏青总共应付八十两银子,又告诉苏青可以先给四十两定金,便可帮他把布裁好。

苏青只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也不管定金是多少了,一次性付完,只是这个年代没有发票跟收据,回去不好交代。吩咐老板做好了就送到龙凤酒楼。见苏青如此爽快,老板更是眉笑颜开,说了不知多少好话。

出得布庄,苏青叫马小二先行回去,然后自己慢慢在街上逛,目的是想调研一下,看看这个市镇乃至江州的人民普遍的生活水平跟消费能力。毕竟酒楼的市场定位很重要,若是周边人民穷的连饭都吃不起了,开酒楼的不倒闭才怪。

之前听马小二说过,这个市镇是江州最繁华的一带了。如果用前世的话来说,这个市镇就是江州的市中心了。两边的商铺节次鳞比,卖布的,卖药的,卖胭脂的,卖熟食的,卖糖果的,卖首饰的,卖肉的,卖身的……但凡能成生意的都有人卖了。白天,不止是店铺,小摊档也是热闹非凡,到了夜市,江州长堤两边人头涌动处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也是靠这些小摊小档兴旺起来的。

苏青沿着最繁华热闹的街道走了一会,看到的是一个太平盛世的缩影,社会安定,人人安居乐业,人民的生活乐无边,这个大唐比起前世历史上的大唐也不会差啊。

经过一家金银首饰店的时候,苏青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迅步走进了店内,他很想看看这家店里面有没有黄水晶。

珠宝店的老板很热情,见苏青进店,便开始向苏青介绍他店里最贵重的金饰,见苏青摇头,便问苏青想找什么样的首饰,苏青自己说明自己的来意,店老板马上从陈柜上取出一串橘黄色的黄水晶手链,说道:“我这条黄水晶是经过禅一大师开过光的,你看看这条手链,多漂亮,如果公子有意,我可以赚少一点,成全公子水晶赠佳人的心意。”

苏青见老板会说话,当下接过手链,只见晶体剔透光洁,亮度和彩度均极为出色,确实是上上之品。心内一喜,问道:“这条水晶手链要多少银两?”

店老板向苏青伸出三只手指,说道:“不多不多,只要这个数。”

苏青心想:“三只手指是多少?三十两?”当下觉得这家店还蛮实惠的,但是自己全副身家貌似只有二百六十文,屈指一算,要不吃不喝打工五年才能买得起这条水晶链,便将手链还给老板,笑道:“三十两不算贵,可是我现在还不够钱买,所以……”

老板赶紧接回手链放好,哭笑不得道:“小哥,我这条水晶链子是要三百两。”

“……”

苏青出了首饰店门口,又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一步三回头,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又跳回了首饰店内,笑嘻嘻地对老板说道:“老板,你到如意酒楼吃过饭吗?”

老板不知道眼前这个没钱买水晶手链的小伙子为什么会有这么一问,但是觉得回答了也没什么,便说道:“常去。”

苏青嘿嘿一笑,说道:“那老板有没有发现如意酒楼换了对联?”老板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道:“看到了,写的不错。”

苏青恭维道:“老板真是好眼光,那请问老板知不知道那副对联是谁写的?”老板不假思索道:“听说好像是龙凤酒楼的小二写的。”

苏青又道:“那老板知不知道龙凤酒楼最近换的对联又是谁写的?”老板道:“好像听说也是那个小二写的。”

苏青觉得时机来了,又问道:“老板觉得那两副对联值多少钱?”老板似乎对对联有点熟悉,当下说道:“好的对联千金难求啊,依我看,像如意跟龙凤这么大的酒楼,要是买的话,最起码得出这个数!”苏青只见老板将手掌一翻,真搞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喜欢故弄玄虚,难道这是生意人的通病么?真是讨厌死了。

苏青试探道:“五十两?纹银?”老板摇了摇头,答道:“五百两!还是往少了说。”苏青大喜,登时不再觉得老板的手讨厌了,一把握住老板的手激动地道:“知音啊知音。对联千金难求,知音万金难得啊,老板你真是我的知音啊!”老板被苏青奇怪的举动和不着边际的话吓到了,忙抽出被苏青紧握住的手说道:“你想……想干什么?”

苏青这才抑制自己兴奋的心情,直奔主题道:“老板,我就是那个帮如意和龙凤撰写对联的小二,老板我帮你写一副对联你送我刚才那条水晶手链吧。”

“……”

见老板不语,苏青又说道:“刚才我从店铺出去的时候,看见老板的店铺对联是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没错吧,我说老板啊老板,你这是金银首饰店,可是对联没有一个字是能反映出老板店里卖的是什么的,而且生意兴隆,财源茂盛这些万能对,满大街都贴着,突出不了老板店铺的特色啊。一副好的对子能够带来意想不到的经济效益,老板你觉得有道理吗?”苏青也不管老板究竟能不能理解经济效益这些这么后现代的词,就这么长篇大论轰炸着老板的思维。

老板是生意人,虽听不懂苏青说的一些名词,但具体意思还是能理解的。他是生意人,当然第一时间便是考虑苏青所提出的交易的利在哪一方,他深知,一副好的对联不但能够成为招揽顾客的好招牌,而且能为自己带来不少面子,用区区一条水晶手链去换一副好的对联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当下不动声色道:“你先写出来我看看。”他想先看看苏青写得好不好,再考虑值不值得换。

苏青见老板同意交易,大喜道:“老板麻烦你拿纸笔来。”

老板拿来纸笔,苏青旋即写出早就想好的上联:金柳若摇莺欲语。又放下笔道:“老板,等下要是我把下联也写了出来,你说不好,不要,等打发我走了,你又换上了我写的这副对联,那我岂不是亏大了?老板你先看看我这上联写得怎么样,要是满意你就先把水晶链子交给我,我再把下联写出来,如何?”

老板没想到苏青看出来自己的意图,忙道:“我是生意人,讲究的是诚信,你信我不过么?”当下取出水晶链交到苏青手上,又说道:“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老板之所以这么爽快,是因为苏青写出的上联已经深得他心了,要是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放走了下联,估计自己会恨死自己的。

苏青见老板爽快,自己也不再耍花样,认真地把下联写了出来:银花如绽蝶疑飞。

“金柳若摇莺欲语,银花如绽蝶疑飞。好!好!多谢公子。多谢公子。”老板当下对苏青用上了尊称,可见对苏青为之撰写的对联是多么满意了。苏青道:“老板你满意就好。”心想自己出来已经多时了,不能一上任就偷懒啊。于是将水晶手链收入怀里,当即辞别首饰店老板。

出得店门口,又忍不住拿出水晶链子看了一眼,满眼的欢喜,心里甜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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