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退兵前夕

长安城内也下起了今冬的第一场雪，虽然雪不大，却给人带来了丰收的希望。最近几日，来往的信使增加了不少，几乎人人都知道，皇上在辽东大胜，不久就要班师回朝了。今日也不例外，城门打开后不久，几个信使就冲了进来。

长孙皇后的身子一到冬天就不好，时常患病。最近小兕子也患了病，立政殿内时常飘出药香味。长乐历来孝顺，这几日几乎一直在伺候母后和小妹子，琉璃也随侍在侧，将高颜一个人扔在长乐寝宫内。

最近长孙冲在高颜帮助下，几次‘巧遇’到了长乐。可惜长乐每次都淡然说几句话，闪身离去。长孙冲去求见长孙皇后，倒还顺利，只是长孙冲一提起长乐，长孙皇后也不再搭话，岔开话题。

今日长孙冲见过长孙皇后，送了几只上等人参，说了几句话，不见长乐出来，悻悻地告退出来。正想出宫，见高颜在旁边对自己招手，转身走了过去。

高颜低声道：“最近辽东来了很多信，听说薛礼立下了大功。你最好想个法子，否则只怕公主就要嫁给别人了。”

长孙冲道：“这个我知道，只是还没和父亲说。”

高颜道：“公子要加紧准备啊。最近小女多次听到皇后娘娘和公主说笑，似乎很快就会大婚了。”

长孙冲一震道：“此言当真？难怪最近姑母不和我说起丽质的事。”也不打招呼，失魂落魄的离去。

高颜想笑，却笑不出来，暗自叹口气。转身刚走到门口，一个宫女跑了过来，将一封书信递过来，让她交给长乐。高颜笑着接过来，走了进去。看看四下无人，飞快地打开信来观看，一目十行的看完，脸色忽青忽白，猛然几把将信撕碎，扔在了火炉里。

高颜看着袅袅升起的青烟，幽幽道：“薛礼，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狠毒无耻吗？”

太子承乾自从上次东宫设宴，提出的提拔寒门的议题被驳回后，又提过其他决议，也被驳回。最近十分安分，见了众臣更加和蔼。好在有房玄龄和魏征等人支持，长孙无忌等人虽然发对李承乾的决议，但是才能还是十分卓著，因此朝廷的事一切都在按部就班中进行。

承乾散朝后回到寝宫，一个中年将领已经在等着了。这人身材中等，十分结实，相貌也很是不凡。

承乾笑道：“岳丈大人久等了。”这人正是承乾岳父，大将军侯君集。

侯君集道：“不敢当太子殿下大礼。太子找臣过来，有什么事？”

承乾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很烦。孤王这太子做的越来越没意思了。”

侯君集大惊，几步上去关闭殿门，回身道：“太子殿下，此等话语不可再说！”

承乾道：“岳丈大人，你我自家人，不和你说，孤王和谁去说？”

侯君集道：“殿下可是为了决议次次被驳回？”

承乾道：“可不是！孤王身为太子，什么事都要看大臣脸色。这太子做的窝囊啊。”

侯君集道：“殿下也深知自己还是太子，那么凡事忍耐吧。”

承乾忽然道：“听说宫城守将皇甫明贪赃枉法。”

侯君集惊道：“殿下不可！万万不可。皇上无比圣明，这种事还须从长计议。”

承乾冷哼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来，侯君集仔细看了，点头不语。

长孙无忌最近虽然有意无意联合萧禹，将李承乾的数项决议都逐一驳回，心中却丝毫感觉不到高兴。最近多次见宝贝儿子失魂落魄，情知乃是为了长乐，只是皇后放下了话，自己总不能苦苦请求。

今日散朝后回家刚进书房，长孙冲就冲了进来。颤声道：“父亲，丽质要嫁给那个薛礼了。”

长孙无忌皱眉道：“坐下说话。你从何而知？”

长孙冲依言坐下，整理了下情绪，将最近见长乐和皇后的情况一一说了，又将高颜愿意相助之事说了出来。长孙无忌仔细听着，不时插言问几句。听完之后，又仔细询问了高颜的情况，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长孙无忌道：“你出去吧，让管家进来。”

长孙冲大喜，父亲这般说，就是答应了，转身出去找来了管家。

长孙无忌道：“你去调查一下，薛礼的麾下，关系密切的都有谁，家中情况如何。切记，你自己不许现身！”

管家躬身答应，告退出去。

高丽王宫的大火燃起来后，将周围房屋也相继引燃，烈焰冲天。刘仁轨见天降大雪，担心江水结冰，正准备撤退回海中，见平壤城大火冲天而起，心中大喜。正准备下令向高健政所部发动最后一次进攻，王文度来报，说岸边已经逐渐结冰，再不撤退，只怕船只都会被冻结。

刘仁轨道：“如今平壤城大火，想必是皇上奇兵所为。皇上当年南征北战，屡出奇兵。可惜了！我军不得不撤退，还要将建安城还给高丽人。”

王文度笑道：“不管怎样，这次征伐高丽也算是大获全胜。如今将士思归，军无战心，还是先撤退吧。”

刘仁轨道：“只好如此。你找人给扶余璋和金德曼通报下，我军半个时辰后开始退兵。”

大火燃起时，高健政所部自然也发现了，人心惶惶。高健政正准备分兵回救平壤，忽然手下来报，高健武来了。高健政大惊，赶紧出去迎接。见高健武和泉苏文等人狼狈不堪，心中惊骇不已，难道唐军已经打到平壤来了？

进去后高健武脸色灰白，一屁股坐下，不再说话。高健政低声询问泉苏文。

泉苏文道：“高延寿将军请求援军，要将唐军一网打尽。不料唐军一支奇兵忽然趁虚而入，偷袭了平壤。”

高健武忽然道：“这队唐军人数不多，放完火后必然会撤退。”

正说话间，外面通报说唐军水师退军了。

高健政松了口气：“江水即将结冰，唐军终于退了。王兄，既然如此，这就回平壤去吧。”

泉苏文道：“唐军一退，建安城必然成了空城，莫何罗支大人不如派人去看看。”

高健政点头答应了，分派了万余人前去建安城。

泉苏文和高健政商议几句，决定马上回师平壤。不料正准备召集兵马，外面人喊马嘶，乱作一团，众人大惊。手下来报说有黑暗中有无数敌军前来偷袭。

高健武屡受惊吓，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泉苏文见到高健武脸色，心中忽然若有所思。亲自出去，召集众将士准备反击敌军。敌军杀到跟前，借着火光才发现是百济人。

原来刘仁轨退兵时派了信使过去，金德曼接到通报大喜，带人连夜回国去了。扶余若冰见平壤城大火冲天，高健政的军营也乱作一团，执意要带兵前去突击，扶余璋无奈，只好由得她去。扶余若冰率着二万多人一路杀进高丽军营，敌军军无战心，四散溃败。

扶余若冰黑盔黑甲，又骑着一匹黑马，所到之处，锐不可当，直直向着高健政帅帐杀去。泉苏文见一将全身黑色，黑巾蒙面杀了过来，周围无一人可挡，怒喝一声，抄起大刀亲自迎了上去。

扶余若冰策马飞奔，眼见就要冲到帅帐，一人大喝一声，一刀猛然劈过来，扶余若冰回枪一挡，手臂发麻。拨转马头见来人正是高丽大对卢泉苏文，轻斥一声，再次挺枪刺了过去。泉苏文力道极大，兵器相加，扶余若冰长枪差点脱手。

高健政也已经出来，高声怒喝，令人鸣鼓聚众。扶余若冰和泉苏文交手几招，尽落下风，又见高丽人逐渐积聚起来，一声唿哨，策马就走。泉苏文追赶不上，一把夺过一人的长矛，猛力掷向扶余若冰后心。

扶余若冰手下齐声惊呼，扶余若冰听的呼声，回头观看，这一矛已经到了身后丈余。眼见躲闪不及，身边一声大喝，一人一刀劈来，将长矛劈落在地。扶余若冰见这人十分眼熟，低声喝道：“你是何人？”

这人道：“在下王玄策，薛礼大将军麾下。快带我走。”

扶余若冰点点头，手下牵过一匹马来，王玄策翻身上马，跟在扶余若冰身后杀出了军营，向南而去。

高健政和泉苏文大怒，却不敢追击。好容易才将麾下散兵收拢起来，也回师平壤城而去。

（今日一更，不好意思。下午要去一个兄弟家有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