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松勉强一笑,道:“不,不是的,你看我是那种人么?”
梁丽娟的脸色不由缓和了些,继续问道:“既不是这事,有什么不敢告诉我的?我曾听萧弟说过,此刻,你已天下无敌,难道还怕你会被人杀死不成?”
张青松闻言,不禁肃然道:“娟妹,在我未说出之前,你能不能答应我两件事?第一,你要忍耐,绝对不可悲伤,这样我就放心了。其次,我希望你能帮助我活下去,你能吗?”
梁丽娟不禁愕然道:“活下去,你活不下去?我听不懂你的话。”
志调音张青松道:“是的,活下去!我说是死而复活,我敢保证你用不着悲伤。半年之内我必定会重生的,所以你要忍耐。”
梁丽娟顿时大吃一惊:“啊,你的话太可怕了,我听不懂,快别这样说吧。”
她紧紧的靠着张青松,张青松紧紧的搂着她,轻轻道:“娟妹!这是真的,非常重要,我要萧弟去接你来也就是为了这事,当我死过之后,你好好的保护我的尸体,将我运至飞龙泉下的幽冥别府之中,那里有外公九龙神魔,我娘烽火教主,你就暂时与他们相处,半年之后,我自会活过来的。”
梁丽娟只听得全身颤抖,突然一声悲叫道:“青松哥,那太可怕了,我不能任你去死。”
张青松连声安慰道:“听我说,你不可悲伤。你必须要知道,我如不经过这事,公主,右双龙和华山、泰山两位老前辈们都不会放过我的,而且我不这样做,也总感于心不安。是的,我是血魔,不论我为善为恶,血魔就不容于武林,这是血魔血劫武林以来,传统的即定的观念。我虽不太同意这观念,但以求以后的安逸,你我未来的幸福着想,我这样做是对的。那时我陪你回到白花谷去,永远厮守在一起,好不好,娟妹?”
梁丽娟仍然摇头,道:“不,我怕你永远也活不过来了。”
只听张青松道:“娟妹,你听我的话,我一定会活过来的,血魔死后三百年尚活过来了,我为什么活不过来呢?”
只听梁丽娟道:“啊,那太残忍了。”
梁丽娟说着脸上已泪如泉涌。
张青松轻柔的为她揩拭着眼泪,突然两人热情的拥抱在一起,两人也同时热泪长流。
吻,热情,激动而悲惨的吻!
良久,梁丽娟猛地全身一震,悲声道:“青松哥,你一定不能死。”
张青松慢慢地放开了娟儿,长叹一声,道:“娟妹,你无论如何要理智起来,我这并不是死。只要你和萧弟,血刀,神斧叔叔保住我的尸身,还有你要放一点血在我的身体内,这就是我要你帮助我的原因。那我静静地躺上半年后就会活过来,娟妹,你以为我舍得离开你吗?你不相信我吗?我之所以一定要这样做,我不愿有半丝的遗撼留在心中。娟妹,人生是一些责任,属于私情享受的时日并不多,我要早日完成对人生的责任,然后和娟妹慢慢的享受未来的幸福,这样不好么?”
梁丽娟沉思片刻,这才含泪点头道:“好吧!青松哥!就照你的话做吧!你要是活不过来,反正我也不要活了!这也就算是人生的责任吧。”
张青松又紧紧的将她揽入怀里,两人无言以对。
正在这时,虎跳峡的峰头已传来右双龙暴怒的叫声,他们是等得不耐烦了。
张青松不由拍看拍娟儿的手,道:“娟儿,我到峰顶放血谢恩了。这半年,请你千万不可太过悲伤,来日方长,我们快乐的日子还在后面。”
就在这时,只见萧啸天飞纵而来,道:“青松哥,右双龙前辈他们等你一日,现在已暴跳如雷了。”
张青松笑了笑,道:“我不会使他们失望的。”
他又重与娟儿话别一番,然后也将这事告诉萧啸天,叫他先行一步,将这事转告给血刀傅红雪和神斧开山岳步群知道。
萧啸天虽感惊骇,但也应声去了。
张青松见萧啸天去了,他立时嘬口一声朗啸,身形便疾掠而起,带着娟儿疾如飘风朝峰顶泻去!
片刻之后峰顶传来了一声爽朗的长笑,道:“恩师,师伯母!张青松没别的话说,愿放血散功,以谢师恩。”
接着便听到一声痛苦的惨叫声,传遍群峰!
场上一片寂静,又过了不久,峰顶上但见人影掠散,快得转瞬不见!
最后,有四个人却面色严肃的抬着一具血流遍身的尸体,冉冉的下峰去了,转过几重山峰之后,便隐入了群峰之中消失不见。
时光飞逝,一转眼间已经过去了数月。这一日,天气晴好,无数江湖儿女在经历了一场劫难之后,终于安顿了下来,一齐聚集在各大酒楼,饭店讲述着最近时段江湖上所发生的事情。
一切都已经消停了下来,江湖不再动荡,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
时光飞逝,一转眼,已经到了冬季。此时空中飘着雪花,到处是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
星星点点的雪花飘过窗前,朵朵洁白的雪花像天使一样降了下来。
没多少时候,这些天使般的小精灵便使苍天与大地融为了一体,将这个世界变成了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
走在松松软软的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抬头仰望高空,精灵般的雪花欢快的在天空中飞舞,欢快的扑入大地的怀抱。
天空才是它展示本领的舞台,大地便是它奉献自己的场所。
不远处的雪地里,一群小孩子在那里尽情地欢闹。
他们不怕寒冷,滚雪球、打雪仗、堆雪人。不时的发出一阵阵铜铃般的笑声,他们玩得可热闹了。
此时,前院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所有的房间也都早已收拾得整洁如新。
积雪铲净了之后,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仍有点湿滑,几个下人正往来穿梭着朝地下散洒细砂,忙活得挺带劲的。
易晓飞孤伶伶的站在廊下,有些麻木的看着这一切,几乎忘记又或者没有感觉到自己也将是这场热闹的主角之一。
形容这种事为“热闹”,倒并不过份。
试问,世间男女的婚姻,哪有不凭操守、德性、人品为依归,竟以武功高下据而选东床的道理的?
这比武招亲的擂台也不是光凭着一身好武艺就可来打擂的。
而现在,将要发生的情形,就正是这么一个道理。
易晓飞必须与他的师兄黄永平进行一场较量,谁赢了,谁就可以迎娶他们的小师妹顾晓洁为妻。
这馊主意自然是他们的师父顾长风最后敲定的,顾长风说过,他未来的女婿,一定要是个男子汉。一个能够得其真传,承其衣钵的男子汉。
要证实这一点,除了师兄弟两个硬碰硬的交手一回,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法子没有?
对于这个小师妹,易晓飞委实是爱得极深,投注了他太多太浓的情感在里面的。
但,问题在于他的大师兄黄永平也同样爱得极深,也投注了太多太浓的情感。
他们的小师妹待这两位师兄的态度又是一般的亲切、一般的温柔,谁也不长一寸、谁也不短三分。
就连他们自己都难以确认,小师妹到底中意的是哪一个?
于是,当他们不约而同的向师父表明心迹之后,我们的师父便安排下了这么一场比试。
师兄弟二人但凭所学一论高下,决定各自的最终去留。
虽说,这不失为一个解决困惑的方式,但用如此方式来断定婚姻的归属,从而延伸到互守百年之好这么一个事情,易晓飞总觉得不大对劲。
其中似乎缺少了一份庄重,一份真挚,可是他没有理由拒绝参予。
因为这是他唯一有可能娶到小师妹的途径。
中廊的厅门前,早已摆妥一张铺设着软厚锦垫的太师椅,那便是他们未来的泰山。以前的恩师,现在的武技切磋仲裁人顾长风的裁判席了。
小师妹顾晓洁一直不见芳踪,当然,此时此地的她是不宜露面的。
大姑娘家的,总要略带三分羞怯才好,在老父为自己挑拣丈夫的场合里面,岂容自己一个黄花大姑娘家同时临场指导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咳嗽突然自身后响起,只见那一头白发,体魄却依旧健壮的顾长风已经从大厅内走出。长得又白又俊的黄永平随侍在侧。
当顾长风撩起袍摆跨越门槛的一刹那间,他的目光炯然的扫视了全场一眼。
等看见了易晓飞,他才从从容容的坐到了椅上。
老管家刘三佝偻着身子来到易晓飞面前,扮着笑脸说:“小哥儿,比试这就开始啦,你往那边请,老爷有话要交代的。”
此刻的顾长风摆足了架子,拉长着声音说了几句场面话,这才令他师兄弟两个比试拳脚。
斗武场上,两师兄弟相互见了礼,师兄黄永平口中直说:“师弟先出手吧。”
易晓飞努力的挤出了一抹微笑,这抹微笑黏在他纠结的一张脸上。只听他道:“还望师兄念在——”
然而,他的师兄黄永平却是什么也不念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