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九转身走出库房,赵三如同魔怔了一般一动不动,手指松动,食物掉到地上才回过神来。
轻轻的长呼一口气。
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颤抖,后背心里全是冷汗。
“他知道止杀,他杀了他们三人却放过了我,他说止杀前辈都是游侠,我们现在都是杀手,他怎么知道?他还说我们会长比天尊大人还要强,可是,主上似乎没那么——厉害吧,好强的精神力,好强的气场,这么年轻,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也是天门中人?让我带话回去?对对对,我要立刻回禀主上,一切自有主上做主。”
赵三出了库房往码头坐船回城不提。
小九此时来到磊宝家不远处,看着平日很熟悉的乡邻忙碌着安排兄弟的后事。李大洪又是跑进跑出,指挥吆喝,王伟秀和熊小野砍了木头做副简单的棺木,黄伯搀扶着几次晕厥的磊宝他娘。
就这么远远的看着,一直等到下午,兄弟下葬,所有人都回去了,磊宝他娘也被黄伯搀扶着回了家。小九来到新堆砌的土坟前。
“你说我不知道要怎么活,你说对了,我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活,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到这里,我只想做个简单的矿工,可是现在,偏让我背负这么多的事……我要走了,但愿你也和我一样去到另外一个世界重新活一次,我会记着你的。”
在磊宝坟前坐到天黑,小九擦干眼泪,在岸边找到自己的小船,跳上船往海上划去。
到天明时分靠了岸,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反正也无所谓。穿过荒丘,穿过不认识的树林,小九找到一条溪水,停下洗漱一番,再喝了个饱。重新上路,终于发现一条比较宽整的土路,还有些跳着担子的行人,小九猜测,这些人这么早赶路,莫非是要进城做些小买卖?
也不说话,跟随那些人,小九慢慢往前走。两边慢慢的出现了村落,还有挑起长杆挂着布幔的路边小店,卖些酒水包子什么的。
小九看着惊奇,心中的郁闷却是减轻了不少,终于想吃东西了,掏钱花了几个铜币,喝了一碗茶水,吃了十个大包子,只感觉浑身舒坦,也不需要跟着别人了,小九自己迈着大步子,顺着路走。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远方终于出现了一个大城,慢慢走近,眼前似乎是个广场,好多小贩分散在两边,小九第一感觉这是回到了前世的夜市,挨个逛了一遍,这里卖的东西竟然什么都有,五花八门的,什么刷子,木桶,衣服,刀剑,食物,饰品等等。
在卖衣服的小铺子面前,小九发现了一个淡红色的小布片,连着几根带子。仔细一看,想起来,那天晚上苏瑞好像也穿的这个东西,这是肚兜?
“小哥,手工缝的,给媳妇买件?”
那摊主也是个年轻小伙子,看小九停着不走,连忙拿起那物件送到面前,却把小九闹了个面红耳赤,转身就跑。
“干什么呢,进城排队,瞎跑什么?”
小九正垂头往前跑,却听见一个粗矿声音传来,这才发现原来进城的人也有很多,从各个方向涌过来,汇集到城门下,可城门只有一个,大家都在排队呢,自己好像是有插队的嫌疑。
“对不住,对不住,我排队。”
小九连忙排到队伍最后面,幸亏时间还早,前面约莫只有十多人,大多是挑着担子的人,里面竟然发现好多人都是路上碰见过的。
随着队伍慢慢往前走,抬头观望,城下有河,城墙很高,城门正中写着“风来城”三个大字,下面竟然还有几个举着大刀穿着盔甲的武士站岗,左右一看,小九吃了一惊,这个城墙好长,两边延伸竟然看不到头。
“怎么回事?往日进城可没这么麻烦。”
“老洪,这两天你没来送菜吧,城里出了盗匪,昨天开始盘查的。”
“啥盗匪?查盗匪能查到我们身上?我们这天长日久的都是熟脸。”
“小声点吧,就是走个过场,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你放屁,我这挑着两百斤的菜呢,你才提了一篓子啥东西这是?又是河蟹?”
“得得,你倒我前面来,我让你先过好吧。”
排队的人群中有人说话,小九只是听着,却没往心里去,不一会,挑菜的老洪还有这个提着篓子的大哥都过去了,前面只有一个空手的中年人,有大刀护卫前来问话。
“哪儿来的,进城干啥?”
“大人,我是张村的,在城里孙掌柜家帮活的,前天家里有事回去了,今日再来。”
“这几天城里有盗匪作乱,你既然是孙家帮活的,先一边站着,等会你们人齐了,让东家派人来接你们去,私自进城可不行。”
“大人,这个……”
小九听到这里,转个身就隐藏到身后那人后面,周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又连续转了几个身,小九把自己隐藏到队伍后面。速度很快,大家只觉得眼前一花,好像没什么情况。
“看来我这个样子还进不去了。”
小九暗自盘算,看见身后站着一个中年人,挑着一副肉担子,那担子很重,中年人样子很随意。
“大叔。我进城找活干的,可不知道要这样盘查,要不我帮您老挑担子,您老带我进城呗,好不好?”
说着话也不等那人答应,小九接过担子放在肩膀上,很轻松,一脸的笑容看着中年人。
“少年人好力气啊。你想进城找活干?”
“是啊,您老有没有好关照啊。”
“我能有啥关照,我就是每天给回雁楼送些肉食,不过城外活多,我们王庄肉场缺人。”
“我先进城看看,长这么大还没进过城呢,若是不好混,我一定去你们王庄扛活。”
“行,碰到也是缘分,我带你进城试试。那委屈你给我做个弟子可行?”
“没问题,师傅您请。”
爷俩就这么说着话,一会儿来到城门口,那大刀护卫果然拦住问话。
“大老王,送肉呢,这人是?”
“我徒弟,那天在我庄子上,你们不是见过的?我这昨夜闪了腰,今天让他担担子。”
“你这副担子也有人能担得起?大老王,你这弟子不错啊。”
“让他们过去吧,大老王有啥盘查的。五房小妾了,送了肉,人家还得去抓药,没听说闪了腰吗。”
“兔崽子,凭你们就敢笑话老子,你们轮值老子放过你们,晚上来我家喝酒,把你们古队长叫上。”
“好叻,您老忙去,回见。”
中年人前面直走,小九后面挑着担子跟着。心中思量:“这个老头不简单啊,跟这些警察关系这么好,起码得是个大地主,娶五个老婆,嗯,有钱有势,只是他怎么自己挑担子?”
跟着那人进了城后,走进一条巷子,小九突然发现墙上有些古怪,扭头一看,心中突突直跳,原来那墙上贴着一张张通缉令,通缉的人竟然是达叔。此时不好细看,把担子换了个肩,跟着往前走,原来这是到了回雁楼的后厨房。
“少年人,身子不错,带你进了城,你可不是要做什么坏事吧?”
“哪能呢,大叔,我自小捕猎,身体好也不算啥,我们村里比我能干的人多了去了。”
那人看着小九,眼睛慢慢眯起来,却发现自己看不透这个少年的修为,难道他真是个猎户,摇了摇头。
“我今日不回去,不过出城倒是无碍,若今日不顺,来这里找大老王就行,我可是是看中你这个身板。”
“好叻,大叔,谢谢您老。我先去逛逛。”
小九放下担子,对着那人抱拳行礼,呵呵一笑,转身跑开。那人也是一笑,觉得这小子倒也坦率,也不接担子,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顺子,出来拿肉,还要老子给你送进去?”
小九和大老王分别,从小巷走出来,装模作样的溜达,偷着看那通缉令,上面写着,北方盗匪,夜闯城主府,现在悬赏百金,缉拿此贼,还有画像,其实那人画的不像达叔,粗略看来,就是短发,有头带,中年人,高大魁梧。只是那一身奇怪的锁子甲小九印象太深刻了,还有那一把大的离谱的刀。
“达叔搞什么飞机?偷钱?寻仇?”
小九转身往街上走去,脚下是青石板路,两边有树,店铺林立,整个街道看着很干净。此时虽是早晨,行人却是很多,都很匆忙。
随意顺着路直走,小九仍旧在想事。
“先有法师上岛揍达叔,后来达叔带我离岛,然后帮他祛除寒毒,然后他就不见了,他不是直接回了焚天部落,当晚大闹凤来城,达叔说过那法师手下有能人,还说我没杀过人,我还差得远……”
“那四个人不会就是那大法师手下的能人吧?如果是得话,那法师也是止杀的人?达叔故意那样闹,是在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所以那法师就追杀达叔去了,却留下四个人在葫芦岛埋伏杀我?”
越想越是心惊,难道事情真是如同自己猜测的这样?
“不慌不慌,事情已经过去几天,达叔被通缉,说明他跑掉了,那四个人被我杀了三个,留下那个倒是个祸害。可是胜子怎么知道的?”
“那个大法师的手臂受伤了,达叔跟他一对一,打不过绝对跑得了。”
“达叔是猜测我会来这里找苏瑞,故意吸引大家注意力,然后逃跑,把敌人引走,他这是在护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