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洪。”小九突然出声说道:“赶工挖矿到是没什么,你确定那苏爽是东家委派来的吗?”
“就是,就是。”其他矿工也有想到这个问题的。“还有你先说的酒肉管饱,工钱照算,那苏爽真这么说了?”
李大洪突然一愣,慢慢抬起了头,望着大家伙,沉声说道:“这样吧,我应下了,这次咱们把二少爷应付过去了,工钱吃喝都算我的。”说到这里,李大洪站起身来,转着圈对大家点头。“拜托大家了。”
矿工们互相看了看,各自唏嘘不已。达叔这个时候也说道:“大家伙先把自己挖得矿都过了数,然后各自回家收拾一下,带些吃食,带床被褥,咱们赶赶,日夜开工,就当帮帮李老村长。走吧走吧,忙起来。”
等大家慢慢散开各自忙碌,小九过去把李大洪拉到一边问道:“怎么个事情,给我说说。”
李大洪望着小九,说道:“啥呀?”
小九锤了李大洪一下。“你有事情还能瞒住我?老实说吧,到底咋了?你实话实说,兄弟能帮你就帮,不能帮你也好给你分担一下压力,你看你愁得跟个蔫茄子一样的。”
李大洪看着小九,沉声说道:“你刚才猜对了,苏爽那王八蛋自己输了钱,不敢跟家里讲,跑来这里逼我们给他挖矿还债,他哪有钱给我们。”
“我靠。”小九一下子就怒了。“你怕他个鸟啊,叫人去凤来城告诉东家。”
“你可拉倒吧。”李大洪说道:“东家难道不知道那苏爽就是个混蛋,可那毕竟是人家儿子,东家知道了揍那王八蛋一顿,然后呢?然后我们怎么办?我弟,被你打了无数次那货。去苏家做了下人两年多了也没回来,听说是还行,我娘在家哪天不担心?我爹,上次回来还是三年前,四十好几了,眼看我爷爷不行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那苏爽万一再给我们家使绊子,我咋办?还有,咱们岛上上下下两百多人呢,拖家带口的,这种混蛋你惹不起。”
“我的天。要不要这么复杂?”小九夸张的比了个手势。说道:“不过你说的很有道理,还以为你小子甘心做那二少爷的奴才呢,这次就按照你说的办,我也给大家都说说,都担待一些,让你少出点血。”
“如此就真谢谢你了。”李大洪说道:“那苏爽不可信,我也知道,这次就先应付过去,总还是得想个法子让东家出面管管。”
“那是你的事情了。我先走了。”小九说完这句话,转身往矿洞走去,上午挖的矿还没过数呢,那都是钱啊。
把矿石都收拾了,矿工们分成两部分,留一些人把库存的矿石进行挑选,发现玄铁矿石就先隔离出来。剩下的人各自回去准备,接下来两天两夜可就要在矿洞过了。
小九也是回了家,跟达叔一合计,把前些日子猎的肉排都带上,再卷了两张大羊皮子,晚上要是困了还能够裹着眯一眼。就是龙银琴小九不放心扔在家里,索性带上,到了矿下面随便找个地方放着。
等大家再次集合都到了晚饭的点了,小九把肉排都扔到酒庄,给周大嫂交待一下,全给炖成肉汤,这两天谁累了困了上来歇一会都能喝一口热乎的。这个举动赢得了大家的一致赞赏。小九也不在意,只是嘿嘿一笑,等吃过晚饭,背着龙吟琴,提着镐头筐子,筐子里还装着大羊皮,连夜下矿了。
其实真的下到矿洞里,白天黑夜差不多一个鸟样。反正下面长年都点着松木火把。
小九和磊宝在一起,到了矿洞下面各自把东西找个相对干燥的地方放好,小九关键是要放好龙吟琴,一看磊宝这家伙竟然带着一床黑黝黝的被褥下来,小九摇了摇头,这矿洞里潮湿的很,这被褥裹着还不如不裹呢。小九拿这个笑话磊宝,磊宝却是一本正经的说:“家里没多的羊皮子了,我娘老说腿疼,特别阴天下雨,她可少不得一张,再说我爹也下来了,得给他留一张,别看我这个被褥不暖和,真困了,全身一裹往那矿石灰里一躺,舒服得很。”说完还咧嘴一笑。
小九呆呆看着磊宝,好没来由的突然就想起了胜子,心中一下翻腾不已,暗自骂道:“那混账东西要是能为他娘多这么想想……”就这么沉默了一会,提着镐头找地方挖矿去了。磊宝看小九一声不响开始挖矿,自己也找了个地方挖矿。
接下来就是拼了老命的挖。小九的身体确实强悍,这第一个夜晚几乎就没休息,只是在约莫快到天明时,听到别处传来了王伟秀的声音才稍微歇了一会。原来那小子又累又困,不知道怎么回事知道小九背了把琴下矿,到处喊着话,传到小九这里意思就是说让小九唱歌给大家提神。小九看了看旁边也是困得不行的磊宝,这家伙可能看自己没休息一直撑着呢,也不客气,小九放下镐头抄起龙吟琴吼了几嗓子那个一无所有。
矿洞里其实到处都是通着的,小九故意的稍微释放了一丝焚天罡气,随着那粗矿的吼声传播到各个挖矿点,一股热浪也是在矿洞里到处流动。矿工们无论老少都是精神一震,抢着多挖了几镐。
等所有人再次来到矿洞口,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大家伙原地一躺也不管身上的灰尘,也不管肚子饿不饿,睡一会是一会。
李大洪这一整夜都在库房,因为大家连夜赶工,先分出了十个矿工和李大洪一起专门负责背筐。到早上一统计吓了一跳,这产量高啊,比平时一个白天挖的都超出了好多,还有,小九和磊宝俩人加起来挖出的矿石要多过人家五六人的量。他可真没想到其实这些矿石几乎都是小九一个人挖出来的。李大洪搓了搓脸,忍着困意出了库房准备去看看早饭可准备好了,在那一片晨露中只见矿洞门口横七竖八的斜躺了一地。
“混蛋苏爽。”李大洪捏了捏拳头。
当太阳出来,周大嫂她们几个女人推着装着肉汤和大饼的木轮车来到矿洞门口,李大洪挨个叫醒矿工,大家迅速洗漱一番,各自领了食物狼吞虎咽。
宝儿也来了,可能是还没睡醒就被她娘给带出来了,有些闹腾,周大嫂让其他人帮着分发食物,自己转过了身挽起了衣服,许是想抢着喂几口奶哄哄。却不想王伟秀和熊小野这俩小子正在不远处喝着肉汤。看到这个,也不管自己已经累成死狗了,那一下子兴奋的。
熊小野直接就喊道:“哎呀,怎么小强吃的大饼比我们吃的白呀,不行不行,我也要吃。”
这一大清早的大家伙本来都是劳累了一夜,都安静的吃饭,完了还要接着下矿呢,熊小野这一声喊可是吓了大家一跳。再等大家抬头往这边一看,都哈哈大笑起来,还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小九正埋头喝汤,也是差点没被呛死。
听到大家的笑声,周大嫂竟然也没管,仍旧慢腾腾的喂了几口奶给宝儿,才转过身来,也不做声。大家正纳闷呢,这可不是周大嫂平日的性格。却看见一个女人三两步跑到熊小野身前,伸出俩手正好揪住王伟秀和熊小野的耳朵。
“你个兔崽子,挖一晚上矿还有劲儿在这里得瑟是吧,老娘的奶你没吃够是不?还有你个王伟秀,你可也是没少吃我奶,咋了长大了出息了,会调戏你家嫂子了?还鼓捣我家小野,你就看热闹是吧,等会去问问你爹,是不是就这么教你的?俩兔崽子。”
在一片“哎哟哎哟”的叫喊声中,这一下大家才注意到,原来今天酒庄的老板娘王婶也来送饭了,那正是熊小野他娘。王伟秀甩脱了被揪住的耳朵,用手捂着往旁边跳开,一声也不敢吭。熊小野却被揪住甩也甩不脱,仍然“哎哟哎哟”的叫唤着。
一众矿工本来都随意坐在地上,这一下都是笑得直打滚。年长的如黄伯还有达叔他们也是一脸笑容。
小九看熊小野脸色憋得通红,可能也是耳朵很痛,站起来笑着说道:“王婶,王婶。饶过小野吧,等这次活赶完了就给他说个媳妇嘛,免得他老是盯着周大嫂那啥看,你们说是不?”
大家又是一笑,周大嫂这回可没含糊了,对小九喊道:“九哥,他盯着我哪个啥看啊?来来来。嫂子也给你看看。”
“我靠……”小九看那周大嫂对着自己还真要撩起衣服,吓了一跳,转身就跑。“我下矿了。大家吃完都干活去,干活去。”
这一次就连女人们都笑起来了。一边笑还一边说道:“这九哥倒还害羞了。达叔,你倒是教的好,小九比那俩臭小子懂事得多。”
达叔吃完饭,也起身站起。说道:“都是说笑呢,小屁孩懂得个啥。过几年都娶了媳妇,有人管了就都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