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回到厅中,将所得消息说给南宫墨土,他的想法很简单,当年的事已经发生了,自己隶属天门奉命行事无愧于心,如今林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不可能为了火雨流星的儿子反叛天门。他救过女儿的命又如何?谁不知道当年的火雨流星也是行侠仗义,受过他夫妇二人恩惠的不知凡几,可天尊大人下令绞杀,那就是说他夫妇二人有罪。眼前这南宫墨土确实讨厌可恨,可他也是南宫墨尘的亲兄弟,门主既然用他,肯定是他对我天门有用,再者说,他南宫墨土也代表不了我们天门。
“呵呵呵呵……”
南宫墨土听到林震的消息,忍不住的长笑。
“林兄,你这消息真是及时啊,若因此抓住那小子,寻回神器,你是首功。”
林震摇摇头。
“属下这番话只是从小女带回来的消息中进行了一番猜测,可做不得准,若能建功,自是我天门之福,我林家一片赤诚公心还望门主明鉴……只是那红土沟乃是云老鬼地界,不知门主对红日城可有安排?”
“林兄,看来你的眼中依旧是只有天门山没有兄弟我呀,也罢。云老鬼那边眼下不必理会,嘿嘿,其实你们这些老兄弟都是只认天门山,不认兄弟我。这又有什么关系?红日城的云老鬼,厚土部落的雷愣子,焚天部落的司马小刀,还有你林震……我让你凤来城出兵迷雾山谷你一直不理会,真以为我要跟北边开战呢?嘿嘿,现在不说那些,我只问你擒杀火雨流星的后人夺回天门神器你出不出力?”
林震没想到南宫墨土竟然如此坦白,愣了一下,原来这货知道老哥几个都不怎么鸟他啊。
“属下立刻召集大刀护卫,明天早上可随上使出发。”
“很好,方才老何来报,苏家有动静,我要去那边盯着,希望明早看到你的人整装待发。”
南宫墨土说完,老何躬身行礼先行离去。
“林兄,时间还早,府上可有好去处让兄弟们歇息片刻啊。”
“上使随我来。”
林震亲自带南宫墨土一行人去南苑找了个僻静的院子,十二个黑衣人再加上俩虎卫寸步不离南宫墨土,这番做派只看得林震在心头甚是鄙视。
“上使对这里可还满意?”
“不错,与林兄相交十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受你款待,我天生劳碌命,可比不了你做城主的会享受。”
“都是为天门劳碌,上使便请安歇,属下先行告退,只是还有一事,属下不解,不知上使可否见教?”
“什么事?”
“苏家是我凤来城大族,不知如何得罪门主,上使亲自过去,总不是去查军需物资的账吧?”
“这事你别打听,苏家小姐是我弟子,她跟你家千金有交情,这我知道,可她跟那小九也纠葛不清,有些隐患必须及时清除,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定不会让你林家为难,忙你的去吧。”
南宫墨土不说林震不好追问,告退回到自家后院,要说苏家自小辈当家以后与自己就没怎么深交,既然南宫说是清除隐患,还真不好干预,只是不知道芝儿若知道这事会怎么办?
林芝追综云飞,按说她的修为那肯定是追不上的,好在这是林家后院,云飞追踪前面那刀客也不是跑的直线,那刀客从房顶到树梢到回廊再到园中假山怪石闪转几番不见了身影,云飞完全看不出他能跑哪去,林芝在后面反而看出来了,那刀客的逃跑路线明明就是绕着林家后院跑个大圈再顺墙角草木丛里拐回了南苑,这不就是小时候跟大哥捉迷藏最爱跑的线路吗,难道前面那人竟然是……?
没时间多想,前面云飞停下了脚步,立在树下,林芝疾驰过来,站在云飞身后。
“云大哥……”
“我们的父亲都是杀害小九父母的凶手,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云飞转过身来,声音在颤抖。
“云伯父和我父亲虽贵为城主镇守一方却也受天门节制,当年天尊大人发出必杀令,火雨流星的罪名可是反叛天门刺杀门主,当年为了杀死他们北边也出动了好手……”
“狗屁天尊,那时候八荒还没执掌天门呢!”
林芝站在云飞面前,夜色下看见云飞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心里一揪,轻轻往前一靠把脸贴在云飞胸口,双手环抱云飞后背。
“当年的事我们不知道,这不是我们的罪过,如今……这却是我们的责任,我们无法逃避……我先没说,是觉得这事应该由云伯父告诉你的……如果我们没有遇到小九就好了……”
心爱的姑娘扑入怀中,云飞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死结!
他嘴上可以骂着父亲死老头,心里却很清楚这个死老头有多么疼爱自己的儿子,父亲不止一次的提到火雨流星,现在才明白原来里面竟然还有一层愧疚的意思……
林芝的额头碰到云飞的脸,闻着姑娘的发香,云飞收起法杖双手用力抱着姑娘入怀,姑娘的装束还是那独特干练的紧身战袍,前胸感受到温热的丰盈,手掌抚摸着光滑的后背,耳朵里听着姑娘的心声,这些天来无数次梦里的情景真的发生了。
心爱的人啊,抱着你的感觉真好……你在说什么?什么罪过,责任,逃避?有你陪着,本少爷还有何惧?还有何求?没遇到小九?小九……
云飞突然觉得脖子上有道冰冷的箍,勒得自己喘不过气。手上的力气松了,慢慢往上扶住姑娘的双肩。
“芝儿,我一直想这样叫你,我也一直想这样抱着你……可如果没遇到小九,我也许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错过了你,在凤来城外你那一剑或许已经杀死我了,我会一如既往的做个胡闹少爷,你会死在红日峡谷的骷髅群中……”
“云大哥,你这是在义气用事,难道你想要我们跟小九一起对抗我们的父亲?反叛天门?”
“我……不知道。”
林芝后退一步,挣开了云飞的手。
“天门来了使者,就在刚才,在我林家前院城主府里逼迫我父亲效忠……这里你不能待了,要么回红日城告诉云伯父,我们两家可以携手,不管是应对天门还是……小九。要么,你就去红土沟找你兄弟,他叔父带着很厉害的人手来杀他了,让他早做打算吧。”
这番话听得云飞一惊,迷糊的脑袋豁然开朗了一线。
“你说得对,不管如何现在没时间让我纠结……我们还真是好事多磨,芝儿,走之前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我选择去红土沟找小九,你是愿意跟着我还是留在凤来城?”
“只要你活着,我就永远等着你来求亲。”
俩人一问一答衔接得严丝合缝,问的问得巧妙,答的答得机敏,看似答非所问,却在瞬间就让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在义气和亲情之间,云飞迷茫了。林芝却很干脆,虽然我爱你,但是我要守护家族!
云飞再不说话,上前一把揽住姑娘的纤腰,低头亲下去,等林芝反应过来伸出手臂回应,却搂了个空,这才发现云飞竟然使出瞬移飘身上了屋顶。
心上人宽阔的怀抱远去了,霸道的一吻好像是做梦,可自己滚烫的脸颊是真的……林芝站在树下,怅然若失。
云飞从屋顶上越出了林家大院,真是世事无常,赶路十多天黄昏时才来,这大半夜的还没休息一下却又要离开……远远看见南城门下守备森严,这些哨兵也就是能挡挡普通人,瞬移出去的话,或许连根毛都不会让他们看见,可出了城门又该往那边走?回红日城,还是去红土沟?云飞犹豫了,他几乎忘记了,出城还要走三天才到分叉路口……
“喂……姓云的,干嘛在这发呆?”
旁边黑暗的街道上传过来一个压低了的声音,云飞扭头回望,一个壮实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看不清脸面,装束到像是个武士,顶上头盔,背后披风,斜靠着路边一棵大树。
“是你?”
云飞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武士就是自己刚才在林家追丢的刀客,装束换了,刚穿的布衣,现在是盔甲,手上没拿刀。
“不是我。”
“什么不是你?你是林家人?”
那人“嘿嘿”一笑,往前走了几步,面对云飞。
“我叫林鹏,云老弟……你可真行,我妹子都能拿下,为兄佩服。”
站近了云飞看清面前这人绝不到二十,模样到是和林震有七分相似,听他这么一说,难道是林芝的大哥,凤来城世子?可他怎么是武士?
还自称兄长,云飞只感觉哭笑不得。
“原来是世子当面……”
“什么世子不世子,你们红日城里有世子,我们凤来城里却没有,以后林家当家的是我妹,当然了,你也很不错,要不是占了地利我差点甩不掉你……这么年轻的大法师,林家以后交给你……你们俩也还凑合……”
“慢来慢来,林……兄台,按说你我初次相逢一见如故本该对酒当歌秉烛夜话促膝长谈,可你看,现在这大半夜的我刚辞别令妹从你家出来急着出城呢……”
云飞在这里碰上林鹏,以为就是个巧合,刚才追的人既然是他那就不用担心林家了,想着自己的事,也没心思疑惑其他,语无伦次的想要摆脱林鹏走人,却听见远处有一群骑士奔驰而来,铁蹄踏在深夜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林鹏也听见了,一拉云飞手臂,俩人闪过街道转角,蹲身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