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带着兰儿出去玩儿,留下小九待在新搭建的木头房子里,躺在床上,小九浑身乏累,精神却很亢奋,房子面积不大,空间不小,顶架的很高这是为了通风,离地一尺铺满木板,看上去很平整,中间有道墙,把房子间隔成两间,一边做了卧室有床有衣柜,外面算是个客厅,有桌有长椅,还有个灶台。
有这么个小房子住着,小九很满足,闻着满屋子的树脂味道,吹着小窗外透进来的湿风,翻来覆去好一会儿终于睡着了。
此时的云飞三人正宿在上石镇客栈,昨天过了渡口只半天就到了上石镇,熊铁有伤,不能着急赶路,早早就投店歇了,两间房,林芝睡了一间,熊铁睡了一间,云飞就在熊铁房中冥想了一夜,只感觉自己的法术修为确实暴涨。记得对付那小魔头时自己曾经晕倒,那是精神力遭受重创,之后醒来神识清明,这感觉好像就是父亲曾经说过的破而后立,红土沟里一定有些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小九却不说,没关系,日后总能问出来,反正修为提升是好事,下次见到老头子正好跟他讨教一番。
天光大亮,熊铁一直在床上调息养伤,云飞放下红土沟的事情,仍然还有一肚子疑惑不知道如何询问,上次莫名其妙被铁叔揍了一顿,这次又是莫名其妙自己把他揍回来了。按说扯平,可是看林芝的态度,这铁叔是他家中长辈,上次揍自己,也是自己活该怪不得人家,这次自己揍他却是因为小九,铁叔为什么要杀小九?这个问题想不通,但肯定不是小九说的什么铁叔试他修为,铁叔是林家人,莫非林家人想杀小九?可是这几天林小姐也没表现出对小九又什么恶意,反而还是小九救了她。
云飞慢慢思索,脑子里出现闪出一个念头,在房中走来走去,心情变得焦躁。
“不会是因为小九的身世吧?”
这时房门被推开,林芝的声音传进来。
“云大哥醒了没,我来看看铁叔。”
云飞收起思绪望着门口,林芝正披着一件斗篷,晨光从窗外透射进来,姑娘的脸上神采飞扬,反手关上房门,斗篷里隐约显现出姑娘娇美的身姿,只一眼,云飞发现这林丫头里面竟然还是红土沟里的那身装束,只是破布条换成了深色布料。
看着云飞发呆,林芝扑哧一笑,走上前来。
“看什么看?以后还怕看不够吗,铁叔怎么样了?”
“额……还好,听呼吸声,赶路应该没问题了。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林芝扭头看着云飞。
“瞎说什么呢,怎么没穿衣服,你若是不喜欢,我……我不这样穿就是了。”
“喜欢喜欢……”
林芝伸出右手放在铁叔额头,雨雾接连洒下。
“看你个呆样,也是我以前只知道做大小姐,何曾遇到过这般凶险,这样穿戴只是为了给自己提个醒,你不觉得这样动起手来更加干脆利落吗?”
云飞慢慢走近,右手揽住林芝的腰,低头闻闻姑娘的发香,林芝象征性的扭动两下,却没躲开。
“干什么呢,铁叔还在这呢。”
“没事,铁叔睡着了,就抱一小会儿。”
熊铁这时正好咳嗽一声,慢慢睁开眼睛。
“小姐不用耗费精神了……这伤暂时无碍,回去后修养半年就是,我们还是赶路要紧,那个……我受伤了,耳朵不好,你们说的什么我可没听见。”
云飞缩回手,上前一步扶熊铁坐起。
“铁叔醒了,您老身体要紧,我们不赶时间的。”
林芝瞪了云飞一眼,转过身子。
“劳烦云大哥受累,安排些熟食,再雇辆马车,听铁叔的,我们先赶回去再说。”
云飞答应一声,蹭的跑下楼,出了门才发现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刚才忘记问林芝了,可真要问的话,怎么问?林家若真有意为难小九我又该作何选择?”
云飞下了楼,林芝的小女儿态瞬间收起。
“铁叔是知道那南宫九的来历了?”
熊铁从床上下来,在林芝面前站定。
“嗯,本来有些疑惑,从红日城回来可以认定了。”
林芝脸色沉下来。
“铁叔莽撞了。”
熊铁摇头叹息。
“这是天意。”
“我才不管什么天意,只要我林家无灾无难即可,那南宫九本性纯善,云大哥又和他意气相投,也许日后他会来寻仇,可是现在我们不能明目张胆的逼迫于他......毕竟我们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
熊铁抬起头,望着林芝,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云飞雇了马车备了食物返回,三人随即下楼赶往凤来城不提,此时的红石庄里却来了一行人。
破败的庄中土路上几个短衫大汉头前开路,后面跟着一辆马车。这里与外面隔着一条河,而且相传亡灵肆虐,这些人也不像是探险的佣兵,到底是谁竟然能赶着马车到此?
“掌柜的,这里看似久无人烟,要不您就这里歇着,让兄弟们先四处查看一番。”
车夫停下马车,回头对着车厢里说了一声。帘子却被掀开,一个约莫三十岁上下的华服男子走了下来。
“这里应该就是红石庄,前面山脚下应该就是恶名远扬的红土沟了,叫兄弟们小心点,不要出了庄子,找找看可还有人烟。”
车夫下了马车四处安排人手探路,返回男子旁边问道。
“掌柜的,这里烟雾弥漫,看着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您何苦亲自来这一趟?”
男子四处观望,随意溜达,转过身来。
“大人不放心少爷,又不好意思派人寻找,就派了我这趟差事,我也知道这里凶险,可咱又不进那红土沟,怕啥?再说,有些陈年旧事我也需要印证一番,你可别多打听。”
“小的明白。”
车夫垂首而立,这时前方探路的汉子跑回来一人。
“掌柜的,庄子头前有个小院,院里有牲口,应该住着人。”
“是嘛,走,一起去看看。”
男子也不上马车,跟着那探路的汉子往前走,其他人陆续返回跟在一起,车夫坠在后面照料马车。
昨日下午小九和苏瑞返回了红土沟,高老头听从小九安排就在屋里屋外收拾一番,这个时候正躺在院中躺椅上打盹,听到外面来了人连忙坐起,正好看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走进自家小院,后面还跟着七八条大汉,远处传来一声马嘶。
前面那人见到高老头,连忙双手抱拳。
“老人家,冒昧登门打扰了,请问这里可是红石庄吗?”
高老头愣住了,倒不是因为这庄子来了生人,而是面前这人似曾相识,可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这几十年来自己可从未出过门。
“掌柜的,这老儿莫不是个聋子?”
“胡说八道,退下,再多话,自己滚回去。”
那年轻掌柜呵斥随从,重新对着高老头一礼。
“老人家,请恕下人无礼,我给您老道歉了,敢问这里是红石庄吗?”
高老头这次反应过来,模样正好回到先前老态龙钟眼花耳聋的状态。
“哪里还有红石庄,小哥莫要说笑,房子都塌了,人都走光了,不敢请问是哪儿来的贵客,到此何故啊?”
高老头颤巍巍的站起来答话,年轻掌柜连忙上前搀扶让高老头重新坐下。
“我们是红日城万马行的车夫,数日前有位少爷定下马车,让我等今日前来这接他。”
青年掌柜说道这里,往后面挥挥手,自有随从上前。
“去拿些米粮熟肉,送到老人家里。”
高老头连忙阻拦,却假装行动不便,心中暗自思索。这一行人说是车夫,却个个身手矫捷,倒似豪门家丁护院,他们是红日城来的难道是寻找会长的那个同伴,定是如此,云家少爷,倒也符合这等做派,只是他已经走了,莫不是路上错过了。
“不可不可,老朽怎生消得……”
“老人家,切莫推辞,家父常常教导,为人定当尊老敬贤,我帮您老放好。”
高老头假装推辞不过,引着那青年掌柜进了堂屋,那人放下东西却不离开,四处打量。
“老人家长年居住在此,不知如何称呼?可曾见到我家少爷?”
青年掌柜搀扶高老头坐下,自己坐在下首。
“老朽记得,倒是有几人前几日来过,后来进了前面山谷,当中有位小哥比你要小几岁,一身白衣,可是此人?”
“对对,老人家,他们可曾出来?”
青年掌柜望着高老头一脸的急切,高老头正好看清这人的面相,心中巨震,脑子闪过一个念头,刚才他说他们是什么万马行的车夫?三十多年前,那几个小子离开的时候是不是说要去做车夫?往事一幕幕浮上眼前,两个儿子离家时跪在自己面前说的话响在耳边。
“父亲,娘已经死了,我们和胡大哥刘二哥商量好了,这里不能住了,您不走,我们走,去了外面就是做车夫也能养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