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承章
这年头说真话难,说了真话往往吃大亏,有的甚至还付出了惨重的人生代价,古训云:“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并非无道理,本来“人之初,性本善”,说真话是一种本能,只因现实中有太多的复杂因素,即使有机会说真话,量你也不可全说,例如,有亲人患绝症,不要说医生不敢说真话,就算是亲人也要止步,因为从治疗角度看,让患绝症者知底细,很可能心理防线立马崩溃——说真话不能没遮拦。
真话不可全说,还要看你说的是什么真话,倘使是涉及上司利益乃至名誉问题,那就更不可全说。例如,有一国企老总,退休前早已腰缠满金卡,住公家供的免费豪宅,在职时舌灿莲花,训起别人活像个“导师”,比谁都“革命”,但退休后却养起小蜜,令同事大跌眼镜,有位富于正义感的仁兄想说出真相,不过后来被他的同事劝阻:这年头当头的包情人、养小蜜司空见惯,只要不搞出“人命”是不告不理,你逞什么能,而且还很可能招致麻烦,给人办了还不知其所以然,不能当这个冤大头。
说真话应受鼓励,但也有一个时机问题,在此时此地有效,在彼时彼地未必,并非所有的真话“放诸四海而皆准”。媒体曾作过多次报道:一些人因举报某些掌权者结果被修理得很惨,这不是说不可举报,而是要瞅准时机,别看一些贪官在东窗事发后痛哭流涕,须知在这以前整人是不眨眼的,我从不相信贪官的眼泪,你必须权衡利弊,这绝非狡猾,只是说要“正当其时”。
真话不可全说,更因为世上可以说的真话特多,不是所有的真话都可说,是有所为有所不为。人是最复杂的高等动物,想法特多,真话虽然反映了真实,但不是所有的真实都有价值,有些是真而无用,鲁迅说,搞美术创作时“没有谁画毛毛虫,画癞头疮,画鼻涕,画大便”。
诚然,我说的真话不是“句句是真理”的真话,没有那么高档次,只是一般意义上的真,我们要鼓励“众人皆醉我独醒”式的“皇帝的新衣”的真话,但也要摒弃没有实际意义的真话。
索尔仁尼琴说:“一句真话能比整个世界的分量还重。”但,真话也不可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