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磊
一位大学的校长,据说举行了个阅兵式。我是在新浪上看到的:一个瘦瘦的知识分子,颇有点藤野先生的寒酸味道,站在一辆敞篷车上,在他的身边,还有一名军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产生了一种想笑的感觉。一个知识分子,站在敞篷吉普车上,怎么看都不像首长。倒实实在在像是陪伴那名军人进行视察。校长就是校长,折腾些新鲜名堂来,一不小心成了新闻人物。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想起了某地的一个倒霉官员。前两年,这位父母官在地方上修了一个大广场。之后,举全城之力搞了一个阅兵式。此后不到两年,这位官员被撤职查办。据说查出不少问题。作为读者,我们现在还能够想象得到当时那位领导站在敞篷车上阅兵的凛凛威风。只是让人不得不叹息的是,从阅兵式到拘留所的路程,实在是太短了。不禁要问:这位父母官的不走运,究竟与广场阅兵有没有关系?这实在是个有趣的问题。
最近几年来,随着媒体上曝光的信息越来越多,读者们看到了越来越多的热闹戏。比如有人到北京去了一趟,感觉天安门很威风,于是回到地方上盖了个威风凛凛的乡政府,规划就是一个标准的小天安门。还有人到美国去了一趟,结果回来折腾个建筑,明眼人一看,就是美国白宫啊。那牛劲,别提了。
让人感觉郁闷的是,某些人花着公款到北京去学习,好的经验没有学到,怎么就看中了天安门的辉煌与皇家气派了呢?那些到美国去考察的人,怎么回来对美国白宫的建筑式样就念念不忘呢?!但是不管怎么说,无论远近,修小天安门也罢、搞全城阅兵式也罢,那感觉,想来都是特别爽歪歪的。面对着全城百姓,展示一下当家人的风度与体面。再不然,露一下有软有硬的手腕。权力,是可以让人疯狂的。而在权力顶峰上折腾的某些人,也最容易晕晕乎乎产生良好的自我感觉。只不过,一旦狐狸露出了尾巴、猎人勾动了扳机、渔夫张开了大网,当年的潇洒劲、不可一世劲,就统统到爪哇国去了。
辜鸿铭是一个怪人。这个人到了民国的时候还留着辫子、一辈子宣扬纳妾有理。据说辜鸿铭在北京大学任教,梳着小辫走进课堂,学生们一片哄堂大笑,辜平静地说:“我头上的辫子是有形的,你们心中的辫子却是无形的。”闻听此言,狂傲的北大学生一片静默。
从形式上的辫子到内心深处挥之不去的辫子,这背后隐藏着的又岂止是一个绝妙的比喻?!当一个乡镇长日思夜想要修建一座小天安门的时候,当一个地区首长想着怎么通过阅兵式检阅一下他的辖下民众的时候,他脑袋后面的那条让人恶心的辫子就暴露了出来。那其实就是一条小小的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