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手机
蓝旭原本打算找织媛，看看她有没有办法帮忙找到依风情的，可是眼下她与古铜昧正在甜情蜜意的谈情中，据靖媛说织媛仍赖在海边的度假小屋里不肯走，恐怕没有那么快回来，即使是驾一辆吊车去拖她想必也是白费。江朵是知道依风情的住处，可是要他开口简直比登天还难。
今天，又是假日，安哉说他家决定要搬迁了，于是无聊之下的蓝旭便决定到安哉家，帮忙他搬家。伙同安哉的家人，还有搬家公司忙了一个上午，终于把旧家的家具都搬进新家了。新家位于一个新开发的花园别墅中。
“这里的环境还不错嘛，空气也很清新。”站在安哉新家的阳台上面，眺望前面的花园，还有花园里别出心裁的盆栽和里面长着的鲜艳花朵，蓝旭如是说。“只是没有电梯，三楼，蛮累人的。”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
“其实之前有电梯，听说不符合安全标准就拆掉了。”安哉咧了咧嘴，继续说：“听物业公司说电梯会重新安装，并且会选择一种比较耐用的符合标准的。”
“哎，”蓝旭习惯性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机，“哉，你说……噢，糟糕！”手机从阳台上掉下去了，“我先下去捡手机。”天，不知道外壳有没有被摔烂。
那可是前段时间才买的新型手机耶！
他从楼梯走下去，没有料到一个女生迎面走上来。因为大家的速度都比较急，所以正好撞了个满怀。并且那个女生因为一下子无法稳住自己的身子，所以两个人像滚圆球似的滚下去了。“好痛，肚子好痛……”女生捂着自己的肚子呻吟着，然后蓝旭看向女生的脸，几乎被吓得昏倒。
“依风情，是你？！”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功。但看她痛苦的样子，“你，你没事吧？你怎么了？别吓我。”
“快！”依风情捉住了蓝旭，也不管他是谁了，“快，快，快送我到医院。我的肚子好痛，好痛……”她心里害怕得要死，孩子，会不会就这样就流掉了？一直很犹豫该不该留下这个孩子，可是当他快要从自己的肚子里消失，保不住的时候，她觉得很心痛喔，一种母亲的保护欲占据了她。
“好！好！你要坚持住，我马上就送你到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把依风情推进去抢救。而蓝旭就在外面急得团团乱转，心慌不已。好不容易医生出来了，但却告诉他说：“很抱歉，依小姐流产了。”
“……”流产了？孩子就这样没了？“那她身体怎么样？我可以进去看她了吧？”
“等一下。”医生阻止了他，“依小姐的情绪有点激动，并且她说她不想见你。”
蓝旭想说什么，但被一个来电打住了。（原先那部手机，新的掉在楼下，刚才经过的时候并没有来得及捡起。）他现在的心情很糟糕，所以口气很冲，“喂！”他朝电话里吼，“哪位？你找我最好有事，否则有你好看的！”
“我是刘可轩，高****申请参加校庆的事校长批准了……”
“就这件事？你干脆去跳楼！”也不知打哪里来的火，使他气得把手机狠狠地砸在地上。
“喂……”
一个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并且已经捡起手机递给他。“你没有必要拿手机出气呀。”
那道声音的主人依风情说。
蓝旭有点错愕地看向她，“你不在里面好好躺着，跑出来干吗？流产的人，身体都很虚弱。”医生还说她的情绪有点激动，可是他看她很平静呀。他想，孩子没了，她应该是如愿以偿了，因为一直以来她好像很不喜欢这个孩子。
“虚弱？”依风情朝他比了比自己的手臂，“打死十只老虎没问题。”
“你好像很开心喔。”看到她笑容，他竟然觉得心理不平衡似的。
“是吗？”她扬了扬唇，“当然要时刻保持笑容呀，我才十八岁。”
是喔！蓝旭讽刺地笑了笑！
人家才十八岁，如花一般的年纪，又怎么会蠢得生下孩子，拖累了自己的人生呢。
况且人家对这个孩子的父亲没有丝毫感情！他甩了甩头，打掉自己那些可笑的想法。甚至他有点恼了，为什么她可以如此释怀，而自己却一直想着孩子这回事。
“我们，是不是了结了？”蓝旭又问。
“不然你以为怎样？”依风情又扬了扬唇：
“再见，哦不！是永别！”
他看着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竟然有一股失落的感觉。看着她的背影，他突然好想走上前将她拽住，问她为什么一直选择逃避。可是唯一联系着他们的孩子没了，所以一切都结束了，烦恼也应该结束了。
日子过得真慢，好不容易才挨到了校庆那晚！织媛，靖媛，还有独孤菲都有表演节目。而古铜昧，史迹游，江朵，则狠劲地在台上对自己的女友加油。
唯有蓝旭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自从那天在医院里结束了一切后，他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自觉地失神，变得沉默安静，不喜欢说话，不爱理睬人。经常像现在这样子一呆就可以维持半小时不动。
“旭！”旁边的安哉碰了他一下，“你没事吧。”
“呃……”蓝旭充安哉笑了笑，“我没事……”
没事，怎么会有事呢？
“你放心吧，我真的没事。”看着安哉担忧的眼眸，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坚强地复原了。
他要做回原先的自己，那样神采奕奕的，爽朗活跃！
尾 声
时间转转转，一下就转到五年后。
今天凯赢酒吧外面又挂起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因为里面正在举行着一场盛大的世纪婚礼。嗯，说盛大也许有点夸张了，其实为庆祝婚礼而到场的来宾并不多，重点在于这是一场五对新人的婚礼。哪五对新人？猜猜看。
第一对，史迹游和徐靖媛。（在高中时就已定情了，矢志不渝了。）
第二对，独孤菲和江朵。（快乐色彩蛮重的，没有什么厄难，但感情浓郁的小两口。）
第三对，古铜昧和徐织媛。（古铜昧今年二十三岁，身体仍非常健康。至于能不能跳过二十五岁的那一劫，就已经不太重要了。因为对他们来说刹那已等于永恒。虽然看开了，但他们不会放弃，会努力追求百年好合。）
第四对，安哉和叶紫。（这两人可算是志同道合的结合，因为他们都考进了医学院。然后就发生了众里寻他千里度，眸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浪漫。）
第五对，蓝旭和依风情。（哈哈，有点惊奇，是不？）那么我们拿起遥控器，将时间倒退到二年前。然后你就会了解一切的，来吧，我们要出发了。
两年前，E大的一个化装舞会上。
“Dianna，你看，没错吧，我就说这里很好玩。”一个戴着樱花眼罩的女孩拉着一个带着娃娃面具的长发女孩说。化装舞会，一直是E大的一大特色，在俱乐部长的安排之下，每个月都定期举行一次。并吸引了众人会员。
“瞧！”樱花眼罩女生又说：“看见那个穿骑士装的男生了没？”
“看见了。”dianna点点头，那个男生带着狮子面具，“他是谁？”
“他就是化装舞会俱乐部的部长啊，叫F-M-N。”
“FMN？很奇怪的名字。但你怎么肯定是他？你又看不见他的脸。”
“刚才进会场的时候，在门口贴的那张照片你没看见吗？狮子的面具，加上骑士的装扮，这是FNM的特征。去吧，去吧……”樱花女孩拽着Dianna，“我们去跟他打声招呼吧。很好奇他长什么样子，据说没有人看过他的脸。”
“呃，这么神秘……”在Dianna说话之际，她已被好友拽着走到FNM跟前了。然后她有点惊奇，因为好友和FNM好像早就认识了的样子，瞧他们聊得多开心。“哎，solo，你跟FNM认识呀？”Dianna在solo耳边悄悄问。
“没有啦。”solo一边对Dianna轻声说道，一边不忘对FNM抛着媚眼。Dianna看向她，现在总算有点知道为什么她一直坚持带樱花眼罩的原因了。原来都是为了“勾引”FNM。樱花眼罩，是化装舞会上渐渐流行的一种装饰，因为它设计精巧，花边纤细，带上它眼睛会显得更大，更亮。
“不好意思，我失陪一下。”说着说着FNM竟然对solo这样说，意思很明显了，就是人家不甩她。这样使得solo气愤地跺一跺脚，“搞什么嘛，有什么了不起。”接着她离开了好友Dianna，到另外一边去寻她的目标去了。
瞧！Solo又有了新目标了，看她和那个穿王子服的男生聊得多开心！在这热闹的场面，平静的Dianna就显得格格不入了。不知怎的看着那些晃动的人影的面具底下不知长成什么模样的脸，Dianna就觉得这里很不适合自己。可是中途离场，明天solo肯定又要发唠搔。还是到外面透透气吧。
于是她拖着一身黑色的拽地的长裙，到了化装舞会外面的一个阳台上。很奇怪地，她看见FNM竟然也在这儿，并且他在抽烟。不不不！他只是点着一根烟，但并不抽，只是任由烟浪费。“没有人像你这样抽烟的。”也许是太闷了，很想找个人聊聊天，借以蹉跎一下时间，所以Dianna对FNM说。
“是吗？”FNM说，他那张面具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他把烟头熄灭了，“我懂，你有拒绝吸二手烟的权利。”像是轻视似的，他瞪了她一眼后就转身要走。
“哎……”Dianna叫住了他的脚步，“我不是这么意思。”
“哦。”他应了一声，又要走。
“等等。”Dianna又道，“FNM，你，和我同样孤寂的人，今天晚上不能结个伴吗？”然后只是一瞬，FNM便把面具脸凑到她跟前，“你觉得一夜情很好玩吗？”
“什么？”Dianna一怔，“一夜情？”她眸地张大眼睛，“不，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太闷了，所以想找个人聊聊天。我的好朋友，她见色忘友了。”
“来这儿的人大都玩一夜情。”FNM冷冷地说。
Dianna倒抽了一口气，“我不知道，solo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如果知道是这样的，她打死也不会来。一夜情？自从五年前那次之后她就视它如蛇蝎。
“是吗？”FNM嗤笑，“你来这里多久了？”
“一个月，我第一次参加化装舞会。”
“那你是大一的新生？”难怪他从来没有在舞会上看过她的影子。
“对。你呢，学长，你几年级？”
“我，大二了。”接着他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你说过你不介意。”
“学长，你在这里那么久了，难道都没有交到好朋友吗？为何一个人在这里抽烟？”
“好朋友？！”他笑，“我的好朋友都在R大。”
“那你为什么不考R大？这样就可以和好朋友在一起了。”
“因为……”他迟疑了一下，“因为一个人，一个女孩，一个曾经和我一夜情的女孩。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她的目标就是E大，所以我进了E大。我找了她很久，却一直不有找到她。也许，她是故意躲着我的。”
“真的会爱上一夜情的对象吗？”可是，自己不就是个很好的证明吗？都那么多年了，一直想淡忘五年前发生的那一夜。可是越想淡忘却反而好像越来越清晰了。
“反正，我爱上了她。这，也许是难以解释的。F-M-N，这个名字也是为她而起的。知道吗？F-M-T，它的全部意思是Forget-me-not（勿忘我），我希望她不要忘记我。甚至希望她爱上我。Dianna？”他望向她，“为什么叫Dianna？”
“因为……”她吁了一口气，偏着头，“那是一个永远的秘密。不过和你聊得这么投契，告诉你也无妨。Dianna是一种花，芸花，只是一刹那，它就凋谢了，就像我的爱情。其实……”她笑了，“他是我一夜情的对象。”
“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好吗？我想听。”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好吧。”她耸肩，“反正你也不知道我是谁，就告诉你吧。和他相识是在一架桥上，奈何桥……”她发觉FNM颤了一下，“那天我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跟一个我喜欢了很久的男生表白。可是他却告诉我他喜欢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女生。那一刹，我几乎崩溃了。然后我逃课了，来到那座桥上。我从下午一下站到天黑，站在高高的梁上。直到有一个男生走来，他竟然误以为我要寻死，他本来是想救我的，却不知怎么地竟把我推下水。我不太会泳水，然后他跳下来救了我。那时候我对他并没有太多的感觉，甚至觉得他多管闲事，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变成落荡鸡。”
“继续说！”
“然后我骂他，他一副想发作又不敢言的滑稽样子，突然我心里很想笑。那是我人生中最失落的一天，最开心的一刻。也许，我就是那样爱上他的。”
“继续说。”
“然后他帮我找换衣服的地方，所以就把我带到他和他朋友合伙开的一家酒吧里。那时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那时的我们……”Dianna睨向FNM，“有点像现在的我们。”她笑了，“在酒吧里，我们喝了很多酒，然后彼此意识都有些模糊了。甚至，我把他认成是我那个喜欢了很久的男生。我想……那时候他可能也把我想成了另一外，因为之后我知道他已经有喜欢的女生了。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当他来找我的时候，我一直回避。因为我自己的幸福，我已经毁了，我希望他可以代替我幸福。”
“然后呢？”
“后来，我发觉我怀孕了，我很怕……我好想去找掉，可是当我踏进手术室那一刹，我突然没有勇气了，没有勇气躺在手术台上。在就是在医院的时候他碰见了我，我看到他，还有站在他身边的那个美丽的女孩……我突然很想逃，去到一个被人遗忘的世界。我想，我会就那么孤独终老。可后来我怀孕的事被家人知道了，他们劝我把孩子打掉，于是我就到一个花园别墅里找我做医生的姑姑，希望她可以帮我解决问题。可是，我又碰见了他，并且我在上楼梯的时候，他正从上面走下来，于是他把我撞倒了。然后，他送我到医院，幸好孩子保住了……”她发觉FNM又颤了一下，“但为了让他不必耿耿于怀，我骗他说孩子没了。”
“那后来，”他忍不住自己情绪的激动，“你有把孩子生下来吗？”
她笑，“如果我没有把孩子生下来，那么我们会同级。那一年我放弃了高考把孩子生下来。其实我的父母一直反对我这么做，可是我知道我爱这个孩子，我必须生下他。虽然一直犹豫着该不该打掉他，可是那次，当孩子快要流失的时候，我……我就确定了。原来，我不能没有他。”
“你为什么要瞒着他？那时候他也爱你！”
“你怎么了？”Dianna睨着FNM，“怎么了？你呢，你也要告诉我你的故事。”
“你摘下面具，我就告诉你。”
“呃？”她不解，“带上面具，不是一直是化装舞会的宗旨吗？”
“我们之间，不需要戴着面具。”都是面具害惨了他们，从前他们就是因为彼此都戴上厚厚的具具，所以才会错过，“看着我。”他把自己的面具摘下来，“你说我是谁？”她冷抽了一口气，“我爱你。”他拥向她说：“我爱你。”
“蓝旭？！”她呆住了，任由他摘去自己的面具。
“风情……”
“呃，你……”依风情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复杂的情绪。
“我真的爱你，让我照顾你，好吗？为了你，我甚至抛开我的好朋友，一个人呆在冷寂的E大。如果没有你，失去了你，我就等于失去所有，失去全世界。”
“蓝旭！”
“风情，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并且，我希望你叫我，旭！”
咔嚓咔嚓……时间快进，我们又回到凯赢酒吧里，婚礼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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