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将军名唤花铁汉,是大魏国征讨各国先锋军的一名偏将,他是完全靠军功升上去的,一身本事都是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本来他是很不屑这些江湖武者,认为他们都是一些花拳绣腿,没上过战场就是没见过血腥,他也有资格这么说,所以他才觉得对这些武者不需要讲什么规矩,他没有将他们看成一个等级上的对手。
他冷笑着弹出那枚铁珠,等着对手喉间爆出的一团血雾,很多战场上的名将都死在他这一招下,他一个小小江湖武者不用说了,可紧接着的一幕让他心中一颤,一把抓紧立在太师椅边上的大刀横挡胸前。
一支银白色的短箭闪电一般飞射而至,眨眼间已近从天边到了眼前,击飞了那枚铁珠,击飞一枚小小铁珠该有多困难这简直神乎其技,那名花大将还没来得及感叹,又是三支短箭飚射而来,那三名手持长枪的军士都没反应过来已近命丧箭下,都是没胸而入,那层黑铁铠甲像是纸糊一般。
花大将潜心背后一瞬间都沁出冷汗,铁大师都没反应过来,擂台边上的普通民众更别提了,四周一时陷入一片死寂。
“是你!”那书生一直对着离伤,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的手,可他手上桌上少了四支竹筷,加上那擂台上发生的事,猜不出才是猪呢!
“是哪个鼠胆之辈,有名有姓报上来,我大魏国勇士给你公平一战!怕了的话就继续做你的缩头乌龟吧!哈哈哈”花大将说出这么一番睁眼瞎话,自然是不敢弱了己方声势,可后心的衣服早被汗水沁湿,如果换做他面对那名神秘对手,下场比他这些亲兵好不了多少,能将竹筷用的就像最好的硬驽射出一样,这样的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一定是你!”这名书生眼睛开始灼灼起来,盯着离伤的眼睛,“你可以早点出手的,为什么?”
“为什么出手?得到一个霸王名?一个霸王能救回南越吗?”书生的目光让离伤很不自在,好像又回到了大雪山地底熔岩洞中地火池边。
离伤淡淡的话语随意的表情像是激怒了青衣书生,他压低声音对离伤吼道:“你可以打下这擂台,花城可以少死很多人!”
“上擂都是自愿的!我只救我想救的!皇帝都不见了,大臣们投降了,我们做什么有用吗?”离伤注视着青衣书生。
“你可以……给他们希望!活下去的希望,南越复国的种子,就是你给的希望,大魏国皇帝摆下擂台就是想将我们的精神也打败,这样南越就真的灭亡了,我……只恨未学军阵武艺,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书生,但是你可以的啊!”青衣书生热切的看着离伤。
“我知道我可以的,但是为什么?为谁?”离伤转头看了一眼身边起劲的谈论着大魏国军士是怎样强横,国力是怎样强大的商贾,“为他们?还是为那些高楼上对佳人,饮美酒的风流雅士?”
“没有让我出手的理由!”离伤低头端起酒杯。
青衣书生不语良久,复抬起头来:“是看不到希望吗?”
“那么……让我,来做给你看吧!”说完青衣书生抓起长形包裹头也不回向霸王擂而去,背影中透出一种离伤前所未见的气势,悲壮,惨烈……
青衣书生提上长形包裹奋力挤开人群来到台下,铁大师被刚才发生的一幕震得呆在那里,而花姓大将也不敢对对这位臂套奇怪铁环的武者做什么,擂台上一时就这样冷在那里。这时青衣书生奋力攀上擂台的身影就显得格外突出。
“那书生,你下来吧,送死也轮不到你们读书人啊!”一个袒露胸腹的粗莽大汉好心喊道。
“对啊,下来吧!”一个眼露讥诮的年轻公子哥尖着嗓子叫道,“你难道要和他比试吟诗作对?啊哈哈……”
……一片嘈杂声中同样有人始终保持沉默,他们以平静的目光看着那名书生,又各自紧紧自己手边的刀剑,他们也是准备上场的,却被这书生抢了先。
青衣书生终于爬上擂台,正了正衣冠,看了眼酒馆方向,随后猛一扯长形器物上的包裹,麻布飘落一柄丈二大刀暴露在阳光里,如雪的刀刃反射着众人的目光,刀面上篆刻着奇异花纹,竟是一朵雅致的梨花,除了刀刃部分亮的耀眼,其他部分都是乌黑一片,手握长柄上浅浅刻着的防滑纹理却闪着暗红色光芒像是饱饮鲜血,一柄刀像是一个气血旺盛的大汉,呼吸间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奇异魅力。
“这是……”花铁汉瞪大了眼睛,这柄刀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却不知在哪里看到过,但绝对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看到此刀全身毛孔不自觉的收缩,像是遇到极其危险的事物,而这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应该是这把刀传出的感觉。
“梨花殇这是刑家的宝刀梨花殇,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此刀。”擂台下一个装扮齐整的老人叫出此刀名字,随后就眼含热泪激动的向那些不知所以的人介绍起了这把刀,这把刀是刑大将军家传宝刀。
相传刑家先祖千年前随越君打下整个越国时就是手持这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刀,当时越国的疆土比现在的大魏国还要大,而刑家先祖却死在最后一场战役中,越帝给梨花封名为‘殇’,以后刑家后人哪一代不是护国大将军啊,没有刑家越国早就亡了啊!
只是这代越君太过昏庸,居然听信小人谗言,将刑家逐出朝廷再不录用,没想到刑家后人却是改科考读书一途,如果刑家还在的话,越国不见得会亡国啊!这老人满脸老泪纵横……
“怪不得这书生这么坚持,原来其中有这么多的内幕啊,刑家当真称得上一门忠良啊!”离伤点头暗道。
“原来是刑家后人,吾年幼时曾于军阵得见先祖风采,至今难忘!吾赴此地前帝君曾嘱言如遇刑家后人当以将军礼待,越君失德,贤者共弃之,若刑氏后人来朝,当以上宾礼之。”花铁汉对这书生一礼,文质彬彬当真像是读了好些书的大儒。
这些话也未必就是魏国帝君所言,看来大魏国君的确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手下一名偏将都能有如此见识,如果真的能拉拢到刑氏后人,那南越便是彻底死了,那些反叛军就是打得刑氏后人的旗帜。
“将军有礼,君主得失,臣子不便妄言,只恨未学骑射练武艺,不能疆场报国,此行不为别的,只不想宝刀匣中老,江湖了残生,刑家后人从来都是死在战阵上的,绝不苟且偷生。”青衣书生目光决绝,花大将从中看到熟悉的光芒,那是百战将军才能历练出来的坚定果敢,刑家人当真是天生的军人!
“来吧!刑某虽未习武,但家传刀法也不敢忘记,只望不给先祖蒙羞!”书生一抖长刀摆下架势。
“何必呢?你真的坚持的话,你会失去生命!”花大将还想最后劝书生一次。
“喝”青衣书生眼神一冷,已经‘刷’的一刀迎面劈去,但还不忘大喝一声作提醒,虽作书生还不改军人本色。
花大将本来还想有所保留,不必真的打杀了这刑氏后人,只要将他生擒便可,可这一刀劈来惊出他一身冷汗,那‘梨花殇’劈来像是带上一阵腥风,耳边似能听到鬼哭神嚎,花大将心中一凛,这是刀劈杀了不知多少生灵,刀身自带阴风阵阵,这其中正藏着那些亡魂,面对此刀一个不留意就是神智被夺成为待宰羔羊。
“既然书生你一意孤行,我少不得要砍下你的头来了,我还是一名普通士卒时曾见过你先祖执‘梨花殇’的风采,至今不敢忘怀,为了表示对刑氏一族的尊敬我将全力以赴。花大将说道此处已经手提长刀站了起来,一身黑甲反射着云间的阳光,一股灰暗的光芒像一片阴影笼罩了整个擂台,杀神一般逼向青衣书生。
谁知书生不但没有退后反倒迎着杀神一般的花大将冲了上去,“刷刷”两刀,一撇一捺像是写了个人字,随后整个人身体向左猛旋腰身带动肩膀长刀一道半圆型弧光横在人字中间,花大将本来也是一刀劈出,可这不管不顾的三刀完全打乱了他的节奏,不得不中途变招长刀左右一封挡过人字两刀,对着横斩的一刀只能退让……
花大将双手紧握刀把,谨慎的注视着青衣书生,战场上常常会发生两个实力相当的人,对战时却一方被另一方压着打无一丝还手之力,那就是气势的问题了,一方有必胜信念打的另一方心里发虚,到最后不战而败,这是很正常的。
此刻这书生拿了这刀居然能三刀逼的自己无还手之力,花大将再不认为这书生只是一个只懂花架子的读书人,直到此刻花大将才真正的认真起来。
书生毕竟平时没有常常锻炼,惊艳三刀过后有了一丝脱力,端着刀站在那里胸前不停起伏,花大将圆睁的双目见此龇牙一笑,然后猛吸口气,胸脯像是气球一般高高胀气,涨到不能再涨了。
“吼……”
一声暴吼像是炸雷响在众人耳边,那些近处的体弱气虚公子哥都晕倒了两三个,就在众人惶惶之时,花大将已如疯牛般的向着书生撞去,一刀自上而下劈去,看不到刀影,只看到一道银亮的匹练像是银河倒挂,让人心中生出一股不可力敌只想后退感觉,花大将嘿嘿一笑,只要你退了一步,下面刀法连环,一刀更比一刀强,退一步就再无还手之力,胜局已定。
那书生竟也横起一刀向上挡去,花大将暗赞一声不亏名将之后,可随后书生被巨力的一刀劈的向后一个踉跄,花大将心中一喜连环刀法劈去,每一刀都将书生劈的连番后退,只怕哪一刀疏忽之下就会被枭了首去,场下武者也看出凶险不吱一声,场中只有“呯呯”金铁相击声,书生一步一步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