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步间,所有的人都从第三岛转移到了四神岛,黄袍修士面带不安,待士兵们全部走空后,也恭敬的向着四岛迈步而去,可一踏足却踩在了空出。
黄袍修士脸色顿时变作苍白,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惊骇欲绝的倒地向着四神岛就拜:“弟子地玄烈知罪,求师傅责罚!”
那些跟着黄袍修士的四组修士显然以他为首,见黄袍修士跪伏在地,也立刻跟着跪倒一大片!
原来那黄袍修士叫地玄烈,此刻的他那里还有一丝的桀骜不驯,整个人缩成一团不顾形象的趴到在地,浑身瑟瑟发抖,豆大的汗珠直冒,片刻之间身上的黄袍就在后背显出一道湿漉漉的身影来。
“起来,你没做错什么,我交给你的任务你完成的很好!聚妖兽,困士兵,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我四神岛功必赏、过必罚!你此行算功,当赏!”
那为首的黄袍老者淡淡的看了地玄烈一眼,忽的伸指一弹,一颗龙眼大的墨色丹丸直奔地玄烈而去,“此丹名‘破’,服下吧!”
同样一身黄袍的地玄烈,听到当赏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浑身颤抖的抬起头来,眼中放射出的与之前决然不同的喜色,他知道这老者的脾气,虽然喜怒无常,但是绝对一言九鼎,说出来的话从不反悔。
地玄烈名为黄袍老者之徒,可其实两者关系与主从没多大区别,这岛上的人基本都为四位岛主的徒弟,可在地玄烈的印象中,这徒弟就像仆从一样,虽然四位来历神秘的岛主教导他们修行也尽心尽力,可是那种拒人千里之外感觉从未消失。
地玄烈激动的伸出颤抖的手去,承接下那枚墨色的丹丸,只是当听闻其名为‘破’,那狂喜忽又变作平静,死一般的平静。期望破灭,无力反抗的平静,一瞬间黄袍修士像是苍老了许多。
“破!不就是破灭?……师尊!你收养我与乱世,将我养大成人,教我修行之道,我称你为师,实视你为父。可我在你眼里原来也只是可有可无的棋子!”,地玄烈眼前流淌过以往的一幕幕,一昂首将那可能绝命的丹丸决然吞下,直起膝盖跪立在地,高昂着头颅,有泪自紧闭的双目流出。
果然犹如一道洪流,直入金丹,瞬间将那辛苦修行凝练而成的金丹冲破,地玄烈心若死灰,那些跪在身后的修士们看着他有同情,有感伤,可也有窃喜的!地玄烈一死他们在岛中的地位也要变变了。
忽的地玄烈惊愕的睁开眼睛,而那些跪伏于他身后的修士也被近距离爆发的一股强大气势所惊,金丹颤抖,四周的天地真气仿佛不受控制一般。
这是?这是……元婴期的实力!地玄烈居然瞬间由金丹顶峰进阶到了元婴期,天地真气海量的向着他体内涌去,一个栩栩如生的婴孩由下丹田一路上升直接跳到识海之中,两眼微闭盘膝而坐。
地玄烈心中忽然明悟!破,是破灭!不破不立!这‘破丹’正是接着这股力量一举将地玄烈送上元婴期,一瞬间从地狱升到人间,地玄烈欣喜若狂,对着那黄袍老者便拜:“谢师尊成全!地玄烈一定肝脑涂地粉身以报!”
弹指间造就一名元婴期修士,可黄袍老者挥挥衣袖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嗯,我已经诱使妖兽向着大魏而去,这些失了神智的妖兽短期便能搅得大魏修真界一片混乱,到时便是我四神岛入主中原之际,为师这就带着这批士兵前往大魏!至于你……”
黄袍老者顿了一下,“你就留下来,将那三名修士的脑袋带回来!不然,你就自己提头来见!”
“是!谨遵师命!”,地玄烈一抖袖口,黄色长袍在风中舞成一团怒火,仿佛代表着他要将离伤三人抓捕灭杀的决心。
低空漂浮在海面之上的四神岛在地玄烈的恭送之下肉眼可见的变小消失,直向大魏而去!只留下地玄烈与那些随行的神秘修士,元婴期一人,金丹期十五。
而此刻离伤三人已经远远的离开了第三岛屿的位置,循着碧玉罗盘的指示向着影从所驾的那艘船而去,那艘船依旧停留在那十二岛链的附近,没了离伤三人的指向,在一片茫茫的大海中,这些武者也不敢乱跑。
反正海中多的是鱼类,饿是肯定不会饿死的,只是经常海泡日晒,这些武者们的衣物都破烂开裂,一个个衣衫褴褛,但破烂的衣物间透出的是贲起的筋肉,浓密的须发间散发的是彪悍的气质。
这一日白手刃与杨八神披着破烂的衣物一起蹲在船头对着夕阳默默发呆,海上的风吹日晒早给他们换上了一身狂野的古铜色,两人静静的看着那火热的夕阳,看着这个离伤三人离去的方向,在离伤离船未归的日子里,他们就以这种方式坚守。
而这一日红如鲜血的夕阳中忽然出现一个白盈盈的小点,白手刃皱眉,杨八神立起,那白点速度极快,一两个闪动便到了身前。
离伤三人跳落船上,离伤诧异的迎上白手刃杨八神热切的眼神,那眼神就如他们追寻太阳的目光一般的坚定炙热!
深蓝如墨的海面上飘荡着一只结实的快船,为了节省燃料,船上并没有任何的火光,只有一双双精亮的眼睛在这月夜中格外注目。
‘影从’从来都是沉默的,坚定的!此刻他们正安静的坐着,一双双眼睛都注视着围坐在一起的三道身影。
离伤三人围坐在甲板上一脸郑重,一块碧玉罗盘被放置在正中,三人的眼睛都盯着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小亮点集中后均匀的分作四组,然后以惊人的速度从罗盘正中向着边缘移动,出了罗盘就是超出这罗盘的感知范围了。
三人心头一片沉重,眼睁睁看着那些代表着第二军团的光电不停歇的向着罗盘边缘靠去,“这些士兵们一定被那四神岛带走了。”
钧自言自语道,目送着那些光电从罗盘消失,而就在那些光电靠近罗盘边缘的一刻,所有的光电统统熄灭,离伤与冷香雪不明就里,罗盘的制作者钧悚然而惊。
“他们知道我们在窥探他们的行踪,可他们一直到最后才抹去那些士兵身上的标示,这是示威!”,钧沉声道。
“他们还会来找我们!”,那么多消息都让三人知道了,怎么可能还放三人逍遥的活着,那日黄袍修士的一拳分明就是灭口,只是恰好碰上离伤这个修士中的异类,想到那日黄袍修士随意一拳给自己带来的伤害,离伤补充道,“那黄袍修士不简单!”
“混乱星海,茫茫无边,大不了我们一走了之!”,钧提议道。
“这些四神岛的修士一直在这混乱星海修行!对这片海域一定比我们熟悉,而我们这些外来者,一路乱撞,很可能陷入什么莫测的险境!”,离伤冷静的分析着,未战而逃显非良策。
“就算逃,也要等一战之后!”,再说我们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离伤的若有所思的向着右后方看去。
这些一路跟随的影从……离伤又转头看向那一张张诚挚的面孔,眼中有什么东西悄然融化。
“将有强敌来到,诸位可愿与离伤共战之?”
“誓死追随将军,追求武道至高!九死亦不悔!”,影从个个体型魁梧,却任然像是束缚不住躯体内那个强大的魂灵,终有一股气势透体而出,离伤看得很准,那绝不是单单一名武者能拥有的气势。
一路上斗妖兽、喝妖血、食妖肉,这些武者勤炼不辍,所走的修行之道早就超越了武道,他们也走上了自己的修行之路。
离伤不愿意让他们照着自己修行的路子来,那样的话他们的心会被束缚住,那他们的修行永远只能跟在离伤的身后,永远也超越不了离伤。出于此种考虑,离伤很为他们走上了新的修行之路而高兴。
“我有一宝,可装活人!强敌到来之时,你们藏身其中!现在的你们还帮不了我!”,离伤微微一晃腕间的兽目镯。黄袍修士这样的金丹期修士肯定不是这些武者此刻能够应付得来的。
“我们就在这里等敌人来!现在抓紧一切时间修行!努力提高自己的修为!”,离伤三人当先盘膝坐下,努力的调息吸纳真气,作战前准备!
那些武者沉静下来,开始各自的修行,他们的修行很独特,武道已经走到尽头,这些个日日月月他们通过观察那些妖兽本能的修行,与那些妖兽相斗搏杀,模仿那些妖兽的修行之法。
各人所得不同,修行的姿势也千姿百态,有四肢平展,伏地如蛤蟆不停吞吸者。有单足立地,骨节不断爆响,全身如蛇回环扭曲者。也有依旧盘膝打坐,但头颅却高昂对月者。
不同的修行,不同的悟道,时间在这勤奋之中过的飞快,月落日升,转眼一夜已过,但努力修行中的众人却无一人对着日月变幻眨一眨眼,每个人都全身心的投入了修行之中。
离伤一直睁着眼睛,他现在的修为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提升的,于是他便默默的沉心静气,将战斗状态调整到最好,眼睛似睁非睁的看着天边,神情淡薄无忧。
而就在太阳刚刚跃出海面水汽的遮挡之时,一道惊虹划过天空,那是一柄极阔大的飞剑,立于其上的是一道蓝色的身影,钧也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