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祁家前番在瑶城人面前失了面子,却终究没有伤到元气。倒是诸葛家及飞云剑一门身心备受煎熬。为防止仇家复仇,祁英告诫祁六合勿再生事,小心在家应付。六合及一众爪牙整日关在府上,不敢妄动,一改往日嚣张气焰。
“都说两广四季如春,今儿个冬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天气格外反常,坐在屋里更是冰得慌。去,给爷生个火锅去!”六合对爪牙说道。
“生去,赶紧的!”贾青抬腿就给了旁边一个腿子一脚。腿子赶紧忙不迭地跑下去,不多时就生起了北方特有的火锅。由于前日刚下过暴雪,六合拳府邸人人皆闭门取暖,因此异常安静。而在祁六合的一个屋内,却显得格外嘈杂,原来正是吃火锅的众人……酒过三巡后,这个说向川恐时日不多,那个说凌波山里寻药,六合却酌了一口酒,冷笑道:“爷今儿就坐等这对活鸳鸯去见阎王!”说罢,众人狂笑不止,继续嬉闹直至傍晚。
掌灯时分,诸葛府上气氛异常严肃,诸葛青及众长老也听说了凌波独自上山寻找解药去救向川的事情,纷纷赞叹凌波真乃奇女子也。
“照理说,凌云飞的女儿如此刚烈,乃父不应做出放‘死鹰’这样的下作之事来。”一个长老说道。
“那可不一定,殊不知曹操、曹植、曹丕三父子乎?”另外一个长老反驳道。
“正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凌云飞虽说多年来未曾做出过出格之事,却也在暗中积蓄力量。瑶城上下有头有脸有势的人家也就我诸葛一门、六合拳及飞云剑。换言之,谁都想做大,诸葛一乱岂不成就他的好事。”一个胡须长老一脸鄙夷地说道。
“那你怎么不说是六合拳,那六合拳本就……”先前发言的长老正欲驳斥,突然厅外传来一声:“好了,都给我闭上嘴吧!”这声音不大不小,但颇有穿透力,众人听闻皆起身相迎,特别是诸葛青赶忙扶上前去。
“父亲,您怎么起来了,赶快好生调养!”说罢,诸葛族长急忙吩咐下人搀扶,谁知诸葛海摆一摆手,拉住身旁搀扶的白括云,说道:“刚刚他们说的话,你可都听到了?”
“是的,都听了。”白括云小心应付道。
“你说呢?”诸葛海长老微微侧向白括云,直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在孙儿看来,以家师的为人绝不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当然一切还要听凭各位长老发落。”白括云谨小慎微,说话滴水不漏。
“你们都听到了吧,他的话就是我的意思。那天括云早已言明此物绝非吉祥之物。如今造成这样的结果,你们难道就没有责任吗?要是还听我这个做大哥的话,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特别是你!”诸葛海长老说罢,指了指诸葛族长的鼻子,继续说道:“当务之急是孩子们的婚事,好事将近,难道你希望瑶城老百姓都看我们的笑话吗?”
诸葛青赶忙说道:“父亲训斥的极是!”众终老也赶紧附和道。
“括云,你有时间把你师傅请来,听说你师姐舍身去救成北雄的徒弟,一来我要和他好好叙叙旧,且安抚一下凌掌门;二来也化解两家先前之误会,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今后又将成为亲家。”诸葛海说道。
括云正欲答话,下人忽然来报:“族长,飞云剑掌门凌云飞及大徒弟南辰星求见。”众人皆错愕,唯独诸葛青赶紧说道:“快请!”
凌云飞此行开门见山,在向诸葛海及众长老施礼后,说道:“今日凌某特求各位长老卜卦一算,小女凌波是否凶多吉少?”
“凌掌门请勿多虑,来人呐,将磁碾举上!”诸葛青高声道。
诸葛家族由于世受《刘基兵书》影响,几乎家家都懂一些爻卦占卜之术,只不过水平有高低之分。这其中又以诸葛海、诸葛青父子为代表,最具权威。而磁碾乃是一种爻卦之工具,形同磨盘,又带南北磁极,非地位尊贵不能请出。今日诸葛青族长审时度势,可见凌云飞在其心中还是颇具分量的。在一阵诳语之后,诸葛青撒下黄纸,磁碾开始缓缓转动,众人皆感玄妙。而此时的凌云飞由于念女心切,已未进水米多时,加之“死鹰”一事作祟,致使嘴唇皲裂,加之面无血色,致使看起来毫无生气。而这一切都被白括云看在眼里,当众人屏住呼吸之时,他的心中却早有答案……
“泽下雷上,凶多吉少,若为大义,则迟归有期。”诸葛青缓缓说道:“此乃归妹卦。”凌掌门听罢,长吁一口真气,瘫坐在太师椅上。南辰星见状,急忙搀扶。见师弟括云似有呆滞,辰星斥之:“快看看师傅。”白括云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同师兄一起为师傅揉搓胸口、掌心。
所谓“归妹”是《易经》六十四卦中的第五十四卦,常为以少女从长男,产生爱慕之情,有婚姻之动、有嫁女之象,故称归妹。凌波为救向川攀越雪山瀑布,实为爱慕之举。期间天气异变诸如电闪雷鸣、金雕现世、瀑布倒流等皆暗合泽下雷上之意。此卦为异卦相叠,下兑上震。震为动、为长男;兑为悦、为少女。
见此卦象,众人皆抱拳道:“恭喜凌掌门,令千金侠骨柔情、成就大义!”见师傅瘫坐,南辰星忙代师傅抱拳谢之。其实,还有一人也同样算出此卦,那便是龙九。自打凌波被金雕救下以后,龙九便推算出“归妹”一卦。而深受剧毒的向川此时已陷入重度昏迷,口中大口殷血吐出,手脚却毫无温度。冥冥之中的向川仿佛见到了凌波,并诉说自己一直压抑的感受……忽的一只金雕跃起,抓起凌波丢向深潭,眼瞅着心上人挣扎却奈何动弹不得……
“凌波,凌波!”向川躺在病床上来回翻滚,口中不停地大叫凌波姓名。包括唐慧婉、南辰星、龙九等众人一齐才将他按住扶好。
“好家伙,凌波的解药还真管用,这么一会的功夫就变得力气这么大。”龙九笑道。一旁躺着的凌波会心地笑着,却没有力气再去多说什么。凌云飞见女儿安全地回来,躲在角落里老泪纵横……
“如果凌波再晚回来一天,向川恐怕也没救了。他已经昏迷,吞咽功能几近停止,即便拿回解药也无济于事。还是西医输液起到决定作用,将雪梨籽、蓝鲵分别加工成剂,直抵血液……”成北雄说道。
说罢,众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龙九则冷笑着离开回到草场,丢下一脸仁义的成北雄怒目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