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色披风的他,黑色的斗笠下只能看见他冷峻的下巴,和紧闭的嘴唇。
微弱的灯光下,炉火旺旺的燃烧,披风上的雪渐渐的融化,一滴滴的落在脚下,摊成一片水。
他不冷吗?不,他冷。但他肌肤上给他的寒冷远远没有心灵上带给他的寒冷来的更加的强烈。
也许他只是用更强烈的对身体上的自虐来转移他内心真正的痛苦。
他的心是火热的,因为那里有一个能令他狂热延烧起来的女人。但他不能爱,但他不敢爱。因为他是一个不知道明天能否看见天亮的剑客。
面前的酒,叫他紧闭的嘴唇感到了一丝饥渴。但他不能醉,他不敢醉,因为醉了就会想起那个女人,一个天生的杀手怎么能有感情。
面前的窦唯一千娇百媚,也许是炉火旺了她的体温,华丽的衣袍微微下露,露出雪白的酥胸。那秋波流转的眼神,对于他来说,也许更像一个陷阱。
他紧紧的攥着手里的长剑,屋里寂静的怕人。
我是古龙笔下的黑蜘蛛,我是古龙笔下的西门吹雪,我是古龙笔下的边城浪子。
他们身上有太多神秘的身世,他们身上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痛苦。虽然痛苦不同,但感情相同,他们心里都有一个深爱着的女人,并且都为之痴狂,执着。
忽然,传来一阵令人心惊的话语声,在夜深的寒冬里,更显诡异。
小葵花妈妈课堂开课了,孩子感冒发烧老不好,多半是肺热。
窦唯一开了电视。
半夜里的广告语也弄得和动画片一样。
我不高兴的皱着眉,生气的说道:“你不光开了空调,半夜三更的还开什么电视?这月的电费要在你工资里扣一部分。”
窦唯一津津有味的看着广告,瞅都没瞅我的说道:“和你喝酒聊天没劲,还不如看电视喝酒。”
我瞪着眼说道:“你这么无视我就不感到后怕?你要清楚的认清你自己身份,我是你的老板。”
窦唯一无所谓的瞄了我一眼,喝了一口酒,拿起面前的一个豆咯嘣咯嘣的嚼了起来。
老子的李想要去国外舞刀弄叉去了,要去国外说汉语拼音去了,要去吃劲力发大面包中间炸大鸡腿去了。而我连护照是什么颜色的还没看过呢。老子心情不好,你还看什么小葵花?不说什么安慰安慰我?你还算什么李想咖啡馆的员工?还算什么我的亲同学?
老子心情不好,你也不能好,我沉着脸说道:“我要扣你工资。”
窦唯一不理我。
我目光更加的锐利,应该语气更加的恶狠狠一点,一点就好了,别吓坏单纯的孩子。
“我要扣你工资。”
窦唯一不理我,继续喝酒,看小葵花,吃桌子上的豆。
我紧紧的攥着拳头,加重了语气说道:“我要扣你工资。”
窦唯一不理我。稳如泰山。
我没有了信心,喝了一口酒,捡起面前窦唯一桌子上的豆,扔了一颗在嘴里。
嚼了一下,苦的厉害,看窦唯一嘴里发出的咯嘣咯嘣的脆响,感觉特别的香甜可口。
碰到了臭豆子?我又捡起一颗,还是苦,我瞪着窦唯一问道:“这是什么豆?这么苦?”
窦唯一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咖啡豆。”
我出剑,快如闪电。砍下窦唯一的头颅。
一把剑,一把快过闪电的剑。
窦唯一好像一点没有感觉到痛苦,那滚出去的头颅还在意犹未尽的嚼着嘴里的咖啡豆。
我不是剑客,只是爱着李想的贱人。
但我能扣窦唯一的工资。
“我要扣你的工资!”
窦唯一忽然的拍了桌子,横眉冷目的盯着我喊道:“能不能好好喝酒!”
本来一直在上风的我,忽然被没有理的窦唯一当头棒喝,天理何在!
“窦唯一,你身为本店唯一的员工,居然丝毫没有感到幸运和自豪感,一点不珍惜来之不易的今天。你想想,我待你不薄啊。而你呢?不努力工作不说,半夜开着空调,还开着电视,最为过分的是你居然喝酒拿咖啡豆当下酒菜。你,你,你给我把电视关了。”
窦唯一可能也是觉得有点忍无可忍了,干了杯里的酒,手叉着腰问道:“你想怎么地吧?”
我张着嘴,用手点着窦唯一,傻在当场。
窦唯一满脸鄙视的坐下去,轻蔑的说道:“你可以扣我工资。”
我被伤害了,老子心情不好,你是不是瞎啊,还敢惹老子。
我掉转头来回的在屋里找东西。
窦唯一努嘴示意桌子上的酒瓶子,又低下自己的头。
我粗粗的喘着气,冲动的拿起酒瓶子,窦唯一斗志昂扬的伸出头。
我拎着酒瓶子,全然没有了杀手本色。
窦唯一哼了一声,喝酒,嚼咖啡豆。
我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直接关了电视。
窦唯一满脸跟上了霜一样,圣斗士里的冰河一样想冻死我。
“拿过来。”窦唯一生气了。
我哈哈笑着说道:“不拿。”
窦唯一狠狠地抿着嘴,忽然的冲了上来,伸手抢我手里的遥控器,我拼命的护着手里的遥控器,嘴里较劲的喊着就不给你。
小小的窦唯一浑身的劲却不小,居然撞的我连滚带爬的,我用尽了力气却挣脱不开死死纠缠的窦唯一,我们两像两个摔跤的蒙古汉子,平分秋色,势均力敌。
本来老子正满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呢,你来的正好,就拿你败火吧。
男人的持久力对于女人重要,对于男人自己更重要。我没出息的渐渐地占了上风。把窦唯一控制在了身下。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骑在窦唯一的身上,手里攥着遥控器,指着窦唯一脸红脖子粗的问道:“你服不服?”
窦唯一同样的累的够呛,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服你个头。”
窦唯一的头发都散了,衣服也拉扯的很凌乱,隐约的可以看见里边黑色的内衣。我躲开目光,有点见好就收的说道:“你说服了我就叫你看电视。”
窦唯一就像一个当代的刘胡兰一样,誓死不屈的继续挣扎。
我们打的太过狼狈,全然忘了武林高手的大家风范。
我应该身形轻盈的穿在空中,拔出我的长剑,亮出的长剑一声龙吟,满身杀气,直指窦唯一。
窦唯一身形一错,锦衣罗袍的腰带瞬间变成了一条灵蛇舞动的兵器。
剑,是白色的剑,袍,是锦色的袍。
满屋的剑影,浑身的杀气。
笨蛋一样的窦唯一,傻气的太煞风景。
我两还是更像两个没长大的小孩在屋里赌气的抢着遥控器。
门开了,一股寒气。
黑色披风的我,长剑拖地,锋利的剑尖上,一滴鲜红的血滴凝在锋利的剑尖上,缓慢的滑落。
窦唯一面色苍白,手捂胸口,一脸绝望的看向门外。
我默然的转身,杀手的本色使我的浑身充满了杀气。
我的目光渐渐的变得温柔,像西门吹雪看见了孙秀清。
李想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和窦唯一。
我和窦唯一傻傻的看着李想。
李想长发凌乱的披在肩上,那清澈的目光一如从前。漂亮的小脸蛋因为寒冷略微发青,手里拎着一双高跟鞋,像一个错落凡间的天使,懵懂的看着在地上厮杀的凡人。
我傻傻的骑在窦唯一的身上,紧紧的攥着窦唯一的手,窦唯一衣衫凌乱,满脸拼命的表情。
李想吃惊的看着我两,张着嘴,一脸的不可置信。
窦唯一趁我愣神的时候狠狠的扬起手打了我的脸一下,抢下遥控器,怒气冲冲的骂道:“滚!还没骑够啊?去骑你该骑的人。”
本来就疑窦丛生的李想更加的冷若冰霜,狠狠地盯着我。
我慌乱的站起身,结结巴巴的解释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我再受了什么刺激,也不能这么饥不择食吧。”
站起身的窦唯一余怒未消的狠狠地踹了我一脚,骂道:“你一定是在李想那没占到什么便宜,才来老娘这发疯。”
我张口结舌的指着窦唯一说道:“你别这么落井下石好不好?是她,是她。。。”
我没办法描述刚才发生的事。
李想却忽然笑了,轻声说道:“是她,是她,就是她,我们的英雄小哪吒。”
我呆呆的点着头说道:“对,对,就是她,上天她比天要高,下海她比海还大。”
窦唯一笑了,哈哈说道:“有病!”
喝了一杯热咖啡的李想,脸色渐渐地缓了过来。
窦唯一吃惊的问:“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这么少?还光着脚走路?鞋很贵啊?”
李想委屈的说道:“我脚崴了,又第一次穿这么高的鞋子,感觉特别不习惯,还不如光着脚走路。”
窦唯一心疼的埋怨道:“你不会打车啊,这么傻啊?叫你不要和弱智的人谈恋爱,看看,吃亏了吧,连你自己现在也变得这么傻。”
李想可怜兮兮的说道:“我出来时候太匆忙了,什么都忘记带了。”
窦唯一转身狠狠地盯着我问道:“弱智,那么当时你在哪?”
我生气的说道:“我在哪不重要,李想现在是金凤凰,出门可以刷卡,还有豪车可以接送。我就像一个抢票的黄牛一样,轮不到我。”
李想刚缓过来的脸色又被我气的发白,她紧紧地咬着嘴唇说道:“李晨,这事是不是没完了?
看着李想梨花带雨的样子,我心里比她还难过。但想着刚才李想依偎在朱挺身边金童玉女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像烧了仇人家的房子,怎么也小不了。
李想含泪的站起身,声音颤抖的说道:“我深夜里穿着单薄的衣衫,光着脚走了那么远的路,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还是来看你,你还想要我怎么样?李晨,我不欠你什么,我更没有做错什么,我之所以这么卑微的来找你,是因为我还珍惜我们那么单纯的爱情。如果我们连这么一点的坎坷都经历不了,我想我们彼此也没必要这么相互折磨。你叫我很失望,如果这样,我们还是分手吧。”
窦唯一紧张的看着我两。
我咬着嘴唇,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也许早就应该结束了,祝你幸福。”
李想含着泪苦苦的笑,不相信的摇着头看着我说道:“李晨,我没想到,我永远都没想到,有一天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我当初就不应该那么的相信你。什么山盟海誓,执子之手,都是他妈的狗屁!”
李想颤抖着身子,胡乱的抓起椅子上的衣服,转身向门口走去。
窦唯一着急的拽着我的衣服,生气的喊道:“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啊?就不能让着点啊?还不去追啊?”
我的脚都快生了风似的想去追了,但我还是伤心的坐在那。追回来有什么用?叫她困在一个小城里,叫她那么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叫她失去一个那么优秀的追求者?李想能在大学里多陪我渡过四年,这已经是老天爷对我的眷顾了。
窦唯一看着我无动于衷的样子,生气的跺了一下脚,喊着李想的名字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