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别人的年少,在那青春期第一次的汹涌澎湃的时候,眼前渐渐清晰的会是谁的笑脸。但我清楚的知道,我的是谁。每次空虚的发泄之后,我呆呆的傻坐良久,直到那清晰的笑脸慢慢模糊,变成一个印记,一个一生的印记。
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还会这么样的念念不忘自己的初恋,住在心里像生了根,每次奋力的拔起,以为不过是一时的记忆,但当春风拂过地面,那思念像新芽,慢慢的绿了,又要生长。
我也不知道在哪条路口,会忽然的丢了你,我等在原地,怕你来找,而我错过了方向。在等的发慌的时候,又担心的寻找,等走出一段路程,又担心的张望来路,留下一路的张望。
总之,我还在奔跑,还在寻找,把自己变得成了一个路痴,把自己变得成了一个没有主意的孩子,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童话里的人物,把自己活的忘记了来路。
我现今站在一个陌生的土地上,自己一点都没有奇怪,因为我知道,路痴的我,在寻找你的过程中,又迷了路。
老朱站在高高的山坡上,风很大,还好他算魁梧,他静静的看着忙碌的金矿,细细的倾听那些挖掘机械的轰鸣,像守望自己的孩子,充满了感情。我们呆呆的站在山坡底下,静静的看着他。
良久,老朱才缓慢的走下山坡,来到我们近前,蛮有感情的看着一片忙碌的景象,深情的说道:“我在这样的环境里呆了快三十年了,我习惯了这种忙忙碌碌的生活,只要耳边响起这重型机械的轰鸣声,就会莫名的感到亲切。”老朱说完又静静的看着忙碌的工地。接着说道:“人对什么都会有感情,包括不会说话的矿石。但忙碌了这么多年,我发现,我最珍贵的矿石,还是林静。”
林静的眼睛有些湿润,也很动感情的说道:“这是我这么多年听到的你说的最动听的情话。”
老朱充满深情的看了一眼林静,接着又用坚决的口吻说道:“我决定了,这么多年我也忽然的想通了,叫他们斗去吧,把这些矿都转包出去,我和林静回内蒙,只要我们两个人,李晨,你选吧,为你的梦想开始吧。”
我和黄胖子我们愣在当场。本来我们是奔着林静来的,没想到却叫林静他两改变了初衷。也许当时的老朱正在挣扎和取舍之间,而我们一个单纯的为了爱情的出发点却无意的给了老朱一个触动,生活,也许就是一件意料不到的事情,叫你忽然间有了顿悟,而改变了前行的方向吧。
黄胖子眯着小眼睛,想了想说道:“老朱,你真的打算不干了?”
老朱哈哈哈的大笑,说道:“不干了我和林静喝西北风去啊?我在这不打算干了,把其中的那个新矿转包给你们,剩下的留给他们,叫他们争去吧,我落个清静,也许当初就不应该带着他们来河南开矿。我和林静还回到内蒙,我和他们吵够了。”
林静笑着,用力的点着头。
赵晓阳听了老朱的话,忽然倒腾着两条小短腿,也爬到老朱刚才站的那个小山坡,像个打探的小猴子一样,用手挡着额头张望,大家笑着看着赵晓阳。赵晓阳看了一会儿,跑下来,到了老朱身边说道:“你打算把哪个矿给我们?”
老朱有可能就一直把赵晓阳当一个孩子来看,似乎完全没想到赵晓阳会忽然问这么成人的问题,但还是笑着说道:“最北边这个,还没开采的这个大矿给你们。”
赵晓阳皱着小眉头,沉思的样子。想了一会儿,忽然又一阵风似的跑到小山坡,看了一会儿又跑下来,这次略微的有点喘,对着老朱说道:“我们不要这个没开采的大矿,我们要最南边的那个小矿。”
老朱纳闷的看了赵晓阳一眼,又转头看着我和黄胖子。老朱显然是知道要是拿主意也会是黄胖子和我。我和黄胖子没吱声。对于赵晓阳,我说不出的信赖,他是我的同学,更是我的兄弟,我相信他,即使站在此地的是张骁,拿个罗盘,给我算什么天干地支,然后一脸严肃的告诉我,此地风水不好,不宜开矿,我也会马上卷上铺盖卷走人。
老朱看我和黄胖子不吱声,就转头对赵晓阳说道:“你确定你要最南边的那个小矿?”
赵晓阳皱着小眉头,坚定的点头。
老朱又转头看我和黄胖子,我们两还是没有表态,相当于默认。
林静听了赵晓阳的话,也满脸担心的对着我说道:“李晨,你真的确定要最南边的那个小矿?”
我看了看赵晓阳,赵晓阳坚定的又对我点了点头。我转头对林静说道:“我确定。”坚定的就像对李想说我愿意一样。
林静不无担心的说道:“那个小矿的开采量很小,提炼的纯度也最低,我们都没下大力气开采的。”
老朱也一脸不确定的看着我们,我被看的有些心里没底起来,是不是老朱到现在也认为我们是一群幼儿园里不知道天高地厚出来打天下的娃娃兵,我又询问的看了一眼赵晓阳,赵晓阳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我长出了一口气,下了决心似的说道:“我们就要那个小矿。”
老朱看了一眼我,很有深意的笑了一下,说道:“好,那就把小矿转包给你们。我真的就觉得你们与众不同,身上充满了神奇,要不是我嫌家里这关系太复杂,真的就愿意留下来和你们大干一场,看看到底能出现些什么神奇的事了。”
看来老朱已经对我们做出的选择比喻成神奇了,这个在矿上打磨多年的人,一点也没看好我们的神奇。
黄胖子转着小眼睛说道:“老朱,亲兄弟,明算账,既然我们要包这个小矿,那么价格上是不是可以便宜一些。”
老朱爽快的笑了,说道:“我虽然没有多大的身家,但打拼这么多年了,还是有些底子。这样吧,这个小矿当初就是转包大矿顺带着我包下来的,只花了七百万,你们奔着林静来一回,这个小矿就算你们五百万,怎么样?”
我心里暗暗高兴,认识一个林静,居然就白白的捡了一个二百万的便宜啊。没想到黄胖子却说道:“老朱,你这么大一个地主,还差那么几根垄,就三百万吧。”
我听了惊呆的吐了吐舌头,三百万,黄胖子这也太敢说了。连老朱也满脸的激动的说道:“干嘛呢,你以为这是菜市场买菜啊,块八角的讲价,这是二百万啊。”
我也觉得有些过份了,还有林静在那,这么说叫林静也会为难的,我解围的说道:“老朱,别听胖子的,他开玩笑呢,那就五百万吧。”
黄胖子一点不领情的说道:“兄弟归兄弟,生意归生意,我们只能出三百万。”
气氛有些僵住了,大家都有些尴尬。还是林静打破了沉默,对着老朱说道:“老朱,又不是外人,那就三百万吧。”
老朱满脸不高兴的说道:“我的开采证上的合同都是五百万,我在照顾我也不能放着那么大的便宜啊?”
一直不做声的许晓云此时说道:“老朱,行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个小矿,本身就是你外带来的,上边的合同写多少,都可能是连带在主矿的大合同里,何况这个小矿你本身就没看到效益,我们又不懂行,深一脚浅一脚的奔着你就迈进来了,本来就心里没底,如果三百万你觉得亏,那么就算了,就当作我们什么都没说,就只是来看看林静。”
话说到这,老朱那一脸吃了大亏的模样慢慢的平静了点,转过头看着林静。林静也看了一眼老朱,想了一下说道:“那好吧,既然晓云这么说了,这个矿也有我的一份,那我就说说我的意见,我同意了,三百万。老朱,你呢?”
老朱低着头,不说话。林静拽了拽老朱的衣角,小声的说道:“行了,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
老朱本来就红红的脸膛,现在更加红的像个关羽,我心里的紧张像他变化的脸色,我在暗暗为黄胖子和许晓云的精明赞叹的同时,也在为他们是否拿捏得准这个价位而担心。老朱憋了半响才说道:“那好吧,大老远来的,我也不能太不讲情面,就三百万吧。”我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应该就是老朱的底限,我的天真差不点就白白的送出了二百万。老朱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对着赵晓阳说道:“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单单挑一个最偏僻的小矿呢?”
赵晓阳撅着小嘴巴,闷闷的说道:“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小矿钱少啊,我们没有钱啊。”
啊?!不光老朱惊讶的大喊,我们也一起大呼出声,老朱又纳闷的问道:“那你屁颠屁颠的来回跑那个山坡子看啥啊?我以为你会什么异术呢?”
赵晓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我会什么异术啊,我是第一次没看清哪个矿最小,就又跑到山坡看了一遍而已。”
老朱哭笑不得的说道:“原来就这么简单啊,我还以为我要吃了多么大的亏呢?”
赵晓阳切了一声说道;“是你们自己想的复杂而已,本来就那么简单啊。”
我和黄胖子心里有点忐忑了起来,老朱这时候说道:“好吧,那我们现在就下山,草拟一份协议。”
黄胖子和我对望了一眼,胖子爬在我耳边说道:“先上车,不过是草拟的,呆会看情况再说。”
几个人满腹心事的上了车。本来赵晓阳要坐老朱的越野,被黄胖子一把拉了过来,上了我们的商务车。上了车黄胖子就把赵晓阳撇在座椅里,压着赵晓阳身边坐下,急头白脸的问道:“靠,我说你小子在矿业大学念的书到底靠谱不?要是你忽悠了我们我就把你扔进我的鱼塘里喂王八。”
赵晓阳眨巴着小眼睛说道:“当然靠谱。”
我也担心的问道:“晓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的这点家底都扔在这个山坡子上了,我和李想的句号就靠这金子等着收尾呢。”
赵晓阳咧着小嘴,笑着说道:“放心吧哥哥,你还不知道弟弟这脑袋,上学时候多聪明,专业课没的说。我仔细看了,所有的三个矿里,都是一个最终的走向,像一个“个”字形,所以就说明这个山的矿脉就在中间的主矿上,但我们为什么要挑边上的小矿呢?“
我紧皱着眉想不出来,黄胖子却眼睛一亮的拍着赵晓阳的小脑袋说道:“聪明,小子!行啊你。”
他两欢天喜地的笑作一团,我还是一头雾水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胖子撇着嘴奚落着我道:“说你是大娃你还不信,你想啊,既然矿脉在中间,那么主矿去探矿脉的距离最长,那么我们挑了边上最小的偏矿,那就相当于用最近的距离就接触了他们还没到的矿脉,用最小的代价换了最大的实惠,你说值不值?”
我呵呵的傻笑,连连的赞叹:“高啊,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赵晓阳在椅子里蹦起来敲我的头骂道:“你个大娃,骂谁丑呢?”
我回头对赵晓阳深情的说道:“你丑,但你刚好丑成了我喜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