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下午。
卜贰君刚进医院门口,若依从旁边的小卖铺转身过来,问道:“宝驹姐要结婚了,你,去么?”
“宝驹姐?”卜贰君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是啊!”若依依然迎卜贰君的对面:面容清秀淡妆,秀发轻拢随风,双眸微抬含情,朱唇轻启似言,此刻风情万种,不知谁懂?
“你擦的粉太淡了,总要距离那么近,”卜贰君无法转避,说道。
“你喜欢浓妆?”若依轻问道。
“我只喜欢粉,味道很好闻的,”卜贰君很郑重的说。
“不会是某种癖好吧?!”若依笑道。
“这与癖好无关,只是一种感觉,好的!”不贰君说道。
“那你只要多陪女孩逛逛街,这样一举双得!有没有兴趣?”若依转身向前,“走了!”。
在天龙中医院,除了你关心的事,其他都不是事儿。
“杜蕾斯!”张阿生一屁股坐在杜磊思旁边。
杜磊思正全神贯注数钞票:“一块的一摞,五毛的一摞,两毛的一摞,诶呀,还有个一毛的,62年版的,发财了我!”
“发春吧你!噗!”张阿生手一伸,再一翻,呼啦全地上了。
“你!”杜磊思气得斜在椅子上,“不跟你斗气!”
杜磊思这个人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不泡妞。按官方的说法,自从有了爱,就成了愤青了。
杜磊思没事的时候,常爱在医院四处游荡,发表其人生观、世界观、爱情观,也曾和卜贰君滔滔不绝的令人彻夜不眠,为了这彻夜不眠,为了被塞了一脑子的兄弟,也想陪他散散心。
卜贰君进去,坐在杜磊思一边。
杜磊思没好气儿地说:“怎么,也来看哥哥的笑话?”
卜贰君也不搭理,跟张阿生聊起来:“宝驹姐结婚了,张哥什么意思?”
张阿生笑道:“本来打算跟杜蕾斯兄弟一起,看他那小气的样子,还是咱们兄弟自己去吧,再不去,宝驹妹子还不生气,平日里的恩情全忘了。”
杜磊思依然斜着眼睛,望着屋顶。
“宝驹姐这不是突然袭击么?——不过一切皆有因,意料之外而又在情理之中,妙!”卜贰君一边啧啧的说。
张阿生若有所思:“嗯~,我本来只觉得宝驹妹子这人诚恳,心眼实,这么专心的人,能就三天么,可能早已酝酿已久,只是时机还不成熟,不便说出来罢了,我看是!”
“不错,说的对极了,深有同感,原来是这样子!”卜贰君显出一副很敬佩的样子。
“都怪我,是我不理解宝驹妹子,常说我轻浮些,看来说对了。我哪能看出这样的人啊,把爱深深埋在心底,”张阿生继续说。
卜贰君瞄了一眼杜磊思,依然望着屋顶,似乎木雕泥塑一样,朝张阿生使了个眼色,说道:“可我感觉不是,宝驹姐人心善,身边有些还不成熟的人,也要照顾,博爱精神!”
张阿生会意,反驳道“你这就不对了,君兄弟,我没说嘛把爱深深埋在心底。”
卜贰君有些反感的样子说道:“宝驹姐可要结婚了,你可别给我添堵!”
“唉,我说君兄弟,宝驹妹是你一个人的啊?我就这么认为!就这么说!”张阿生说着几乎要站起来。
卜贰君又瞄了一眼杜磊思,依然如故,心想看来要自虐一下了。
“张阿生!你小子是不是找揍!”说着起身撩胳膊过去。
这时只见杜磊思眼睛转过来,向上斜着,一副看乐的表情:打呀!打呀!
俩人拿好架势,面面相觑,开始麽?
“啪!”一声,杜磊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走!”
两人一愣:哪里走?
杜磊思掏出装好的贺礼,在手里摆了摆:“二货!”
“特么真不地道,自己还用专用套子,我们的都是直卜楞登一张,多难看?!”张阿生啐了一口杜磊思说道。
马宝驹今天似乎特意打扮了下,几乎同时似乎跟见生人一样,张阿生摸着脑门:“我们是不是找、找错人了,宝,宝驹姐!”
宝驹有些客气地说:“谢谢,真高兴看见你们!”脸上露出分外的红光。
杜磊思一副要帐的样子,低垂着眼:“别客套了,都熟人,掏钱吧!”
两人白了杜磊思一眼:这人真没劲!
杜磊思掏出那张带贺卡的钱袋,双手递过去。上边两行小字:恭贺新婚;你一定要幸福(印制)。
宝驹拿在手里看了眼,眼中似乎有些湿润的样子:“谢谢!”然后做了个要出去的手势,转身离开。
若依和湘紫也过来了。
卜贰君转身要走。
“君哥,一会儿,若依姐找你有事儿!”湘紫拍了卜贰君一下。
两人对视:“我说过么?”若依问道。
“难道你没说过么?”湘紫问道,眉眼中透着狡诘。
“噢~,好像有事儿,不过现在忘记了,——嗯~,等我想好再说吧!”若依双指按腮,然后瞪了下湘紫,凑近耳朵悄声说:“等会儿我收拾你!”
湘紫哼了一声,一副不屑的样子。
杜磊思转身拉着卜贰君出来,走至楼道拐角处,左看右顾,低声问道:“兄弟,哥哥自问光明磊落,饮水思源,跟哥说句实话,你喜欢若依么?”
这位“脑袋砍了不要紧,只要主义真”的人!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会脑袋豁然开窍,一些不堪的过去,他都不记得曾经的那个人是谁,或者被人忘记他是谁。
“说实话,兄弟!”杜磊思认真地说,渺茫的眼神中不知在期待什么?
卜贰君沉思了下:“哥,咱们回去休息下吧,我也累了。”
杜磊思拍了下卜贰君的肩膀,“好,兄弟,我知道了!”转身仰头而去,真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了什么?!
卜贰君忽然一种可笑却笑不出来的感觉,那种转身,那种奋步而去的身影,让人想不出另一个词儿来代替:哲人,特么的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