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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亨集(16)

从此案看来,人生在世,不论士农工商,只要真心向善,善无论大小,积久自有效验。你看江、郭二人,一生事业皆同,独江受贿相亲一事差了念头,欺人者还被人欺。幸喜改悔得快,不然饮恨终身,还想兴家立业吗?胡永久不听善言,不信善行,悭吝处世,不免家败人亡。其子听劝改过自新,后亦不缺衣食。古云:“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可知天之报应,不爽毫发,观此江、郭二人,不益信哉!

吃得亏

为人须当忍让,处世总要吃亏。不惹灾祸不乖危,鬼神皆护佑,富贵锦衣归。

王德厚居山东济南之大河坝,家富好气,性烈如火。娶妻徐蘅香,系大家人女,才貌双全,见夫性刚,时常谏劝。德厚面从心违,事到头来便忍不住,蘅香忧虑不已。

一日,雇工车水,其堰与胡二痞子均占。胡本无耻之徒,见事生方,有人打骂,便倒地耍痞。他那边岸高,水车得慢,见王多车,便耍横乱骂,不准王车。雇工答言,遂将雇工饱打,又把水车打烂。雇工回家告主,正逢德厚酒醉昼寝,蘅香再三劝住,莫告丈夫,说他气急,恐惹祸事。雇工曰:“未必我们白挨一顿打,就算了吗?”蘅香曰:“你们吃了亏,今夜犒劳,与你补虚。”雇工曰:“我就不讲,未必你水路都不要了?”蘅香曰:“事宜缓图,他又焉能争去?”忽门外二痞子大骂而来,连先人都吷了。蘅香忙出问曰:“胡二爷,为啥事发怒?”胡曰:“你雇工争我堰水,还将我饱打一顿,那我是不依你的!”蘅香曰:“胡二爷是大量之人,万人头上一枝花,我雇工愚蠢,不知事务,胡二爷耐烦些哦。”胡曰:“我被你雇工毒打就算了吗?那是不得下台的!”蘅香曰:“胡二爷是为万事的人,怎与小人计较?又道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要看我面,把他恕饶。”胡曰:“要我恕他,除非喊他出来,拿我打一顿,还要跟我陪礼!”蘅香曰:“他们下人,莫打坏胡二爷的手,不如我跟你陪罪。”即上前道个万福,把二痞子处得发不出气,便曰:“是王大娘这样贤淑,又有啥事不了?只是便宜了那个狗头!”大骂而去。

且说王德厚有个老庚,姓陈,因他身材高大,人呼陈大汉,性亦刚烈,好打不平。是日在外看牛,见二痞子打烂水车,心想要来帮打,又见骂到王家,就磨拳搓掌,恨不得把二痞子吞了。及见庚嫂与他说好话陪罪,遂大怒曰:“有这样不增气的婆娘!我老庚一世威名被他丧尽!若是我的婆娘,定要将他打死!我偏不信这样恶人,要去闯他一闯!”于是把牛牵到胡二土内,踏其高梁。二痞子大吼而来,口说拉牛。陈架起势子,候胡近身,一捶打个朝天,那知正合式,撞着尖角石上,脑浆迸流,口张脚弹而死。胡子赶到,将陈拉住,投鸣保甲,捆绑送官。官来勘验,是拳打跌毙,回衙即将陈丢卡,陈此时悔恨已无及矣。

再说王德厚闻知陈在卡中,念念不平,时时叹惜,遂对妻言曰:“我老庚不知撞着啥鬼,去惹胡痞子,弄得遭凶坐卡,不知他悔也不悔?”蘅香曰:“夫君若遇此事如何处置?”德厚曰:“他是无耻之徒,不惹他就是了。”蘅香曰:“你不惹他,他要惹你,设若牵牛吃你粮食,你又如何?”德厚曰:“牵牛进土,故意践踏,欺人过分,与他一捶!”蘅香曰:“如此说来,还是与老庚一样,真是责入则明,责己则暗了。”德厚曰:“我那些不明?”蘅香曰:“他原是替你受祸,你还不知吗?”德厚曰:“乱讲,他打死人,怎说替我受祸去了?”蘅香曰:“只因不息无明火,致使遭祸后悔迟!”

听夫说话如梦里,好似床上睡昏迷。

只责他人不忍气,那知自家气更急。

此祸原出你家地,是妻暗暗来转移。

“怎说是我之祸?你又如何转移法咧?”

那日车水遇二痞,行凶霸道把人欺。

打烂车子不遂意,还将雇工打破皮。

雇工回家来告你,遇你酒醉睡痴迷。

我用好言去宽慰,教他切莫告主知。

胡二门外就闹起,吷了先人又囗爹。

妻忙出外去陪礼,再三劝解才了息。

“你怎不告我,岂由他骂吗?可惜未打倒他!”

看你开腔就使气,若知此事岂能依?

一言不合就打起,此命岂不是你毙!

老庚欲替你出气,故意牵牛把土蹊。

所以惹祸丢卡里,因此你才得安逸。

“原来是如此的!幸喜妻会调停,不然这个命案落在我身上,骇煞我也!”

夫君素来明道理,也知气是害人的。

赶紧忍耐把心洗,按住无明火莫提。

不信且把老庚比,无故遭冤何患于。

第一挨打还受气,第二坐卡受惨凄,

三使银钱败田地,四抛儿女与丢妻。

臭虫虱子满身体,受尽私刑不敢啼。

丁封一到苦无比,绑在杀场哭唏唏。

红光一冒身首异,死作凶魂莫皈依。

这是好气人结底,早思苦况耐烦些。

夫君而今家富美,应宜作善保福基。

常言恶人天不喜,人善人欺天不欺。

从今劝夫要忍气,莫到临危后悔迟。

蘅香劝得德厚天良发现,乃曰:“贤妻之言实如药石,但为夫一见不平就忍不住,这又打个啥子主意?”蘅香曰:“古人器皿皆刻铭言,无非触目警心之意。何不将刀枪棍棒、器具门壁概书‘忍’字,以便临时见‘忍’思忍,则无不忍矣。”德厚喜诺,凡一切应用之物与当道之门壁皆书“忍”字于上。

一日,其妹归宁,德厚赶场去了。蘅香与妹素来极睦,其妹忽把嫂嫂衣服首饰翻出,强嫂穿戴,笑曰:“嫂嫂好个人材!真是杏脸桃腮。为妹若是男子,定要与你同偕。”说得高兴,又将哥哥衣帽拿来自己穿戴,问曰:“嫂嫂视我如何?”嫂曰:“妹妹举动斯文,俨然是个书生,嫂若嫁此男子,也不枉自一生。”妹曰:“嫂嫂既然见爱,何不神前一拜,结就来世姻缘,好不风流自在。”嫂曰:“妹妹想得稀奇,来占为嫂便宜,做事如同儿戏,亏你厚得脸皮。”其妹不由分说,拉到神前就拜,又办些酒菜姑嫂共饮,吃得欢喜,不觉带醉携手共卧。这德厚赶场,无事早归,进房见妻与一男子共枕而睡,心中大怒,寻刀来杀,见了“忍”字,骂曰:“你这贱人!总教我忍,你做这事叫我怎忍?”于是将刀把在地上一顿,“哼”了一声,其妹惊醒起来,曰:“哥哥,几时回来的?”德厚轻轻把刀放下,曰:“以此看来,最善是忍,不特别的事事当忍,就是婆娘偷人,也要把气来忍。”从此真心忍耐,再不使气。次年生一子,心想取名要不同别人才好,遂名王囚。妻曰:“多少美名,如何取个‘囚’字?”德厚曰:“人在口中,免得出外惹事,此不妙之妙,乃为至妙。”

却说王德厚虽已真心想忍,谁知尚未自然,无意之间,不免争胜。一日,在族中吃酒,与友下棋,因争胜负,其友大言伤人,说得德厚火冒,一棋盘(打)去,即时打死。德厚自去投审,官问情由,即丢卡中。蘅香带银背子去看,夫妻抱头大哭,即嘱王囚曰:“我儿子子孙孙当学吃亏,能吃亏者方是孝子。”蘅香拿银团仓,哭泣而出。是夜,德厚吞金而死。蘅香领尸回家,祭奠安埋,从此守节抚孤。

这王囚生来诚实,听讲听教,应诺无违。方五岁时,沟上唱戏,王囚禀母去看。母曰:“儿去看戏,须要早回,切莫签翻。”王囚看罢而归,母问是何戏名,囚曰:“不知,但见白面者进,花脸者出,打骂跳舞而已。只有开头一人,戴个假脸,走一步响声锣,‘吃兜吃兜’的到还好听,不知是啥东西。”母曰:“此是加官打的锣声,叫做‘吃得亏’,言人要吃得亏,方能加官进爵之意。”囚曰:“亏要如何吃法?”其母见问,两眼流泪曰:“提起吃亏事,叫人泪满腮,我儿坐着听,为娘慢慢道来:

见姣儿提起吃亏话,待为娘从头说根芽。

因儿父好气逞豪霸,惹着他恶得要起霞。

为车水胡二把痞耍,娘好言认错劝回家。

你庚父不服偏去惹,将二痞一命丧黄沙。

众邻里送官丢监卡,此场祸是娘移与他。

儿的父鉴此心害怕,娘与他想个好方法。

器具上都把‘忍’字写,使触目警心免气发。

及生儿你父气复大,因下棋将人来打杀。

儿的父自去投监卡,娘揹儿进城去看爷。

儿的父一见咽喉哑,抱姣儿哭得泪巴纱。

吩咐儿吃亏一句话,吃得亏才算孝顺娃。

他那夜吞金归泉下,娘将言紧记而不差。

儿至今年纪渐渐大,当把这吃亏来效法。

凡百事到头想一下,切不可损人利自家。

人骂你不必把脸誦,人打你手莫去还他。

遇恶人和颜来交驾,遇好人亲近莫嘻嗄。

银子钱得失不算啥,有与无切勿把心邪。

收账目莫把人欺压,放银钱莫把大利加。

遇强盗放了莫去打,遇争痞你就让他拿。

有银钱急宜济贫乏,行方便舍药又施茶。

解纷争人人都尊迓,富与贵谦逊莫矜夸。

吃得亏此宝真无价,能体贴一世乐无涯。

到后来财多福也大,子而孙代代享荣华。”

王囚听得,紧记心中,凡事都忍让吃亏。一日放学回家,见对门卢三嫂偷他海椒,王囚想喊,恐负吃亏之言,遂不惊吓。那知卢三嫂早已看见,恐来捉他,惊骇而去。囚到土内,见背兜中有付耳环,想着吃亏,遂摘背海椒和环送去曰:“我妈命我送点海椒与你。”卢三嫂曰:“我借耳环吃酒,从你土过,摘点海椒,掉了环子,幸喜遇着相公与我送来,倘若失了,丈夫知道定要把我打死。”再三惭谢,从此与王囚看守小菜,人不敢偷。

王囚对门有条小河,无桥,又当大路,来去之人尽脱鞋扎裤而过。王囚与母商量修桥,母曰:“工程甚大,一人怎修得起?”囚曰:“此处贫多富少,不能募化,只要把桥修好,我们就受些紧促也无妨的。”母允,即日兴工,余钱用完,又借二百串方才完工,从此节用减费。那知把桥修起,对门贫户尽来捡柴,王囚也不惊喊,见了老者还替他砍割,因此捡者日多,竟把山场耗尽。时当六月,方境甚饥,王囚借钱买米,命饥者与他开垦山土,供他口食。日数十人来开,午后喊众到家吃饭。王囚看守器物,见一石将脱,恐怕伤人,即去勘开,底下有一方石,挖开一看,乃是一窖银子,急忙盖着。至晚母子盘回,足有五万之谱。从此广行善事,周济孤贫,方邻苦人,都来拨借,王囚一一提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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