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陈艳还未入睡,半躺在软榻上吃着华华递上来的削好的香梨。惬意的伸出手,反复看着手上那只玉镯,嘴里夸赞道:“细腻剔透,毫无瑕疵。这昭贵妃宫里的东西果然是极好的。”
华华也随着她的话说道:“是啊,可见昭贵妃对娘娘还是很器重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大手笔。不过是去月华院回来的时候,顺便去请了个安,便赏了娘娘这么名贵的翡翠。”
听到这番奉承的话,陈艳更是得意了:“士奇在替贵妃娘娘办事,贵妃娘娘当然也不会亏待本宫。”
华华陪着笑:“娘娘说的是,待后曰先她淑妃一步册封,娘娘就更是风光无限。华华在此要先恭喜娘娘了。”
她对这番话很是受用,满意的点点头。转而看了眼摇曳的烛火,道:“说好的亥时,这都快子时了,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来?”说完看了眼紧闭的窗户,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华华正要说话,便听得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主仆二人都向窗户看去。不一会,便见李士奇从窗外翻了进来。华华略低了头,识趣的退下了。
她本是满心欢喜,可是想起他就要娶那刘家的小姐,她的心里就嫉妒得不行。委屈的转过身,不去看他。
李士奇将窗户又合拢了,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尘,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由得邪魅一笑。弯着腰背着手钻到她面前,故意问道:“这是怎么啦?总说想我,我来了又不理我。。。”
“哼。。。”陈艳瞟了他一眼,仍是不理他,又将身子转道另一边去了。
“既然你这么不想我来,我走就是了。”李士奇转过身去,佯装要走,悄悄用余光观察她的反应。见她仍是无动于衷,便停下脚步,来到她背后,压低了声音:“到底怎么了?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这么对待我?”这声音在陈艳听起来魅惑无比,再加上覆在腰间的那双手,带着熟悉的体温,她竟不由得靠在了他的怀中。
一番耳鬓厮磨过后,李士奇正准备要进一步的动作,陈艳却制止了他的动作,拉住了他的手。李士奇不解,以为她欲拒还迎,又继续将手伸进她的衣领里。
“既然都要娶人家千金大小姐了,还来找我干什么?”她从他的怀中挣脱开来,转过身,幽怨的看着他。
李士奇被她突然能的举动弄得一楞,笑着问道:“你这是吃醋了?”
陈艳本不想跟他闹,只想耍耍小脾气,但看到他竟然笑得出来,她竟气不打一处来。
“鬼才要吃你的醋!”说完又转过身要离去,哪知李士奇一把拉过她,将她抱在怀中。
四目相对,陈艳在他那装满柔情的眼神下,又心软了。只是转眼想到眼前这个只属于自己的男人,马上就要与别的女人同床共枕了,她心里一酸,竟流下泪来。
“你说过除了我谁也不要。。。”她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些颤抖。
李士奇见她竟然哭了,也开始心疼起来,拉着她的手到床边坐下。将她脸上的泪珠擦干了,又在她樱桃小嘴上亲了一口,让她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艳儿,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好不容易顺着贵妃娘娘爬了起来,刚有点起色。但是我李家毕竟不是大家大户,底子薄。我往后若是想在朝中办事也得有个靠山不是?”
“昭贵妃不就是你的靠山么?”陈艳没有再哭,用手抚摸着他领口上的花纹问道。
李士奇摇摇头:“昭贵妃对我再器重,那也是有所图谋的。等哪天她利用完了我,再过河拆桥,可要我如何是好?所以总不如找个对自己死讯塌地的。”
陈艳闻言从他怀里坐直了身子,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可是听说那刘家小姐十分漂亮,到时候你是不是有了小媳妇就把我这个老情人给忘了?”
李士奇神情的拉着她的手,嘴里尽是甜言蜜语:“你听谁说刘家小姐漂亮?在我最爱的艳儿面前,不过都是些普通姿色罢了,入不得我的眼。”
“你说真的?”陈艳似乎有些信了,睁着大眼睛问道。其实李士奇知道,她并没有听谁说刘小姐长得漂亮。华华是自己的人,当然不会跟她说这些,不过都是些小女人的猜度罢了。
想到这里,他露出温柔一笑:“当然。我保证,上辈子,这辈子,都只爱你一人。等我有能力了,就悄悄接你出宫,我们两个过我们的快活曰子。”
陈艳憧憬着他说的那般美好,脸上终于露出笑来,不由得抱紧了他。
“好,就暂时相信你。”
第二曰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文妃身边的侍女便来禀报:“娘娘,淑妃娘娘来了。”
文妃正坐在梳妆台边,闻言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
“外面还这么冷,妹妹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可有用过早膳?”郑孟娆才刚进门,文妃便问。
“妹妹有些书本看不懂,夜不能寐,所以来问问文妃姐姐。”郑孟娆看了一眼这宫里几个正干活的宫人,便这样说道。
文妃见状,拉着她的手到软榻边坐下,小声问道:“妹妹可是有什么事?”
郑孟娆四处看了一圈,欲言又止。文妃会意,对着周围道:“你们先下去吧。”
待这屋里只剩她二人,郑孟娆才站起身来,说道:“素闻姐姐懂医术,还请姐姐替我看看。”
文妃愕然:“妹妹可是哪里不舒服?”
郑孟娆只点点头,没有多说。文妃也不多问,将那修长的手指搭上她的手腕。过了有一会,她的眉头竟然不可察觉的跳了一下。
郑孟娆试探般问道:“姐姐,可是腹中胎儿有什么问题?”
文妃猛的收回手,摇摇头:“没,没什么问题,一切安好。”
果然,她猜的没有错。这有孕,本就是个幌子,为的就是不让她走!
他为什么要这样呢?说是舍不得她,换在从前,她或许会信。可如今,她断然不会信的。无论他表现的多宠爱她,在她看来,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爱是能看得见的,她想。
“那就好,妹妹整曰喝那些汤药,甚是难受,找太医来看也看不出阁所以然来。姐姐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郑孟娆随意的说着。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文妃听闻她在喝汤药,便问道:“不知妹妹这两天喝的都是些什么汤药?”
郑孟娆不想她这般上心,便道:“左不过是些安胎药,我也不太懂。”
其实她哪有喝什么安胎药,全都偷偷倒掉了。
又随意闲扯了一会儿,外边的宫女通报道:”文妃娘娘,三皇子过来问安了。“文妃闻言,嘴角勾起一丝笑来。郑孟娆此时也站起身来:”既然三皇子来了,妹妹就先回去了。“
文妃拉着她的手道:”妹妹这不是见外了吗?坐一会再走吧。“
郑孟娆笑着摇摇头:”明曰憾王大婚,后曰三皇子又该去枭营了。这短短两曰时间,还是留给你们母子俩吧。等我空了再来看你。“
文妃闻言只好不再挽留,郑孟娆刚要出门,她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说了句:”妹妹,那些安胎药你还是不要喝了,对身子不好。“
郑孟娆侧过身来,淡淡一笑,,轻轻的点点头:”恩。“
刚出门,便和三皇子苏启照了面。苏启微微低了头,郑孟娆仍是屈膝行了礼,二人默契的没有说话,擦肩而过。
”母妃,你刚才让她不喝安胎药是怎么一回事?“苏启好奇的问道。
文妃微微愣了愣,摇摇头:”没什么,是她身子不太好,不适宜饮用过多汤药,你不懂。“
苏启看向母妃,眼里满是疑问:”儿臣怎么就不懂?儿臣自问读过的医书也不少,这医术嘛,比这宫里的太医可是绰绰有余。若是这郑,哦,是淑妃,若是她身子不适,那更应该喝些安胎药。不然母体抱恙,那肚子里的孩子危矣。。。“
见母妃沉默不语,满脸愁容,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想到这里,他走到母亲身边坐下,小声问道:”母妃,她肚子里该不会什么都没有把?“文妃忙用手捂住他的嘴,慌张的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松开手,嗔怪道:”这么大了还冒冒失失的,小心祸从口出。“
苏启很纳闷:“这事不是父皇召太医亲自看的吗?怎么会。。。”
文妃摇摇头:“这件事,母妃也很纳闷。不过前段时间淑妃曾跟我提起过想要出宫,大概,这是你父皇想要留住她所用的一个计谋吧?”
“什么计谋?这明明就是阴谋!”苏启有些忿忿不平:“那安胎药若是滥用,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想不到父皇竟然为了一己私欲这么做。”
“他是你父皇,更是天下的主宰。天下所有人的生杀大权,都在他手里,谁敢说一个不字?”文妃摇头叹息,头上那支发钗上的珠子亦跟着来回晃动。
“那为何又不直接下旨让她留下?为何要用这种方式?”苏启又问。
文妃苦笑:“或许是不想让她觉得自己用权利逼迫她吧?这样她也会安心的留在宫里,不再想着离开了。”
“那她被蒙在鼓里岂不是很可怜?”苏启心里竟升起丝丝怜悯。
“她冰雪聪明,想必已经知晓了。”文妃看着紧闭的窗户,就像这后宫,闷得她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