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没有蛀牙。”
“嗯,是自己人,敢问这位将士是谁家人马?”
“我家将军乃是并州吕布!”
“吕布?没听说过…你是皇甫将军还是朱将军麾下的小卒?需知我家将军说过,战场之上,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怎么连自家将军的名号都不知道……”
“…姑且算是皇甫将军吧。”
“你身后那位文士打扮的人又是谁?”
“我家将军帐下幕僚,此来乃是有要事相商。”
“既如此,又何必遮遮掩掩的,需知我家将军向来劝说俺们要…”
“…请问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么?”
“呃…进是可以进的,需知我家将军向来劝说我们要…”
“我们走吧。”曹性表情僵硬的转过头,冲站在身后一身文士打扮的青年轻声说道。
那名文士缓缓点头,清秀的脸庞有些抽搐,忍笑瞥了眼曹性,不顾后者一脸的幽怨,冲那名能说会道的小兵拱手道:“在下张清,多谢这位兵大哥指点。”
这二人自然便是离开高顺,一路行来安然无恙的苏逸等人,那十名黑甲军则在外守候。
小兵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摆摆手道:“不谢,不谢,我家将军可说过…”
苏逸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也不理会神色不解的小兵,赶紧拉着身旁满脸黑线的曹性大步走进这处官兵暂时驻扎地。
一名士卒由黑暗中向他们走来,隐在夜色下的面孔看不清楚,右手虚引,为他们带路,前往不远方的一顶小帐篷处,那里面是他们统军主帅休息的地方。
走了一小段路,几人来到一个圆顶帐篷处,只见那名领路的小兵嘿嘿一笑,抬头看向他们,曹性听到笑声,平淡的面容微微抽搐几下,不动声色的瞥去。
却是一名身材短小,容貌普通,行为略显猥琐的兵勇,只见他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苏逸二人,咧嘴道:“二位,到了。”
不是那名在门口拦住他们的士卒又是何人?
“二位是要一起进去,还是其中一人进去呀?”那人笑眯眯的说道,眼睛看向苏逸,显然知道苏逸才是能做主的人物。
苏逸低笑几声,眼珠微微转动,狭促道:“曹性兄弟,我一人进去便可,你还是留在此处吧,顺便与这位…”
那人一听,忙不迭的应道:“乐进、乐进!表字文谦,在下是阳平卫国人。”
苏逸忍俊不禁道:“既然乐大哥如此热情,曹性兄弟便留在帐外吧,我自进去便是。”
曹性平静的面容更加深沉,沉默不语,只是身体却微微移动,离乐进远了些。
见二人已经达成共识,乐进脸上挂着笑容,走到帐外,神色却在瞬间冷静下来,仿佛后世京剧中变脸的脸谱般,只见他微微挺胸,沉声道:“主公,并州吕奉先遣使来见。”
站在他身边的苏逸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眼睛微微眯起,仔细端详着乐进,声音中透着被耍后恼怒的意味:“你知道并州吕布?那你先前为何装作不知?”
而乐进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不理会苏逸的问话,只是一脸淡漠的表情,身躯笔挺的直立在帐外,直到一句充满威严的声音从帐篷内传了出来,才让他有所动容:“文谦,快请吕将军的使者进来。”
“喏!”
乐进神色冷淡的应诺,然后一掀帐帘,露出一条铺着布毯的地面,上面还有些许水迹,显然暴雨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无论如何,眼下还烦请乐大哥照顾曹性,多谢了。”苏逸沉吟片刻,目光复杂的看着乐进,只是想起曹性清冷的性子,生恐惹怒了他,忍不住也说了一句。
只见乐进严肃的面孔这次不再僵硬,一双大眼快速地眯起,又再次分开,忽闪忽闪来回数次,却是朝苏逸一番挤眉弄眼的作态,像是在回应苏逸的请求。
苏逸这才展颜微笑,微低着头走入大帐之中。
大帐里并不如何宽敞,也没有苏逸想象中的刀斧手,或者是能藏伏兵的地方,略显凌乱的案几上,满是了墨迹与书籍,很明显,大帐中的主人还是位挥毫弄墨的好手。
案几前站着一个男人,身穿甲胄,肩挂披风,面对苏逸,正低头凝思。
就是这个男人,被后世传为“治世能臣,乱世奸雄”。
张口便是“宁我负天下人,天下人勿负我”。
为报杀父仇,屠尽徐州周边村庄成千上万人。
与袁绍官渡一战,以弱胜强,尽收北方,将北胡乌丸打得闻风丧胆。
赤壁之战惨痛失利,却毫不影响他的雄心。
被西凉马超打得丢盔弃甲,割须断袍,一样能从容使出离间计,反败为胜。
那个在后世京剧《捉放曹》中对陈宫唱出“吕伯奢与我父相交不假,俺曹操错当他对头冤家。你说我不应该将他来杀,岂不知斩草除根永不发芽?”的无情男人。
苏逸揉了揉眼睛,细细看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就见到了神往千年的人物,这个男人,就是曹操?可如同电影回放般浮现在眼前的记忆,却清楚的告诉了苏逸答案。
这个男人,就是曹操。
……
……
曹操身为援助颍川剿贼官兵的指挥官,本不应该在战况激烈的时候撤到后方,不过火烧连营计策的成功和官兵们同仇敌忾的心态,使黄巾贼兵面对着一月前的手下败将,甚至数日前还萎靡不振的汉军,错估了他们的战力与决心。于是乎,官兵仿佛化身为天兵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而毫不知情的黄巾贼则明显准备不足,交锋之下,一触即溃,异常狼狈。
而他曹操自然也乐得轻松,便寻了处静谧安全的地方,领了几百兵力暂时扎下营寨,勉强算是充当了援军的指挥部。
正低头看着案几的曹操仿佛听见苏逸进来的动静,轻轻抬起了头,一个面如白玉的青年微笑着看向自己,笑容温和,曹操对视他的双眼猛然一睁,仔细看去,却见这青年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不卑不亢的站在自己面前,温文尔雅,一副仪表堂堂的样子,看他双目中精光闪烁的样子,明显是个智慧不容小觑的青年才俊。
看着十六七岁的苏逸,曹操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有些失神的想道,那时候的自己,也是如此吧,同样意气风发,睥睨天下的眼眸里,目中无人。
“你便是吕主簿派来的使者?”曹操定了定神,声音略显压抑的说道,仿佛是不满吕布竟然派了个小子来见自己。
苏逸先是身躯微弯,躬身行礼道:“在下乃吕将军帐下军司马,名唤张清,拜见曹都尉。”
曹操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却丝毫没有请苏逸坐下的意思,自己却一撩挂在甲胄外的披风,大马金刀的坐了下去,准备听听吕布派来的使者能说出什么话。
苏逸对曹操使的小手段也并不在意,神色从容地自怀里摸出一样物品,说道:“还请曹都尉先看看此物,再容许在下细说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