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丽萍在预防保健科的工作做得很出色,开朗的性格让苏丽萍很快就赢得了孩子和家长的一致喜爱。诊室的墙上挂满了锦旗,办公桌里放满了各种奖状。
郑磊带领的项目组获得了国家级科技进步奖,郑磊在单位被破格晋升为副总工程师,每天的工作都很忙,上了班的苏丽萍平日里陪苏苏的时间越来越少,孩子经常抱怨。尽管婆婆帮忙带孩子非常辛苦,但开间小两口事业都蒸蒸日上,乐在心里、美在脸上。
苏丽萍常常给任晓华打电话,无非是关心一下、问寒问暖。
崔滨的孩子开始上幼儿园,任晓华的工作很忙,崔滨也提了干常常不能按时回家,孩子就放在婆婆家,等周末,如果两人有空就接孩子回来,顺便让老人家休息一下。
一晚,任晓华在睡梦中被崔滨的手机铃声惊醒,崔滨接了个电话后,拍了拍任晓华的背让她继续睡,自己起身出门,任晓华已经习惯了这种被腰斩的睡眠,崔滨离开家后,她辗转了一阵好不容易再次睡去。
第二天一早,任晓华匆忙吃了点东西赶去上班,到了单位,她想起没有接到崔滨的微信,按照两人的约定,只要方便,崔滨都会找机会报个平安,除非是大案子不得闲,在崔滨外出执行任务时,任晓华从来不主动给他打电话,一来是崔滨说保护家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罪犯看不见,因此,他手机任晓华存的是全名,从表面上看与其他联系人没有任何不同,二来,任晓华清楚崔滨的工作异常危险,一个不经意的闪失都可能危机到崔滨和战友的生命,所以,任晓华不会因自己的担忧而给丈夫增加风险。上午有孩子做治疗,任晓华忙起来就忘了崔滨的事。
到了午饭时间,治疗的孩子一个一个离去,任晓华重新想起丈夫的平安,她连忙打开手机看微信,最后一条还是上周的,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她开始惴惴不安,但最为刑警队副队长夫人的她还是忍住没有主动联系崔滨。
任晓华整个下午都在担忧崔滨的安危,四点钟,她的手机突然响起,一看是陌生号码,她立即接起:
“是嫂子么?”一听到这个称呼,任晓华立即两膝酸软、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全身,刑警队的晚辈们都叫她嫂子。
“是我,”任晓华请忍住担忧回答。
“我是刑警队小赵,我在救护车上,催副队受了伤,我们在去西大附属医院的路上。”电话里除了说话的声音还听得到一片嘈杂。
任晓华一边往外冲,一边语无伦次地问:“他伤了哪里?人清醒么?”她心里明白崔滨如果伤得不重,如果清醒,就不会是别人给她打电话。
对方犹豫了几秒钟,任晓华立即挂断电话,她必须立即赶过去,立即!
出租车上,任晓华激动地和司机在吵架,她拼命地冲驾驶员喊:“你不能再快点嘛?”司机委屈地发火:“你看这么堵,你让我怎么快?”
好不容易远远地可以看见西大附属医院的主楼了,出租车被夹在车流中龟速前进,任晓华扔下车钱给司机,就开门下车,她拼命地向西大附属医院方向奔跑。
当她冲到手术室门口,没有看到崔滨,她一把抓住身边的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问他“你是刑警队的么?”
男人点了点头,任晓华紧跟着追问:“崔滨呢?“
”在手术。“男人用低沉的声音回答。
任晓华瘫坐在椅子上,此刻,她渴望崔滨能活着就好。“在手术?”至少说明崔滨还活着,她后悔崔滨出门前,自己没有多看他一眼,她后悔自己没有嘱咐他注意安全,她后悔当初自己同意崔滨做刑警,她开始理解婆婆当初对自己的怨恨,如果崔滨牺牲,她的婆婆不会原谅自己,她自己也无法原谅。
过了十几分钟,刑警队的队长赶来,亲自向她交待事情经过——凌晨负责蹲守的同事报告,一名全国通缉的罪犯在本市出现,当围捕时,狗急跳墙的罪犯劫持了一名正在麦当劳里吃快餐的少年,双方对峙了许久,事情都没有进展,罪犯手上有枪,人质非常危险,崔滨到了现场后,与谈判专家一起与罪犯沟通,罪犯情绪波动很大,但全程都保持异常的警觉状态,没有找到机会将其拿下,僵持不下、罪犯最后挟持少年到了一幢18层楼的天台,少年一直在呼喊“叔叔,救救我,我害怕,我是离家出走的,我爸妈一定急死了!”惊慌的罪犯听到少年的呼喊就用枪托砸向孩子的头,孩子立刻没了声音,鲜血从孩子后脑勺流到脖子上,具体受伤情况不明,再不抓紧时间,人质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崔滨见状边安抚罪犯“不要冲动,一切好商量,不要伤害人质!”,边观察地形,罪犯身后就是大楼的边缘,趁罪犯要求喝水注意力稍有分散的瞬间,崔滨一个健步冲上去,罪犯见有人冲上来立即举起手中的枪,崔滨在罪犯扣动扳机之前将少年从罪犯另外一只手臂中拉出,自己扑到了罪犯,因为冲力过大,失去重心的两人一起从大楼跌下,罪犯当场毙命,崔滨昏迷不醒。
听着队长的介绍,任晓华充耳未闻、面部表情地坐在那里一动没动,她的上下牙齿不停地在打颤,她害怕极力,在心里呐喊“崔滨,你要兑现自己的诺言,要陪我一辈子,你不能离开我!”
午夜时分,主刀医生走出了手术室,任晓华在两名刑警的搀扶下来到医生面前,任晓华一句话都没说边泪流满面,她乞求的眼神看着手术衣上沾满鲜血的医生,她说不出话,紧紧抓住一生的双臂摇晃,当听到对方一句:“伤到了脑干,人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后,被悲伤、恐惧、焦急、悔恨、疲劳笼罩的任晓华立即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