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离去非但没有让李明朗消沉,反而是女儿在与病魔抗争过程中展现出的过人勇气深深地鼓舞了他,在天堂的女儿给了李明朗无穷的力量。
李明朗找了家住处附近最好的理发厅,进去选了首席美发师,洗剪吹全套服务服务服务服务服务服务服务服务服务服务娴熟、得体、舒适、放松,看着镜中焕然一新的自己,李明朗非常满意。
百无聊赖的卫计委收发室的门卫,看到李明从窗前走过,眼前一亮,几个月前还是灰头土脸的李副主任如今容光焕发,门卫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和李明朗打招呼,李明朗客气地应了一声。
办公桌上一尘不染,看来他不在的这些日子,打扫卫生的阿姨没有将他的办公桌遗的忘。晨曦中,房间内静谧安宁,这让李明朗心情一下变得很平和。
得知领导来上班了,医政处长第一个来报到,嘘寒问暖后开始请示工作,李明朗思路清晰、语言凝练的逐项回复着手下提出的问题,饱满的精神状态让这段时间因没有顶头上司而变得有如没娘孩子般失落的医政处长倍感神清气爽,谈完了工作,医政处长步履轻盈地退出了出去。
既然归队了,总要跟领导打个招呼。李明朗上楼向主任报到,主人的房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前任的沙发、办公桌都无影无踪,墙上的字画也都不见了,李明朗很快意识到这样扫视领导的房间不妥,他坐到主任对面的椅子上开始感谢领导对于自己这段是的关怀,给了充足的时间让他在女儿弥留之际能够安心陪伴。
面对生死,一切都是小事,主任没多讲什么,只是安慰李明朗要节哀顺变。
从主任的办公室出来,李明朗不禁感慨,世界其实每分钟都在发生着巨变,貌似是世界主宰的人如果不能与时俱进,必将历史的车轮甩开。
很久没有工作,同事们无言地为自己分担了很多本该自己完成的任务,李明朗对此很内疚,带队下乡的工作条件艰苦不说,而且无法兼顾家庭,很多同事都勉为其难,李明朗便主动要求自己去,而且时限可以长些,大家纷纷又重新喜欢起这个肯吃亏的李明朗。
四水县是个贫困县,县医院人才匮乏、技术力量薄弱,病人有了大病只好往城里大医院跑,李明朗将下乡的第一站选在了这里,他从各大医院抽调了几个人,一个普外科副主任医师、一个心内科副主任医师、一个眼科高年资主治医师、还有一个是护士长,到了目的地,他就把来的人按照各自专业对口分了下去,自己去了消化内科,县医院的病人不少,几个人在各自科室里很快就进去了工作状态,由于城乡差距依然存在,护士长帮助当地的护理部主任在重新进行护理人员业务培训,最要命的是四水县医院的药物品种非常有限,临床的几个人需要熟悉药房现有的药品、改变自己的用药习惯,同时每天应对上百的门诊量,大医院的专家来四水县医院的消息不胫而走,一周下来,病人开始不断增多、转诊的病人越来越少,县医院的院长开心得手舞足蹈,几次给主管文教卫的副县长打电话感谢领导派来了“救命稻草”。
一天夜里,住在内科病房的一位病人突发剧烈腹痛,病人是家里的唯一壮劳力,家属见病人疼得满床打滚慌乱地开始哭嚎,住在医院旁边招待所里的李明朗接到电话,趿拉着鞋就往外跑,到了病房,他一边听值班医生汇报病情,一边快速地翻看着病历,当他俯身为病人做检查,发现病人出现了板状腹,他立刻让夜班护士为病人吸氧、开通静脉通道,将一起下乡、还在熟睡中的普外老王叫过来,会诊初步怀疑胃溃疡穿孔导致腹膜炎,需要立刻手术,病人家属一听需要签字还是犹豫,她害怕有危险病人的父母会对他不依不饶,李明朗一边做病人家属的工作、反复申明不手术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一边吩咐手术做术前准备,这时随李明朗一同下乡的护士长闻讯已在手术室帮忙。
病人妻子说什么都不肯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无知的女人觉得如果签字了,自己丈夫就会丢掉性命,病人在床上被剧烈的疼痛折磨得痛苦万分、不停地辗转,听到医生反复说着自己的病情、也听到自己老婆哭哭啼啼的喊叫,他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大喊一声:“老子自己签!”虽然这么说,但已无法握住水笔的他最后还是在同意书上按了手印,这才被呼啸着推进手术室。
打开病人腹腔最后确诊为“胃溃疡穿孔、急性腹膜炎”,切除病变部位、修补、缝合、抗生素溶液冲洗腹腔忙活了两个小时,如果再晚一点手术,感染性腹膜炎轻则导致病人未来腹腔脏器粘连苦不堪言,重则会要病人的命。当普外科老王走出手术室已是凌晨五点,一直哆嗦着等在手术室门口的病人妻子茫然地看着老王,旁边坐着的李明朗迎上去问了几句,回过头告诉这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女人“你丈夫的没有生命危险了。”刚刚还一脸木讷地女人,一下就到跪倒在老王和李明朗的面前,头不停地磕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安顿好病人回到监护室,交代好值班医生、护士注意事项,李明朗叫上护士长、老王回了招待所,让二人先洗个澡然后到自己房间回合,等来到李明朗房间,只见地当中放着一把椅子,上面摆着三桶快餐面,每桶面旁边都放了一根火腿肠,三人就像打了胜仗的英雄一样端起快餐面桶、伸直手臂“碰桶”祝贺此次凯旋。
心内科那边,在下乡医生带领下,成功抢救了一例“心梗”患者,眼科那边在下乡医生指导下做了几十台白内障手术,都美名远扬。
此次下乡,让李明朗再次感受到生命的价值,同时,他也发现,自己最热爱的工作还是“临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