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默在家已经形成了生物钟，每天早上七点会准时起床，他吃过早饭后，七点半来到办公室，想要把办公室打扫一遍，却发现没有工具。只好无所事事的坐在办公室。“你是不是没事做？”早上签到的时候，陶黎看到了玩手机的陈默。
“是的。”
“那好，跟我上楼去帮忙。”陈默无声的跟着到了三楼。“你看，这些档案上面盖章，四个章，我们两个人每人盖两个。”
陈默看着堆了一房间的档案盒，感觉天旋地转。“陶黎站长，这些都要盖章？看着好多。”
“能不多么？三千多份。对了，给你分配办公桌和电脑了吗？”
“分配了，说让我在党政办先锻炼一段时间。”
“我们自己的活都忙不完，还把你分到其他部门了！”陶黎说了几句脏话，但是也无可奈何，毕竟农经站要服从乡镇的二次安排和管理。
这时候陈默的手机响了，看到手机上有条陌生帐号发来的短信。“速到农业局人事科领取编制批复。”
“陶站长，农业局让我去拿编制批复。”
“去吧，赶紧去吧。”
陈默撑起雨伞便走，幸好有这条短信，否则要一直盖章，岂不是能累死？呀，忘了问在哪坐车，不知道路口是不是停车。
一小时后，“王主任，我来拿编制批复。”
“嗯，给你，这是编制批复，你拿好，这个表格你复印三份，然后盖章后送到人社局一份。”
“好的，谢谢王主任。”陈默接过编制批复，只见上面写着：县农业局：经研究，同意2016年事业单位公开招聘的韩旭加入你单位下属事业单位谷岗乡农经站，陈默加入凡河镇农经站，刘梅加入赤岗镇农经站财政全额拨款事业单位编制。请到相关部门办理有关手续。
“陶站长，这个要交给谁？”一小时后，陈默回到了凡河镇政府。
“我这还有一份介绍信，你一起拿着去找组织办王部长，他在一楼。”
“请问，王部长是在这吗？”陈默走到一楼最东侧，敲了敲门。
“我就是，你有什么事？”
“我来办理编制手续。”
“哦？你就是新分来的小伙子？”
王部长看到陈默点点头，又接着说，“你是哪个单位分来的？”
“农业局农经站。”
“农经站啊，最近这一段时间比较热门微博的一单位。”
“好像把我安排到了党政办公室。”陈默有些不解。
“新分来的人，一般都要在党政办锻炼一段时间，党政办是最能锻炼人的。你先把编制批复什么的，都先放在我这里，我有空问问怎样办再说。我以前也没办过，不知道怎样办。你老家是哪里的？听你说话不像是本地人。”
陈默只好又把快说到吐的话再重复一遍。从组织办出来后，陈默又径直上楼，来到了农经站办公室，继续帮忙。后来，陈默将这种行为称之为脑抽。
“陶站长，我们的组织关系在县里，为何是镇政府给我们发工资呢？”
“只有我们农经站是这样，谁知道那些做领导的怎样想的呢。每天都累的要死，就领那一点工资，真想辞职不干了。”陶站长一脸愤然。
“你们的工资也少吗？你们是领导啊。”陈默小心翼翼的旁敲侧击。
“狗屁领导。我们都一样，我也是事业编制。工资待遇，福利水平都不如公务员，一样干活，甚至干的比他们还多，却不一样拿工资。你还年轻，好好学习。能考出去就考出去，否则就会在乡镇呆一辈子，乡镇是没前途的。你看，像我们这样在基层工作了快一辈子了，每个月的工资还是两三千。”听到这里，陈默的心在滴血。陶黎他们的工资还不到两三千，那自己的工资岂不是真的像别人讲的那样，只有一千多。感觉自己好傻，每个月三千工资外加包住，吃补贴二百的事务所自己不去，然后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中部省份的贫困县的贫困乡镇，就为了每个月拿一千多的工资？！心情就像窗外的雨，真的有些蓝瘦，香菇。
中午吃过饭，陈默又开始加班，帮陶黎盖章。觉得昨天财政所的李会计说的很对，最近的农经站真的很忙。自己盖章盖的手都磨出血泡了，还是只盖了一点点。“剩下的这些，估计还要三天才能弄完。”
我勒个去！陈默心中瞬间有无数草泥马奔腾。真累，不只有身体累，心也很累。害死人的小说啊，没有金手指，没有特殊能力，没有背景的三无草根人员，真的累的要死。还是因为自己是事业编制，所以活很多？
陈默想起了关于行政编制和事业单位编制的区别。他在遇到杨镇长的时候问，“杨镇长，事业单位能转成行政编制吗？”
“小陈啊，在地方用人上，并没有行政编制和事业编制的区别，我们用人都是一样用的。只要你认真努力工作，大家都有目共睹，就能干出成绩，就像祝秀胜一样，他也是事业编制，在今年的党委选举中，他就差一点进党委班子。还有就是，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学习。只有不断学习，才能适应社会的需要，充分提高自己。你看，在你之前有几人都是在凡河没工作多久，就都考走了，我们也是支持你们学习的。”
陈默心中腹议，说了半天和没说一样。差点儿的意思不就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么。反正基本上就是不能转了，事业编制就是事业编制。在政府部门上班，感觉还不如当老师的福利待遇，至少他们还有寒暑假，而且工资标准提高百分之十，而在政府，尤其是乡镇政府。基本上周末都是无偿加班，没有加班费的，也并不是像想象中的那么美好的双休。
晚上，陈默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心回到宿舍的时候，真的很想辞职。想想自己在大学期间一直盼望着的毕业工作，现在经历过了，总想如果能回去该有多好。一直盼望着成长，盼望着毕业工作离开了象牙塔，在一个说话都会有回音的空旷宿舍，觉得自己有些行尸走肉，无所事事，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有意义的事。天马行空的乱想，抑或是抱着手机狂按不止。拿起手机，看到今天一天盖章，手上磨出血泡的手指，陈默觉得心里有股无名火发泄不出来。他在心中告诉自己，自己是因为刚刚参加工作，所以觉得很累，习惯就好了，再坚持一下，再向前一步，前路总有花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