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朝德游街的事情在《大宋日报》连续报道了好几天，老百姓一下子意识到了报纸的作用。就连赵祯本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世上还真有种比死还可怕的惩罚。以前也有罪大恶极之人被游街示众，但都不及这次。可谓是大宋朝野上下一片哗然，钱朝德因色上马，因染污腐败下马，种种劣迹一一被揭发了出来。搞得朝中许多行为不轨的官员心惊胆战。一时间，城中青楼的生意一落千丈，这些喜好风月的官员们都收敛了起来，就怕自己一个不甚，就成了钱大人第二。
赵祯合上报纸，意味深长地说道：“这赖小宁果真有些本事.......这报纸的确能很好的警示那些行为不规范的官员。”
包拯微微一笑，拱手道：“是呀，万岁。如此一来，确如赖小宁所说，能大大减少贪污腐败的问题。臣听闻，因受钱朝德案子的影响，城中青楼的生意一落千丈，赖小宁那篇《论官员操守》写得可谓是铿锵有力，字字见真知。臣恳请万岁下旨，禁止官员留宿青楼，包养歌姬。”
赵祯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赞许的表情，笑着说道：“爱卿言之有理。诚如赖小宁文中所言，官员不比寻常百姓，在道德操守上更要严格要求自己，起到带头教化的作用。况且逛青楼，包歌姬这样的奢华之事确不能提倡。”
包拯拱了拱手，一脸正色道：“万岁英明。”
赵祯摸了摸胡须，半眯起眼睛道：“包卿，这里不是朝堂之上，你不必如此拘礼。来人啊，赐座！”
“是，万岁！”
“谢万岁！”
赵祯端起茶杯，看着漂浮着的几片茶叶，抿嘴一笑，道：“这茶叶烘炒后味道还真不错。远比龙凤团茶的口感要好，这赖小宁是心思玲珑之人呐.......”
包拯抿嘴一笑，道：“万岁这话要传到赖小宁耳朵里，她又得得意好几天了。”
赵祯哈哈一笑，摸着胡须问道：“你说这丫头的胆子怎么就这么大？她跟朕讲话，都是我，我，我的。真不敢想象，她不在朕面前又会怎样？”
包拯轻叹了口气，道：“赖小宁的确胆大妄为，和她的聪明才智不能相比。微臣实在想不明白，如此聪慧之人，怎敢对钱朝德作出如此鲁莽之事？”
赵祯抿了口茶，悠悠说道：“手段嘛，是不当了点。不过她歪打正着地还真把钱朝德扳倒了......一介平民，还是个女子，竟扳倒了堂堂三品大员，这可真是闻所未闻，开天辟地头一遭。”
“可这样的行为却不值得提倡。不管在什么时候，有什么理由都不可将情理置于法理之上。容若虽整治的是贪官，可她这样的行为本身有错，万岁仁厚，罚她只扫三个月的御街，实在是很轻了。”
赵祯扫了眼包拯，淡然道：“如果能让百姓少受点苦，朕倒情愿多几个赖小宁这样的人，至少赖小宁身为一介女儿家却比许多男子都敢作敢当，朕很欣赏她这一点。”
赵祯顿了顿，抿了口茶，又问道：“那丫头，天天都去扫大街吗？”
包拯点了点头，道：“天天都去，不敢有丝毫懈怠。”
“朕已下旨，召回沈括。火药制造点的选址韩稚圭也已选好，朕这几日想到赖小宁所说之话，就有些激动不已。爱卿，你说，这世上真有威力如此之大的火药吗？”
包拯拱手道：“以微臣对赖小宁的观察，她的话每每听来都有些荒诞，可她说得话却都实现了。想必这次也定不会让万岁失望地。”
赵祯一摸胡须，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如我大宋真有了这样的神兵利器，要收复燕京故土就指日可待了。”
“臣恭喜万岁，得一奇才。”
赵祯呵呵一笑，道：“包卿，你说朕若许以赖小宁官职又会如何？”
包拯一愣，怔怔地说道：“万岁的意思是？”
赵祯所有所思地说道：“古有花木兰从军，前朝有平阳公主率军出征①，这些女子都是不让须眉啊！朕在想，为何朕不能抛开世俗的成见，许以赖小宁官职，让她的才华为朕所用,成就一段佳话？”
“那万岁前几日说若赖小宁造出超级火药，就亲封她为郡主，就是为了以后好让她入朝为官吗？”包拯诧异地问道。
赵祯点了点头，道：“还是爱卿深知朕心。如若她真造出超级火药，朕就昭告天下，收赖小宁为义女，封郡主，不仅如此，朕还要赐姓给她，改名赵嘉宁。”
包拯闻言，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去，严肃地说道：“万岁，如此恩宠，容若怎受得起？我大宋开朝以来，就未有一人得此殊荣，臣怕朝中大臣多有不服，那样容若就成众矢之的了......”
赵祯摆了摆手道：“爱卿多虑了。如那超级火药真如赖小宁所述，想必不服之人就算心存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再说，朕收个义女，也只是朕的家务事，难道朕的家务事，这些大臣们也要插手吗？”
包拯摇了摇头，道：“万岁，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赵祯呵呵一笑，道：“现在说这话早了，一切等火药造出来说吧。朕乏了，你且退下吧。”
包拯站起身，跪倒在地，道：“是，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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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个响雷带着蓝色的尾巴从天际划过，没过多久，就有“噼噼啪啪”的雨点落下，也就在一瞬间，地上就积起了一个个小水塘。原本繁华的街道，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赖小宁站在天语雅阁的窗户边，看着雨水顺着屋檐滴滴嗒嗒地落下，又看了看店里攒动着的人头，轻叹了口气道：“下雨天，也这么好的生意.......”
柳一如端着茶盘，将盘子中的茶杯，糕点放于桌上后，掏出细绢擦了擦汗，道：“小姐，你瘦了......”
赖小宁走到桌边，拉出一张凳子坐下后，道:“天天上午都要去扫地，太阳这么毒，想不瘦都难啊.......”
柳一如呵呵一笑，道：“小姐，我去拿账本来给你看看。”
赖小宁摆摆手，道：“不用拉！你办事我放心！”
柳一如点了点头，突然又沉默了下来。赖小宁好奇地问道：“柳姨，你在想什么？”
柳一如低下头，面露迟疑，半晌方才抬起头，道：“有件事，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
赖小宁咬了口蛋挞，问道：“什么事？你且说说。”
柳一如看着楼下浮动着的人头，缓缓说道：“最近老有一伙契丹人来咱们店里。我见他们打扮不俗，不像一般契丹商人。领头的人气质不凡，身后跟得人也不像一般人物........”
“契丹人？”赖小宁揩去嘴上的蛋挞屑，诧异地问道，“他们都来做什么？”
柳一如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道：“看起来和其他客人没什么区别，可能因为他们是契丹人，我就对他们多留意了些。许是我多心了吧.......”
赖小宁点点头，看着窗外连绵细长的雨滴，道：“你多加留意下他们。有一个契丹人，我已见过两次了，不知道是不是一伙人。有些奇怪，这些人一直在城里，不知道要干什么。”
柳一如点了点头，道：“一如知道了。一如会多加留意他们的。总觉得他们没安什么好心。”
赖小宁抿嘴一笑，道：“这里是京城，想必他们也不敢乱来的。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来茶坊当掌柜的了吧？以后我想弄个特务机关，你这样最方便收集情报了。”
柳一如咬了咬唇，道：“小姐，你真打算走这条路了？”
赖小宁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方，无比坚定地说道：“宁做断头鬼，不当亡国奴！”
“小姐，你真如外界传说地那样，能掐会算吗？为什么你总说我们不做点什么，就会当亡国奴？”柳一如神色复杂地说道。
赖小宁轻笑了几声，将手伸窗外，接着雨水淡然道：“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分。如不时时励精图治，会当亡国奴也不足为奇。如今国库空虚，冗兵，冗费，冗官，都快成了这朝野上下的一块心病了。这外一要打起仗来，我们连银子都没有.......”
柳一如叹了口气，眼睛瞄到楼下，立刻站了起来，对着赖小宁说道：“小姐，那几个契丹人又来了！”
赖小宁跑到栏杆边上，顺着柳一如手指得方向看去，只见几个契丹人正在脱蓑衣，当看清楚来人的面孔后，赖小宁喃喃而语道：“果然是他........”
柳一如疑惑地看着赖小宁道：“小姐，你认识他？”
赖小宁摇了摇头，道：“不认识。但上回救云娘时，是这个人用绳子把我拉上来的。在这之前，在城外还见过一次。”
柳一如点了点头，道：“小姐，这些人是不是很可疑？”
赖小宁坐回位子上，喝了口茶，悠悠说道：“柳姨，你亲自去招呼他们，探探他们的底。”
“是，小姐！”柳一如躬身施礼后，挑开雅座的珠帘，下了楼去。
备注：①唐高祖李渊的第三个女儿，也是李渊嫡妻窦氏的爱女。她是一个真正的巾帼英雄，才识胆略丝毫不逊色于她的兄弟们。李渊将自己的三女儿嫁给了武将柴绍为妻。这位柴绍在唐朝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排名第十四，谋略出众，善于以少胜多，消灭薛举、刘武周、王世充、窦建德都有他一份功劳。消灭唐朝最后一个对手梁师都他还是主将。李渊起兵的消息就传来，平阳公主到处联络反隋的义军。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以其超人的胆略和才识，在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就招纳了四五支在江湖上已有相当规模的起义军。平阳公主率领的义军势如破竹，连续攻占了户县、周至、武功、始平等地。这支由女人做主帅的义军，军纪非常的严明，平阳公主令出必行，整支军队都对她肃然起敬。在那乱兵蜂起的年月里，这支军队得到了广泛的拥护。老百姓将平阳公主称为“李娘子”，将她的军队称为“娘子军”。平阳公主这时的主要任务就是防守李家的大本营山西，她驻守的地方就是娘子关。娘子关位于今山西省平定县东北的绵山上，为出入山西的咽喉，原名苇泽关，因平阳公主率数万“娘子军”驻守于此才更名娘子关。
